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斑扉]暗河 第3章 波澜

火影就任仪式就定在深秋，而桃华再一次满脸疲惫地出现在千手柱间面前时，带来的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还有一口气，他有话想跟您说。”桃华顿了顿，她还有些不习惯这个新的称呼，“火影大人。”

就像入秋后迅速枯黄的树叶，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吊着口气活着的幸存者，也如秋叶一般迅速枯萎了。

这也在两兄弟的预料之中，能活过秋天已经是桃华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尽量听他说，他现在不算太清醒。”桃华最后交代完，看着两人点头之后才打开病房门放柱间和扉间进去。

相较于柱间的急切直白，扉间进门的动作格外的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但是他从进门到来到那张唯一的病床前没有发出除了呼吸之外的丝毫动静。以至于病人几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病床上的人脸色带着一丝诡异的红润，这是短暂的回光返照的迹象。谁都没有戳破。

柱间停在他的床边，他甚至伸出手借着握住病人的机会试图用医疗忍术让他舒服一些。只是查克拉在这具残缺的身体里，连通畅运行都格外困难。

谁都知道这是徒劳。

“柱间大人…谢谢您…”男人抽动着嘴角开口，甚至努力带起一点微末的笑意。“这段时间真是太麻烦您和医疗班了…”

“没有的事…”柱间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安慰他，扉间拉住了他的衣袖对他轻轻摇头，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听说因为那件事村子收获了不少的利益，我很高兴。”男人似乎因此有些欣慰，笑容明显了一些。“我所做的事都能有所回报给村子，已经十分幸福了…”

“只是…”男人仅剩的一条完整的手臂此刻攥紧了被褥，浑浊的眼中隐约闪烁出一些坚定的光芒，干瘦的的手指挣脱开布料攥住了柱间搭在身侧的拳头，“麻烦您…一定帮我感谢斑大人…感谢他救了我的命…”

那只手攥得很紧，柱间稍微用力就可以轻易挣脱，但他没有。他沉默着点头，很久之后才安慰似的拍了拍男人开始慢慢冷却的手背。

“我答应你。”

“……”

扉间从进门开始就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并没有被这简单的死亡而触动。死亡对于忍者而言就是稀松平常的事，何况是早已知晓的死亡。

但是他有些意外。

斑斩断了这个人被毒素感染的一条手臂和腿，其实离死也并没有多远，只是给他续了几个月的命，但是他却对斑非常——感激。和外界所有不知晓或者、仅仅知晓整个草织村事件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扉间虽然可以理解，但依旧有些意外。

无疑，斑治疗的手段格外直白、残忍，但确实替这个人续了命。桃华也说过，隔断毒素感染十分及时。但是后续的温和治疗也并没有让他活得更久，根本原因是中毒的时间太久，后遗症已经将他的身体掏空，各个器官日渐衰竭，不管是谁都无力回天。

无论是斑还是柱间，都来得太晚了。

——死亡是必然的结局。

“斑大人，那个人要死了。”

火核递来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这个消息是否能让斑“在意”。他捏紧十指，从影影绰绰的火光里看着斑黑色的背影。

雕刻着晦涩文字的族碑上，跳动着摇曳的火光。火核现在实在捉摸不透族长的想法。

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一旁烈烈燃烧的蜡烛发出一阵短促的爆裂声，细微又尖锐。斑在听到消息的一瞬就睁开了眼睛。

“知道了。”

斑走得很快，火核没有跟上去。偌大的南贺神社依旧静谧，他走近那块祖辈，以他目前的瞳力要读取那些文字还很困难，但是凹陷的文字上似乎还有族长抚摸时留下的温度。

族碑上到底写了什么呢？

紧盯着那些文字的火核眉头慢慢蹙起，他隐约升起了某种难以描述的不妙感。但盯着看了许久后还是离开了，他并没有注意到碑石背后的阴影里一晃而过的痕迹。

“扉间，现在让斑替我去就任仪式还来得及吗、”皱着眉默然许久的千手柱间突然开口。

“大哥在胡说什么啊？！”

千手扉间顿时有种大脑充血缺氧的感觉，他深呼吸了几次也没压抑住不断上窜的火气，结结实实一个暴栗敲在柱间脑袋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幼稚的话！”

“对不起扉间，我不该说这个的…”柱间捂着脑袋依旧有些低落，他的视线在那安然死去的脸上挪开，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斑不可能被选为火影，哥你应该知道。”扉间还是放软了语气，他知道自己的兄长只是短暂地冒出了些荒唐的念头。“如今无论是大名、村里的忍者还是宇智波的族人，都不认可他。”

“而且…”扉间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在草织村时斑对他说那番话时的脸，“他想做什么我们根本不清楚，但我有预感，不会是什么有利于村子的事。”

——他拦不住斑，但也不会放任斑去做危害村子的事。不管他要做什么。尽管，他确实想看看斑能做到什么。

扉间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闭了闭眼把冒起的念头按下去。

“…我相信斑不会那样的，他一直是温柔的人…”柱间避开了扉间的眼睛，他看向病房的窗外愈发萧索的景色，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攥紧了拳头。

病房另一侧的窗外，宇智波斑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无声地笑了笑。他确实从没看错千手扉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这都无伤大雅，不会改变什么。

深秋的风卷走满地枯黄的落叶，斑捏碎了手中那片泛黄发脆的叶子，叶子顺着茎的脉络碎成渣滓，然后风一吹就消失无踪了。

像是有所察觉似的，千手扉间打开窗朝着起风的方向看过去，枯叶的碎屑悠然飘远。柱间走过来将他拦在身后挡住风口，眯起眼看向远方，嘴里喃喃念叨。

“扉间，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