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里,杨逍每天都会被灌下一种新的药水,每一种都会让他痛不欲生。而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不舒服的跪姿,丝毫动弹不得,每天都会添一种新伤,旧伤又反复,从疼痛到痛到极致的麻木,杨逍渐渐地感觉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张无忌一直在他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杨逍不让张无忌给自己疗伤,说这是必经的过程。张无忌只能紧紧地握住杨逍的手,同时暗暗输入一道内力护住杨逍心脉,至少能护他性命无忧。
但每日仍有一个时辰,张无忌不被允许陪在杨逍身边,囚室里只剩下汝阳王和施刑人。他只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杨逍发出的惨叫声,努力抑制着眼底的泪光。
前三日,杨逍的精神还算清醒,还能在没有其他人时跟张无忌聊天谈笑。杨逍会聊起明教以前的趣事,但他聊得最多的是不悔,他为有这个女儿感到骄傲和满足,尽管这个任性的丫头也会有很多让自己头疼的时候。
“教主,这次去冰火岛……我女儿、给你添乱了吗?”
“当然没有!不悔妹妹她已经长大了,还帮我们明教得到了武穆遗书。不悔天资极高,里面的兵法战术她很快便能掌握。我想她以后,定能成为一位很优秀的领袖。”
“武穆遗书……不悔……”杨逍微露震惊,随后欣慰地笑了,“她本就十分聪慧,是我以前太宠她了……不然,她早该如此……”
杨伯伯夸起自己女儿来,真是毫不谦虚……张无忌苦笑着,心里更加难过,如果不悔妹妹知道她爹爹现在这样,她该有多难过啊?幸好,她现在或许是满怀希望地等着无忌哥哥把爹爹救出来。
到了第四日,杨逍的意识已经开始不太清醒了,但银针的作用又迫使他无法昏迷,他已经听不清张无忌的话了,也已经无法再做过多的思考,好像身体里有另一种意识在渐渐苏醒,逐渐掌控这具身体。
“教主……我大概、快撑不下去了……”
“杨伯伯?!”
“教主,你听我说……我不会死,但再次清醒之时……杨逍可能……就不是杨逍了……”
“他们到底在对你做些什么——”张无忌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些,但是他不愿接受。
“接下来……就靠你了,教主……你是唯一、有机会……重新唤醒杨逍的人……”
“我该怎么做?”
张无忌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杨逍的回答。杨逍脸上浮现出痛苦与挣扎,他的意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正与另一个意识做着最后的抗争。
“杨伯伯……”
“无忌……再吻我一次吧。”
张无忌吻了上去,吻得温柔而悲伤,混着微咸的泪水,带着无限的深情……
最后的三日里,杨逍体内的银针被取出,他终于昏了过去,但昏迷期间也并不好受,眉头始终紧锁着从未舒展过,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无论张无忌如何呼唤,杨逍再也没有回应过。
直到第八日,杨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伯伯?!”张无忌惊喜地喊他。
“你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