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对镜筒,在两个边缘漆黑的圈里,能够看到模糊的战场。
带着砂忍护额,一身土黄的人狼狈地奔逃着,与其周围的同伴一样,他们都是逃兵,却没有任何羞愧之意。
开玩笑!任谁来面对怪物,不都得选择跑吗?!
眼瞅着离战场中央越来越远,砂忍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喜色。因为他知道,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一抹夺目的橙色闪过,鲜血也就随之从那人后颈涌出。其余人也没能逃过,同样挨个倒下。
镜筒颤了颤,过了半晌,才惊醒般地迅速动起来,在战场上寻找那绚烂的颜色。令人惊喜的是,没费太大功夫,很快就找到了。
沙尘中,慢慢显出那个青年的身形来。他的头发随风飘动着,而本人却站在原地不动。才刚起一丝疑惑,就见他突然袭击似的转过身,盯着那视线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
“啊……”
望远镜一抖,掉在地上。
此时,春野脆桃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里,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就仅仅是……眼前很朦胧,耳边也没响动。
自然而然的,她没有注意到不见了的志村小次郎。
转回战场。众忍者看见旗木辉响忽然停下追击,也纷纷止住了步子,按耐下躁动的心,发出疑问。
“就剩下那么几个,再努努力就可以一网打尽!怎么到这时候,就不追了呢?这位……”
原先冲在前面的一人正说着,突然就一愣,空张着嘴,却再没内容说。
刚刚打得正入神,不觉得有什么。直到现在与那橙色双眸对视,他才发觉,他不识得这个家伙,这个忽然冒出来,如神兵天降般带领他们横扫千军的年轻人!
这不是任何一位老牌的精锐,不管是相貌、身高还是年龄,都对不上。这岂不是意味着……
“新的天才?”旁边一个忍者替他喊了出来,“我没听说过啊,是三代目大人偷偷藏起来以备战争的吗!”
此话一出,场上立马骚乱了起来。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安静,安静!”夕日秋风主动挑大梁,摆动双臂,大声为人们解释,“他是旗木辉响,一直都生活在阳光下,并不是什么‘被藏起来’的人!”
看见是指挥层的人士发言,议论的声音顿时减弱了许多。但仍有人有疑问,那一声是轻飘飘,却又能戳人心窝子的疑问:
“既然没被藏,那他为什么到这时候才上场?”
这话可是让夕日秋风红了脸。因为在几小时前,他还在和志村小次郎等人一同刁难那位旗木呢。可不就是“藏人”者嘛!
其余参与者也一样抬不起头来,除了发言一向很谨慎的春野素,也就其昔日的老师奈良鹿天能够昂着头。
“咳咳,他为人一向低调,不认识也正常。而且,在选择人手这方面,我们做决策的确实有些疏忽了。”
一边辩解着,奈良一边将话题扯向其他方面:
“至于刚刚大家所疑惑的,为什么不追击……”
“对啊!为什么不追啊?”不等他说完,人群中立马传出了不满的声音。
“大家冷静,大家冷静……”奈良鹿天立马安抚,“老话说的好,穷寇莫追嘛!那看似马上就可以将他们一整支队伍消灭,但实际上,也离敌人的总部越来越近了,我们没有任何情报,要是碰见埋伏和陷阱,那就得不偿失啊。”
这番说辞,勉强让他们安静了下来。但其中有一人走了上来,看起来依然有话要说。
其与发出戳心话的是同一人,可夕日秋风就算预见了她要拆台,也不能禁止她发言,毕竟那是老友的女儿。
“他说的八成是编的。我想听您亲口说,您忽然停下,是处于什么考虑?”
披着一头紫色长发,身背长刀的姑娘盯着那个旗木的眼睛,问着。她像是很敢说话的人。
“我总得留几个人传信,让砂隐村败个明白。”旗木辉响耸耸肩,轻松地笑着。
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众忍者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喜。有这般人物参战,还怕他什么砂忍?不足为惧!
之后,忍者队伍被安排撤出战场休整,而从会议室出来的一众家伙们,簇拥着旗木又回了会议室。
落座后,他们的眼神在那人身上流转,又忍不住十分“掉价”地与旁人窃窃私语。
“好了。”春野素忽然开口,引得大家都看向他,“辉响,你可比志村靠谱多了,以后我就听你的!”
听见他这话,其他鬼精的家伙们立马转过弯来,明白他的意图,也紧跟着表态。
“我之前确实是老眼昏花了,但不要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我是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夕日秋风朗声说,“而且,鄙人家中有一女,年芳十八……”
“旗木大人,我族里没别的,就是零食多!就连炒花生,也比炊房里的要多几十个口味,想吃随时奉上!”秋道家的就是实在。
与一个明显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眼光还不好的志村比起来,他们当然更愿意选择这位有着无限希望的年轻旗木。
看着攀关系的家伙们,奈良鹿天不禁汗颜。
这些人在干什么啊,怎么还有给人介绍自己女儿的?要是说什么关系,也是他这个老师更近啊喂!
“嘭!”
门被暴力推开,发出了极大的响动。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一道道不善的目光扫了过去。
根据气息来看,那也是个小年轻,但相貌却成熟了些,还有一头白发。不过片刻,他推门时的气势就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屋里的人们。
“抱歉各位领导,我只是……”
一时心急了,不是有意的。
随后,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坐在主位上的旗木辉响,眼睛盯得很死,嘴上却怯懦了:
“辉响……”
不是说好了听从领导安排,一起在后方老实待着吗。怎么你就单单抛下我,跑去战场上了呢。
现在后方都在传,有个橙头发的连砍对面两员大将,还带着人把砂忍杀得片甲不留,威风八面。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可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忙着蹲在地上捡掉了的纱布,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看着这家伙胆怯的模样,秋道德阳料定他不是大器,想要替旗木大人开口训斥,却被旁边的奈良鹿天肘了一下。
“傻子,那是辉响的兄弟。”鹿天流下一滴冷汗,连忙用一手做遮挡,凑在队友耳旁低声说道。
闻言,秋道一惊,瞅见室内众人都安静地看着辉响,等他反应,只有自己不明情况,还想抢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噫,好险。
余光揽尽众人反应后,辉响轻笑,抬眼看向门口那手足无措的旗木朔茂,而后斜睨着他,坏心眼地说:
“你谁?要签名的话,得排队。”
这话就是冬日里刀子一样的风,一刮过朔茂的身旁,他就愕然地低下头,受冻般止不住地微微哆嗦起来。
要不是有外人看着,真怀疑这家伙能当场掉出泪来。
“……”秋道德阳瞪圆了眼,眼珠不断在眼眶里转着,时而看辉响,时而看朔茂,最后把询问的眼神落在奈良鹿天身上。
这到底什么情况,旗木大人其实没有兄弟吗?
被问到的奈良干脆瞪了他一眼。
当然是有的,不过这……看就行了!
其余众人也紧紧盯着,一言不发,试图从两人的互动中获取更多信息,以便决定自己对此白毛的态度。
看着“NPC”们的反应,辉响忽觉无聊,打算随便解释一下,把旗木朔茂给打发走。
“哎好了,仅是……”
玩笑而已。
但还没有将这话说完,志村小次郎的气息就出现在了附近。他猜到来者不善,立马换了句话:
“你先出去吧,一会儿再说。”
他就等这老小子呢,别叫旗木朔茂把门给堵咯。
门听话地关上了,这次没有任何声响。
紧接着,它又再次被打开。果然,门外的身影是志村小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