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爆发出来,耳边嗡鸣过后,便是万籁俱寂。从此刻起,不仅远处战场上的兵戈相交声停息,连风声都不曾有过,好似,竟时间都为之停滞。
直到橙发青年将刀收入鞘中,白光一闪,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响起……
“什么……”志村小次郎无比难以置信,不由得向后仰倒,紧接着便探求般地看向敌方。
虾米一日化成龙,那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假的吧!只是势头唬人罢了!
竟如他所愿般的,场上的风和沙没有任何反应,仍木然地立在原地,甚至连一根毫毛都没损伤。两副傀儡也如无事发生般,依然保持着那般狰狞的面目。
见敌人安然无恙,志村小次郎内心反而升起一股庆幸来。他的判断是对的,那旗木完全就是个废柴草包!
他毫无顾忌地笑起来,而后张开嘴,打算以军师身份怒斥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
却不料,就在志村张嘴那一瞬间,狂风大作!一块碎肉与木屑的混合物恰好冲进了他嘴里。
兴许还有沙土混了进去,但这时候的志村小次郎完全忘记了口腔里的麻烦,定定地看着前方,仿佛被抽走了魂。
其余人也是懵懵懂懂,呆愣在原地。看那犬冢爪,方才伸出的手也不知道收回去,就僵在那,他不晓得,也不相信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
而还在想着如何撤退的夕日秋风尚未转换思维,只感到自己那能与奈良匹敌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一直以来泰然自若的春野素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旗木”吗?!
从祖上传至今,这一族的人丁已经相当稀少。但现在看来,不是因为弱小才人少,是上天害怕他们人多啊。
“他、他们……风和沙炸了!”
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众人才回过神来,面露惊骇之色,纷纷惊讶地开口喊叫。
“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真的假的啊?!”留着小胡子的忍者果断地挽起袖子,把赤着的胳膊递给旁边的犬冢爪,“快咬我一口,如果疼,就是真的!”
“一边去!我先给自己试试……”犬冢爪啃了一口自己的手,“疼!”
“这莫不是幻术吧!”夕日秋风抱住了自己一阵阵剧痛的脑袋。
“……”奈良鹿天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没有发出惊讶的声音,但看着眼前这副景象,他还是浑身一凉。
虽然他有心理准备,但这还是太超过了吧?那是砂隐最强的两位傀儡师吧,就败得这么彻底吗……
他平常就是和这样的恐怖人物一起摸鱼的吗?!
面前原凹凸起伏、乱草丛生的地面已被夷为平地,而“风”、“沙”两位强悍傀儡师的踪影更是无处寻觅,只有地上零碎的残片能证明他们曾存在过。
在人们久久无法忘怀之时,旗木辉响悠然地转回身来了。残阳下,他的眼中闪烁着如神祇般的金色光辉。
他们这才惊觉,是啊,这一切都不是凭空发生的,而是全靠了那个男人!
能使这一切发生,又是靠着怎样的伟力呢?他们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眼里不由得多了七分尊敬、三分惧怕。
不得不怕,毕竟,当初他们可没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训斥人家,到如今才发觉原来自己才是小丑,只能在心底祈祷他胸襟宽广。
而此刻,在众人眼中如神明般的青年却叹了口气。
“哎,吃完了。”他瞅瞅手里干瘪的袋子,没什么道德感地随便丢在地上,随后向着忍者们扬扬手,“谁带炒花生了,来点。”
谁也没想到,旗木辉响能这么轻松地击败强敌,也没想到,他得胜后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庆祝,也不是邀功,而是讨点炒花生。
如此高风亮节、淡泊名利?
经此一问,本就茫然的人们愈加迷茫。关键时刻,还是能成事的秋道反应了过来,从兜里拿出一袋零食,虔敬地捧在双手之中,向上送去。
“旗木大人……锅巴行吗?辣的不辣的都有。”
一旁的犬冢爪偷偷点了个赞,而其余人则是崇敬地看着旗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瞅着这群人从质疑到尊崇,志村小次郎好像终于明白“志村大人”防范着旗木的原因了。他的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
这下好像要完了……
没能成功阻止旗木辉响立功,不仅辜负了志村大人的期许,况且还……
他先前怎么没料到这旗木能有这等神力呢?!等其回过神来,第一个要针对的不就是他吗?这不是两边都得罪了吗,实在是蠢蛋的做法啊!
“不用,我就说着玩。”辉响唇角微扬,朝众人摆摆手。旋即,他收回那抹微笑,转头朝着北方走去,人们的视线也随之移动。
一步,两步,三步……
眼见旗木辉响冷着脸向自己走来,志村小次郎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不论怎么听那脚步声,都像是为他敲响的丧钟。
他走得是那样慢,那样令志村煎熬,又是那样快,那样令志村胆寒。终于,在其行至面前时,志村小次郎不堪重负地匍匐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接着便看见旗木辉响视若无睹地经过去,没有搭理的打算,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本来就不是冲着志村去的。
然而,没人在意志村小次郎窒息般的尴尬,因为旗木辉响再次开口了。
他将刀拔出,直指前方的战场,喊:
“还没吓傻的,跟我冲!”
而后,他便一马当先,向着交战之地冲去。众忍者心潮澎湃,没有任何犹豫,紧随其后。
虽然他们不擅长战斗,但是都有旗木大人了,他们有没有战斗力还重要吗?不重要了嘛!当个拉拉队,还能在旗木面前刷个脸,多好的差事啊!
听见旗木辉响带头冲杀过去的声响,志村小次郎抬起涨红的脑袋,见周围已无人,心念一动,那些羞辱和失意就被他尽数抛到了脑后。
他慌忙爬起来,从地上捡回望远镜,端着它向战场看去。看着旗木离战场越来越近,他脸上竟然显现出了一种胜利者般的笑容。
刚刚的风和沙被日向承平点过了穴位,又与他的儿子鏖战了一番,体力早就被消耗殆尽,这才被旗木辉响捡了漏。
要是正经对上对面的大军,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狂得起来吗?
那抹橙很快就移动到了战场上。看着那个橙色的小点与对面的忍者开始交手,而后又马上换了对手,志村小次郎的笑容开始在脸上扩大。
而后,他又想起了他的儿子,家里的长子,也是宝贵的独生子——志村太清。
虽然现在找不到其踪影,但他心里就是冥冥之中有着一种感觉,他儿子绝对还活得好好的!
就是不依靠这个预感,光凭儿子的实力,他也知道太清要在战场上保命是不费力的。
正好,叫那旗木带人冲锋。他打得好,就把功名揽到他们父子头上来;他打得不好,就全是他不听指挥犯险冒进,和志村可没关系。
不过,第一项根本没可能,他也不用考虑这多余的了。
橙点换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志村小次郎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他就说吗,旗木辉响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实力呢?你看看,几分钟之内,换了多少个对手了?他打哪个都打不过嘛!
正得意时,情形却是有了变化。
他怎么看见,对面的忍者开始向后退了?怎么会退呢?看着不像是战术方面的撤退,而是溃败啊!
可旗木辉响难道不是个拖后腿的吗?他一个都没打赢啊,怎么会左右战局呢,甚至是打逃了敌军?
“……不对,不对!”
这家伙的上下都嘴唇哆嗦起来,猛地摇头,又用沾满泥污的手狠狠抹了把脸,这才重新看过去。
恰巧,滚滚烟尘被风遁吹开,不再遮挡视线,不信邪的志村小次郎看到让他不得不信的东西。
地上那些四仰八叉的家伙,好像就是被旗木辉响换过的“对手”们。
一个令志村毛骨悚然的念头在他脑中出现——
那旗木不是打不过就换,而是每杀死一个敌人就立马换下一个!
霎时间,他不仅是面无血色,连魂都要留不住了,整个人颓然地摊倒在了地上。
他此时在想什么,没人在意,尤其是春野脆桃。
“起开,老登。”
来者踹了志村小次郎一脚,然后从他手中夺过望远镜,急切地端起来,向远处看去。
从前不久开始,就一直没有伤员被运送到后方,很不正常。现在正是打得激烈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伤员?她敢说,连死光了都比没伤员的概率大!
想着定然是前线出了问题,春野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她一看见面色煞白的志村小次郎,立马就知道实际情况可能要比她想得还要糟糕得多,一心急,当然就顾不得什么礼貌了。
她倒要看看,这老家伙究竟能把战场指挥成什么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