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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新世纪爱情形态学 第8章 童年来信

作者:可可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03 18:06:45 来源:文学城

一座山上的城堡,看上去像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线条细而圆滑,这是碧洋琪和狱寺隼人的家,我小时候在那待了大概四年。四岁时,妈妈把我接回米兰,变成每年冬夏花上几个月来这度假。

狱寺隼人小时候很是听话,除了执着于让夏马尔教他扔炸弹外简直是模范小孩。那时他还会弯起眼睛大笑,也会听我指挥在书柜前爬上爬下。

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离家出走。妈妈拍拍我脑袋,说这涉及别人的家族秘辛,我不用多问。知道实情已经是好几年后,城堡早已破败,外面密密麻麻都是爬山虎。

自那件事发生后,妈妈就告诉我以后不会再去城堡。她认为教育的理想状态是把孩子放在安全的地方任其自由发展,而那里显然不再安全。

几周后我收到碧洋琪的信:

【划掉】贵安,你还好吗?替我向阿姨问好。隼人他其实是【很长一段划掉】对父亲有了误解,我觉得短期不会回来了。【划掉】你们走后我很无聊,只能看书、做菜,还有上各种家庭教师的课。你什么时候【划掉】回来拿书?上次订购的一批已经到了。期待再见。

妈妈给了我电话号码和通信地址。我太心急,电话接通后反而哑口无言。我只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去,于是问她:“你要来找我玩吗?”

碧洋琪回道:“那父亲也太孤独了。”

我一直很在意碧洋琪就是因为这个。她很有浪漫情怀,极度敏感又饱含同理心,像19世纪法国小说里的女人,幸福和痛苦都很被动。

其实我也差不多,但我的自保方式是龟缩原地,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碧洋琪比我更勇敢。

我对她们的父亲没什么好感,那是位儒雅随和的绅士,出手阔绰、爱好交游,作为朋友他非常完美,但当家人显然不够。

虽然在物质和教育上他挥金如土,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但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狱寺明显有所偏爱。

这种偏爱不以“资源倾斜”体现,属于更抽象的“在意”,这份偏爱也不因为狱寺的好学、聪明、优秀等等,碧洋琪不比他差。这位先生对狱寺怀抱一种心疼,我想应该源于愧疚。

类似的眼神我曾在祖父眼中看见,他常常这么看着我和妈妈。原因至今未知,我也不想知道。

但往往当局者迷,狱寺在情感上享受着得天独厚的钝感,他无知无觉活在爱里——即使这爱有代价——被爱总比不被爱好。

那位先生一直在默默为狱寺提供庇护,直到他死去,家族也迅速衰败下来。他到死都在纠结要不要劝儿子回家。

我尝试寒暄:“现在很忙吗?”

“嗯。”他头也没抬,“哒哒”的键盘声很轻,但还是能听见。

K在旁边站着,光明正大地看他电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她很是专注。说起来,狱寺其实认识姑姑,大学时他还托我找姑姑定制了一个魔法瓶。

当时我还疑惑他从哪知道我们的亲戚关系,现在,答案倒是一目了然。如果我以后想出自传或回忆录,看来直接找彭格列要资料就行。

“那个魔法瓶效果如何?”

打字声突然暂停,他双手悬空几秒,说:“有好有坏。”

“这样啊。”我表示安慰,“事物发展自有其规律,神秘学的落点最终还是人自己,心平气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说这种心灵鸡汤,明明这么多问题还没解决,那种臃肿、黏稠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但我必须说话,情绪不对时必须吐出点什么才行。

毕业、恋爱、分手、搬家、遇袭,过去小半年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好像已经死过一场,我看之前的人生像在看上辈子。

狱寺隼人是个时间刻度,他参与了我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童年与大学,是奶油蘑菇汤的第一口和最后一口。

高中毕业后我回到米兰读商学院,那是妈妈的母校。虽然和狱寺专业不同,他还小我两岁,但学校不大、人也不多,我们合作的次数还真不少——这位天才硬是花两年就读完了大学,最后和我一起毕业。

他很出名。俊俏、聪明、脾气差,每个特质都能让人说几句闲话。但GPA是飞蛾要扑的火,所有人的追逐目标,不管对狱寺隼人看法如何,他永远是小组作业的第一争取对象。

学校边缘有个私人小院,外面围着几张深绿的菱形铁丝网。有一年春天我饭后散步,为躲避柳絮绕了一大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听见猫叫我才发现附近有人,狱寺隼人正蹲着喂猫。那只胖胖的姜黄色猫咪也有双绿眼睛,现在,两双绿眼睛在看着我。

“……嗨?”我打了个招呼。

狱寺说:“你怎么在这?”

“散步。”这地太偏,我说的真话倒像是假话,于是补充说明:“外面柳絮太多了。”

“哦。”他点点头,转回去看猫。

我很快离开了那片地方。这是我和狱寺隼人在课程之外第一次对话,空气虽然松弛,但也确实尴尬。我们之间存在太多空白时间。

但人的本质太难改变,而我认识他太早,了解他太深。

狱寺隼人很擅长投射。投射爱,投射愤怒……他幸福时能在全世界勇往直前,愤怒时又觉得满天满眼都是敌人。他学不会爱恨交加,也从不选择原谅谁,爱恨都来得简单纯粹。

我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但应该过得不错,虽然比小时候难接近些,却显得更为平和。他变得如此坚固,我却还摇摇欲坠,有时候我看着他,好像看见幽灵。

我嫉妒他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更想变成幽灵,但我永远在十字架的这一面。

那天走的时候,可能是还想再看看猫,我鬼使神差在拐角回头,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看我时总像一阵风,似有所觉却捕捉不到,这种感觉出现过好多次。终于我对上他的眼睛,他立刻闪开,可能觉得这样太明显,或是有点丢脸,下一秒又直视回来。

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八秒。狱寺隼人先移开眼神,他一句话没说,又试图找猫。但猫已经跑了,就在刚刚跑出我的余光。

我在春天最期盼下雨,满天乱飞的柳絮会在雨后两天少很多很多,但太阳比雨更有力,很快,春天还是那个春天。

接下来我和狱寺隼人没有额外交集,他总是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最后又一言不发。小时候也这样,他总是不愿意第一个说话,要我先求和才行。嗯,可以理解,绝大部分情况确实是我不对。但也不能全怪我,他真的蛮好骗。

大学生活就这么平静度过,一如既往。

但我常常会想起他,毕竟那双眼睛实在漂亮。

过往记忆淡出,周遭逐渐恢复应有的色彩,我好像听见狱寺隼人的声音,他的绿眼睛也模模糊糊出现在眼前。

“什么?”我问。

狱寺隼人刚刚说了些什么,我沉浸在思绪里没有听清。现在,他盯着我眉头紧紧皱起,叹了口气后摘下眼镜,边揉太阳穴边说:“刚刚发什么呆呢?”

“嗯……想起一些过去。”

他似乎咬了下后槽牙,“十几年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这人怎么八岁和二十岁一模一样?声音总会唤起记忆,他声线变了很多,但讲话声调依然让我熟悉。有点怀念,他的欲盖弥彰还是这么明显。

我对狱寺隼人的印象永远是夏天和橘子树。除了看书和弹琴,他一向不爱待在城堡。外面是花园、温室,还有橘子园,他总是戴个遮阳帽就到处乱跑。好在这里树不算密,想找人还是很容易。

有次我在温室二楼收拾蓝雪花,无意抬头,正好透过玻璃窗和狱寺隼人对上视线,他在大概十米外的一棵橘子树上。

我打开玻璃窗大声问他:“你下得来吗?”

“当然!我等会儿就下来了。”

……

“我去叫人?”

“不用,我可以的!”

……

“真的吗?”

“不用!真的!”

……

我们差不多这么互喊了二十分钟,直到夏马尔路过。虽说他标榜自己只为女性服务,但作为狱寺家的专属医生,对少爷可不能见死不救。

又因为园艺师阿姨上班路过,他还特意施展了下扔炸弹精准打橘子的高超技术。阿姨没什么反应,狱寺却被迷得神魂颠倒,从那以后就追在夏马尔身后叫着要拜师学艺。

回忆过去让我心情好了一些,只要逃开现实问题,我就能又回到轻飘飘的虚幻状态。

此时K冲我招手,她说:“我们去浴室聊聊。”

又是熟悉的场景,我靠着洗手台低头看她。她摸着下巴,头和身子左摇右摆,好像试图在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被你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不适压过一切,“有话直说。”

她神神秘秘伸出一根手指,看见我眼珠随之转动才满意收回,说:“我刚刚突然接收到了一点你姑姑的念头。”

我猛地抬头,“什么?等等,这又是什么原理?”

“就像所谓的‘电信号‘啦。”K摊开手,“那一块刚好又被我收到,可能因为她的灵魂大部分在我这里。”

“她想了什么?”我的牙齿咬着下唇,“是什么让你不得不现在找我?”

她往后靠上水箱,说:“上次你父亲祭日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是。”我说,“但当时你还不在吧。”

“我有一点你姑姑的记忆。”K点点自己脑袋,“毕竟遇上那种情况……真是不容易啊。”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后干巴巴回一句:“都过去了。”

她不赞同地翘起嘴,既摇头又摆手指,说:“你姑姑她倒是有一些看法,应该和你不同,我收到时也很惊讶。”

“什么?”

“她不害怕,也对生活没什么遗憾。”

K站起来,背对着我走向浴室的门,光在她身上变暗了点,她的身形却更加明显,她说:“自从你开枪后,她就对你完全放心了。”

“哈……”我长舒一口气,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开枪持肯定态度,如果是姑姑的话,我也不算意外。

“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亲爱的。”K的脸好像清晰起来,是姑姑的样子,“也要学会适应这里。”

她的手握上门把,我走过去,顺从地把门打开。

听见开门声,狱寺头也没回就说:“查到了。”

“查到什么?”

“你姑姑的死因。”他看着我,窗外透进的细碎光点在他眼里浮动,“车祸有人为痕迹,那不是场意外。”

我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静下来,问:“是谁干的?”

“这个人。”狱寺隼人挪开椅子,他侧过身指着电脑屏幕,这张脸我认得,在切法卢见过,他叫Q,“巴斯利卡塔的大酒商,主要做进出口代理,自己也有庄园,但没那么顶尖。他之前更多服务于海外客户,从前两年开始和彭格列接触,把重心转到国内市场。”

我说:“我要杀了他。”

“会的,他一定会死。”他动动鼠标,继续向下滑着资料。

“我是说,我要亲手杀了他。”我按上狱寺隼人的肩,俯下身和他对视。

他有点僵硬,耸了两下肩膀挣开我的手,说:“虽然这不归我管,但还是劝你别这么做。”

“如果说我非得这么做?”

“杀人没那么容易。”他皱起眉,有点挑剔似的上下看着我,“你不合适。”

“我已经杀过人了。”我用手比成枪的形状隔空点上他脑门,“或者你们再多教我点杀人技巧。”

“BOSS不会同意。”

“能想象到。”我说,“但他不敢见我,所以让你来说这件事?你瞧瞧,我才是最惨的好不好?”

他抿了抿唇,说:“阿姨也不会同意的。”

“你都多久没见她了,怎么知道她想什么?而且她现在也还没醒……”我说着沉默下来。

片刻后,狱寺隼人发出一声嗤笑,他突然变得高傲起来,“这就是你想杀人的原因?为了复仇?为了发泄愤怒?”

“这不够吗?你想听见什么更光明正大更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如果你真的‘想’。”他说,“我看不出你想,你在害怕,你只是急于找一件看上去更大的事情来逃避真正的恐惧。”

我不知道他是真了解我还是代入了他自己,我和他性格挺像,现在的我像他的从前。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我冷静下来,但冷静完后还是发现我无法后退。眼下我似乎就只有这件事能做,就只能做到这件事,“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彭格列会处理。”

“第一次遇袭后,沢田纲吉也是这么说的。”我想起当时的事情,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BOSS他已经做到了最好。”他语气那么那么坚定。

我们都变化太大,话说越多好像离得越远。现在我们还是能一眼看见对方的内心世界,但已经无法换位,无法相互理解。

没有人能真正站在我身边。库洛姆和我的生活是两条交叉直线,沢田纲吉把自己都排在彭格列后面,所有人心里都有东西更重要,都有目标不得不实现。

无论我们曾共享多美好的幸福与爱,我都没能成为谁的第一选项。

“碧洋琪呢?”我不想吵架,生硬地扯开话题。

现在,狱寺隼人的眼睛给我一种陌生感。我恍惚间想起碧洋琪,她也有一双绿眼睛,比狱寺颜色略深,像猫也像蛇。我还记得她,也一直想念她。

最后一次见到碧洋琪是在十二年前,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我得把脑袋探出车窗再极力抬头才能看见那高高窗台上的小小人影。

天很晴,蓝色亮得吓人,她的影子随我的眨眼和车的行进摇摇晃晃。大卫·林奇或许喜欢这个画面,但我只会把这归为噩梦。

我对她一直有种愧疚,她的弟弟刚离家出走,我也马上离开。我喜欢她不比喜欢狱寺少,但我的留恋在门框和地板都留不下一点痕迹。很少有孩子被赋予选择居住地的权力,显然我属于那大部分人。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变成“毒蝎子”了。

“她在门外顾问工作。”

我等了几秒没等到后续,于是问:“然后?”

他似乎觉得莫名其妙,“什么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

“噢。”我拉长音调点头,有点开心,“看来你也不清楚她的近况。”

这是一种有点恶毒的幸灾乐祸,因为我也正被折磨。

突然间门锁响动,我和狱寺纷纷转头,又对视交换眼神,发现对方眼中都是疑惑。

我说:“这里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他说:“枪准备好,把电脑带上,躲到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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