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旅人]魔女辰星 第1章 杜松子树

一、杜松子树

那是比星空更遥远的存在，你，亡国的公主，在向晨星祈求后成为了月光魔女。

国家的子民被残忍屠杀，他们的亡灵在遗迹一遍又一遍重复死亡过程。为了让他们能够安息，你把含恨而死的亡灵背负在自己身上，独一人行走在这个世界。

魔女的容貌永驻，但生命却只比普通人多出了几百年。为了你子民的亡灵不再遭受痛苦，你必须长生。

于是你向象征自由的格查尔鸟提出交易，格查尔鸟为你提供长生魔药的配方，而你，将在格查尔鸟死后代行它的使命。

格查尔鸟代表自由，你的任务是平定一个区域的战争，为人们带来自由和和平，你选择的地方是法兰西。

你降落在杜松子树上。

蓝紫色的尾羽翩然下垂，颜色如同塞纳湖岸边的蓝色鸢尾花。

“魔女小姐，魔女小姐。”跟随你的飞鸟唱念着你。

小屋里女人将奶油浓汤端上桌子，男人的刀叉敲击银碟叮叮当，肉类的香味环绕着小屋经久不散。

青鸟声音婉转，你沉默不语的听它唱：“我的父亲在食用我的尸体，我的头被关在苹果木匣子，我的骨头被埋在杜松子树下，我的灵魂在树上徘徊徘徊。”

青鸟的歌声比夜莺还要有诱惑力，小镇的居民渐渐聚集在了木屋四周。

“魔女小姐，魔女小姐，尊敬的魔女大人！她到了杜松子树上，她停在了最高的枝丫上！On the top branch！On the top branch. ”

小镇的居民对木屋里的男女指指点点，他们却像是看不到外面的人，依旧贪婪的享受着美食。

你变回少女模样坐在树枝上，身上穿着来自东方丝绸纺织的短款礼服，有着蓝紫色的眼睛和渐变短发，**的双足在空中摇摇晃晃。

“青鸟，或许你应该拥有一把斧头。”你说。

魔女的赐福让青鸟圆眼闪闪发光。

铁匠叹息，“可怜的孩子，他的继母用箱子夹断他的脖子，他的父亲用银刀切割他的肉，他的骨头埋藏在杜松子树下，他美妙的歌声传遍小镇。啊——我会赠予这世上最锋利的斧头，让他斩断一切恶念的源头。”

商人含泪，“我的红宝石都在不停的哭泣，他在哭泣，他在哭泣，他一定能有一个美妙的成交价格。”

小鞋匠微笑，“请穿上我的红舞鞋，请砍下他们的双足。”

青鸟飞向天空盘旋，悲鸣，“噢——我将砍下他们的头和双足，我将获得永生。”

青鸟衔着斧头在门外。

“请打开门吧，我的父亲母亲。”

在那之后，风把血腥气带的很远。

你将青鸟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去柏林的酒馆换了一瓶朗姆酒。

“魔女小姐，我们要飞到哪里去？”青鸟问你。

“去法兰西，青鸟。”

你们停在Dover海峡，高高的灯塔立在海边，你站在灯塔最高的地方，风将你的衣摆吹得纷飞，连额前的碎发都吹得翻了上去。

“爱尔兰人和勃艮第人在侵略这片土地，法兰西的国王查理七世甚至未能进行加冕。”

你伸手指向北方。

“卢瓦尔的重镇奥尔良已经被勃艮第人占领了，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夺回加冕地，兰斯。”

Dover海峡的北大西洋暖流风景不太烈，青鸟还是用爪子抓紧的你的衣服。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象征自由的飞鸟，我降落在哪，哪里就会得到解放。”

青鸟点头，“噢——魔女小姐，魔女大人解放了我。”

你看着青鸟，这是你挑选的下一位代行者，它有着跟你一样的对一切的漠视。甚至你觉得青鸟比你还适合成为格查尔鸟。

它的继母杀了他，它的父亲吃了它，它的妹妹对此一言不发，它却能把经历编织成歌谣，用优美的歌声唱出来，以此换回自己的性命。

在昨晚一切后，又能若无其事的离开，再没留恋与痛恨——比你这个背负一整个国家亡灵的魔女好太多了。

你用蓝紫色的眼瞳望着海峡灯塔。

“魔女大人，那个男人为什么站在灯塔下面？”青鸟问你。

“他在寻找丢失的宝藏。”你勾起嘴角。

“什么宝藏？”

“我。”

你从灯塔上跳下去，裙摆纷飞，在月光的映照下美得几乎在发光。

男人抬头看到了你，他伸出双手，你稳稳落到他怀里。

“我带了朗姆酒，路辰。”灯塔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们说你不该离开教堂。”路辰说。

他身上穿着红衣主教的教服，金色的头发熠熠生辉。那双眼含笑看着你，像是在看着世上最珍贵宝物。

那是你漫长生命里的唯一一颗星星，你年少的梦里有一位白羽少年，少年告诉你只要向晨星祈求，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而路辰，于那位白羽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我降落在圣雷米亚大教堂，但我不会忠于法兰西和大太子大人。”你说。

路辰用手温柔的抚顺你的额发，漂亮而温柔的脸在灯光下明明灭灭。

“我知道。”

“我从来都忠于我自己，忠于自由。”你伸手握住路辰的手指，一向发乎情止乎里的他为你的动作脸红，眼神闪躲。

“路辰，你呢？”

“我亦忠于自由，忠于自我。”

你代表自由，在路辰的话里，你排在第一位。

“那些人灌输给你的谬论，看来是没有效果。”你轻蔑的笑起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路辰·塞勒斯·F·阿斯塔是阿斯塔家族的下任继承人，格查尔鸟的垂怜让阿斯塔家族一跃成为第一贵族，无数资源和权利倾斜让阿斯塔家族的人风光无比，就连皇室中人都对他们以礼相待。

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会像吸血虫一样牢牢吸附在你身上，于是他们灌输给路辰无数谬论，想要借此将你囚禁，牢牢绑死在阿斯塔家族。

可你知道你的路辰不会这样做。

“路辰，要来点朗姆酒吗？”你心情很好。

路辰无奈的摇头，将你手中的朗姆酒拿走。

“现在很晚了，不适合喝酒。如果魔女小姐想要喝酒，明天来我的小花园吧。”

你突然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你许久不曾有强烈情绪的心脏猛得跳了一下。

既兴奋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