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原来你前几天担心我腰酸肚子痛的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紫薇她,真的懂的好多哦!尔康的爹娘,好早就给她请了陪产的嬷嬷,对她讲了好多的事,她一字不漏,全都拿笔记下来了!”小燕子捏着紫薇的笔记,一双大眼瞪得溜圆:“我从来不知道,孩子在生出来之前,有这么多要注意的事情!只是……”
永琪看她那副震惊的模样,好像自己还是个孩子,对这生命的来临显得十分懵懂,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只是什么?不管这个孩子怎么样,我都要定你了!”一把将小燕子拥入怀中,用下巴拼命压住她的头顶。
事到如今,永琪真的很怕;得知景阳宫中情形的小燕子,大约会气得爆炸,发疯逃离吧!就像当年她不顾一切地离宫,害得他跟尔康把整个北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还差点失去她。如果永琪不需要去云南,他还可以想办法招架,但现在永琪和尔康都要走了,宫里只剩下不会武功的晴儿和学士府带着孩子的紫薇,小燕子要是出了什么状况,箫剑也不在,他还能指望谁?
难道指望早就看不惯她的老佛爷,法外开恩吗?
还是寄希望于处处以国事为重的皇阿玛,在夹缝里替小燕子求情呢?
保住龙子凤孙,履行当好一个福晋的职责,现在已然是小燕子的分内之事。
自从上次他们四个人全体以家国责任,成功劝服皇阿玛放弃私人情感,取消册立夏盈盈为贵妃并带回北京的计划以后,这种为爱不顾一切的说辞,在乾隆面前就不太好用了。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说得比唱得好听;但真的要做起来,又有几个凡人可以身体力行?
“你今天好奇怪哦!不是早就要定我啦?”小燕子被永琪这份温存感动,想起今天穿着汉人的平底鞋袜,不得不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你马上就要去云南了,不要太担心我;你去保护我们国家这个大家,那么景阳宫就是属于我们的小家,我会帮你四面八方地看好,绝对不会放闲杂人等进来的!”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地给了永琪一记。
他连这个小家都没法守好。
知画,马上就要名正言顺地进来了,还会夺去原本属于小燕子的玉碟,服制,还有许许多多以往小燕子根本察觉不到,或者没有在意的特权!
权利这种东西,一个人拥有的时候或许无法体会;但一旦失去,事事都会变得不顺起来。
永琪回想起,他们二人那年集体大逃亡的时候,永琪曾经为了生计要去上山砍柴,去果园偷柿子,去街头吆喝着卖艺……这些都是他失去特权以后,体会到的一点一滴辛苦。尤其是被那些底层恶人欺负,他更是刻骨铭心。
他还记得,曾经承诺过小燕子,如果有一天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愿意陪她浪迹天涯。什么阿哥身份,他统统都不要了。
然而成婚后这几年,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从出生开始就用起来十分顺当又舒服的身份,还是颇为依赖。
当一个人习惯了开口闭口就是“放肆”、“大逆不道”、“欺君之罪”,又有朝一日低人一等,怎么可能过得惯,有人长期凌驾在自己头上的日子?这种身居高位而产生的习惯和转变,别说是他自己,就是小燕子和紫薇,或多或少都潜移默化地受了影响。
更不要提知画从一个平民,马上就要一跃成为景阳宫主位的女主人。
知画是那种权欲熏心的女人吗?她明明看起来娇柔美丽得,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芙蓉花。
也许她没有那么可怕吧,永琪心底冒出几丝侥幸,转念一想。
现在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事实,那就只有祈求上天能让知画通情达理一点,不要让他这个便宜丈夫,太难做人。
晚饭在一片和乐的氛围中进行。尔康告诉紫薇这件事后,二人决定还是提前给福伦和夫人打个招呼,免得双方不小心说漏了嘴。
自从紫薇嫁过来,学士府就特地去请了鲁菜师傅在家常驻;今天的晚餐,除了时令蔬菜和一些北京家常菜,还额外加了一道济南的筒子鸡。
紫薇看到,立马夹了一只鸡腿给小燕子:“这筒子鸡气血双补,你最喜欢鸡腿了,快吃呀。”
小燕子正因为害喜,平时吃不下什么东西,闻到这一股花椒、丁香和茴香的浓香,更是突然反胃,干呕个不住;一边拿手绢捂住口鼻,一边跟紫薇道歉:“对不起……我……”
永琪见状,紧张得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打横抱起小燕子,更不忘转身跟席间的福家老小致歉:“这样不行,我可不可以先送小燕子去休息;菜都是好菜,是我们无福消受,真是抱歉。”
福家二老到底是见过许多场面的人,对视片刻,福夫人主动开了口:“五阿哥真是太客气,还珠格格害喜是好事,我们都是过来人,怎么会在意呢;西边楼上的厢房是以前尔泰住的,一直都有人收拾着;五阿哥和还珠格格要是不嫌弃,不如先去歇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差人把饭菜送到房里去吃也是可以的。紫薇,你比额娘更了解还珠格格的口味,一会儿帮额娘挑几道菜,好不好?”
尔康最知道永琪的脾气,是天下最需要个台阶下的人,一旦感觉到别人在迁就他,就会有无穷无尽的歉疚;便故意拿起汤碗汤勺,舀了一大碗鱼汤,仔细吹过,送到紫薇手里:“这么好吃的菜,我们可先开动喽!你快去吧,我看了一天军事布防图,都要饿死了。”
永琪看了看臂弯里的小燕子,她苍白的脸上也跟自己一样因尔康的打趣而挂上笑容,这才转身往西边楼上去了。
轻轻将小燕子放到床上,永琪脱去她的鞋袜。她的一双脚,生得骨肉分明,纤长的脚趾玲珑可爱,染着浅浅一抹桃红的指甲;脚趾间的弧度镂出细细弯弯的小沟壑,让他想起九月里洒满景阳宫庭院的菊蕊。
“让我好好看看你。”小燕子躺下后,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抚摸着永琪的脸侧:“永琪,你带我一起去云南好不好?虽然我现在害喜,但我听紫薇说,其实很快就会好了!害喜到第三、第四个月,胎像稳固了以后,就没事了哦!”
“傻瓜,打仗哪有带女人的啊?”永琪截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跟我一起去云南,到了没人盯着的地方,你觉得我还有心情打仗吗?”
脸上浮起浅浅红晕,小燕子似乎听懂了永琪言下之意。
在宫中,每个角落,都有无数双眼睛。即使永琪只有小燕子一位福晋,他每天哪个时辰熄灯睡觉,哪个时辰起身,每天做了什么,乾隆或是老佛爷想要知道,都是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轻易知道的事情。
若是得知信息后,上位者有什么不满,永琪还会在跟他们话里话外交谈的时候,得到适当的“规劝”。
从知画赐婚这件事就能得知,永琪家宅里的事,至少从来没少让老佛爷亲自操心过。
一想到自己的私隐随时有可能成为宫中诸人闲话的家常,永琪就觉得这景阳宫好像一座玻璃房子,谁都可以随时窥探。
所幸景阳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是多年跟着小燕子和永琪的“心腹”。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自不必说,都是被小燕子邀请“拜把子”的“咱们”;而永琪的小桂子和小顺子,当年父母去世的时候,永琪也没少出银两,想办法帮他们家里办好丧事,平时月钱赏赐也从不亏待。
要是没有这些“铁杆”跟班,景阳宫只怕连玻璃房子都不是,而是早就漏成了关蛐蛐儿的竹笼子吧。
“这里不可以吧……”
思绪凌乱处,永琪闭上眼,低头亲吻起身下的人;出于身在好姐妹家中的拘谨,小燕子先是有些抗拒,但渐渐融化在永琪攻势下,慢慢放弃了挣扎。好奇怪,虽然身上有了消息,但她对他的渴望,好像跟过去相比,丝毫不减……甚至更多了?
“真的可以吗?”小燕子的脸红到了耳根,忍不住用薄毯盖住了脸。
永琪舔了舔下唇,笑着掀起她的裙。
唇舌挑动着春情,已然侵入她粉蓝下衣间的狭小一抹靛紫。
千万不可以发出声音哦。
自从新婚夜里,就有人教过她。
身为贵族家的媳妇,她在这种时候,必须咬紧牙关,不可以像平民女子一样,发出任何惬意的声音。
可此刻的他,好像在考验她的耐心,故意让她“人如其名”,飘荡在软软的云端一般,成为一只上下翻飞的燕子,只想跟他共舞。
唯有永琪知道,他心中的愧疚,让他更加怜爱眼前这个还被蒙在鼓里的小东西。
如果这算是一种补偿,他愿意多付出一点。
毕竟能在景阳宫外过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日子,就剩下了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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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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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