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 ]贾母最厉害 第10章 第 10 章

因贾母大刀阔斧搞改革，一时之间竟有些人心惶惶。但老太太做的巧妙，不搞一刀切，走一半留一半，因为还留下这一半，走的那一半再想着串连，也串连不起来，所以就闹不出大事来。

因为其他人都罢了，只见贾赦迟迟不来闹，黎胜觉得十分纳罕。这个色老头子身边是少不了女人的，难不成要顶风作案，或者就是自己掏钱将养起来？不管怎么样她也得给他立立规矩。贾赦是名义上的长子，袭爵大老爷，比平常人多几份体面，即便原著里贾母对他不喜，明面上也过得去。

因林之孝一直未来报告异常情况，黎胜反而也不好先行发难。

这一日，邢夫人过来请安，身边忽而带着一个妖妖调调的丫头，黎胜见着面生，便问道：“这是哪个？”

邢夫人老脸顿时一红，也没有办法，只好忍耻含羞回道：“这是秋桐。”秋桐听了，便摇摇曳曳给老太太请安。

黎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其实邢夫人过来请安就是例行公事，也没甚可说，知道婆母不待见，自己也无趣，其他人也不拿她怎么当回事，有心摆起主子架子，自己都直不起腰杆子。如今这丫头便是，说是侍奉她的，但是茶水不递针线不掂，仗着贾赦宠爱，自己倒还要陪几分笑脸。

邢夫人郁郁走后，琉璃便把打听的大老爷那边的事细细与黎胜说了。根据裁撤要求贾赦这边也确实撵出去一些人，都是年纪大的他已经不怎么喜欢的丫头。其余的捡了捡，抬了两个姨娘，还多出几个丫头没地塞。所以把主意打到邢夫人身上，因为邢夫人身边按例现在可以有三个丫头，于是他把自己喜欢的丫头都塞到邢夫人身边。邢夫人现在日子很苦闷，她原先再不收拢人，身边丫头婆子好歹也听话。如今全换成贾赦的心头肉，不听使唤也不侍奉，差不多的事都是她自己动手，很生气也没办法。

黎胜闻言，冷笑道：“她是三从四德惯了的，一味去哄大老爷的好，有事来求求我，我能不给她做主？是她自己怕老爷，自己也就受着。”

琉璃因与老太太处的长了，也了解几分脾性，便笑道：“老太太也给人家想想，除了跟着大老爷，大太太身边也没人了。”贾琏、贾琮、迎春都非她出，娘家也是小户，确实无所依仗。

黎胜说道：“这就是她蠢的地方，琏儿大了认不得亲，琮儿那么小，她好好养在身边不就好了？就知道跟一个姨娘吃醋，天天说人家孩子像个活猴，好容易得个好东西送宝玉也不给自己家孩子，传到她老爷耳朵里，也是嫌弃她。再说实在不行，还有一个二丫头，姨娘早死了，性子又是温柔和顺，她认认真真将养个女孩，身边还有个说话的，将来有个女婿家，好歹有个靠。结果她是蠢的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以后有的是罪受呢。”因说着邢夫人，黎胜又想起来，忙道：“快去接二姑娘回来，都去了好些日子了，也不能就这么实心在那府里过。正经还是咱们姑娘。”

琉璃忙回了一个是字，又是赶紧出去打发人去接二姑娘回府。

半下午来，只见尤氏亲自送了迎春过来，同时还带了一位极美貌的女子，黎胜见了，心知这便是贾玫，相貌脾性都是上佳，倒是没有感觉特别火爆的性子，想必也是年纪大了稳重一些，见如此胜算更大了一些，愈发喜悦。

贾琏那边去林府的礼物早已齐全，只待这边人选定了就即时出发。幸得也早与黛玉陈述了利弊，待贾玫与黛玉相见，想来是真正有缘，二人因为怀着同样的目的，黛玉既要回家也得有个继母，所以有个外来的不知根底的，倒不如由外祖母亲选的远房姨母更好，况且姨母看起来就是好的，二人感情竟是很好。黎胜更加欢喜，一手拉着贾玫，一手拉着黛玉，只笑道：“你们这一路上可要事事小心，咱们也不着急赶日子，万事稳妥为上。”又对贾玫说道：“我也说了，你尽管安心，除了你甥女便是你侄儿，都是自己家骨肉，不要怕。”这是劝她莫有后顾之忧，万一事情真有不成，也不会坏了名声。贾玫既然踏出这一步，自然只盼着成功，不想失败，见贾母给她吃了定心丸，神色坚毅：“老祖宗放心，我自会好好照顾甥女。”

黎胜见她这般刚毅，瞧眉眼中几分倦意，想也知道在家中的日子定也不是那么事事如意，否则一般女子难得跨出这一步来。尤氏与她谈的时候，已经告诉她，如果她能入主林府，贾敏一半的嫁妆便与她为嫁礼。贾敏当日出嫁，荣国府唯一的嫡女，何等尊贵，堪称十里红妆，谁不垂涎羡慕？再说林家也要出聘礼的，好歹是续娶主母，即便无法与娶贾敏并肩，但也是寻常人家无法企及的富贵了。只要成功，以后的日子就有倚靠。而这一切都是自己权衡利弊，挣出来的。

琉璃忙将早早备好的一千两银票递与贾玫，只说：“老太太给姑太太的路上嚼用，万事别委屈自己。”尤氏在旁，更是一一都看在眼里。

讲定了出发日子，贾琏将备好的土仪礼物都装好船，王易谷因为出京不方便，特地推荐了另一位知交好友张友士跟着过去，贾玫这边就跟着黛玉一起上了船，因为不想别人知晓，贾玫家也没有另外来人，黎胜叫尤氏出面送了一送。

尤氏心里很愿意打点这些事宜。老太太能将如此私密之事交与她，本身也是一种态度。她一方面给老太太办事，一方面如果贾玫真进了林家，她自然也是林家主母的座上宾。因为起了早坐了轿子看着贾玫黛玉上船走，她很是疲倦，回府里正要歇着补个好觉。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佩凤在她屋子门口坐着哭。银蝶恨她背主，未待尤氏开口，便喝令小丫头：“还不去找婆子把她绑走，让她在这里脏了奶奶的地！”

佩凤并不把银蝶放在眼里，只见她脸上挂着花，直哭得要昏撅，嚷着大爷新宠爱宝官，自己去理论，反而被那贱蹄子抓坏了脸，过来求大奶奶做主。

尤氏瞧着她，忽然问道：“宝官呢？”告状有原告也得有被告。

两个来抓人的婆子面面相觑，一个大着胆子回道：“在大爷书房里。”

尤氏点了点头，“去喊她过来。”然后又对佩凤淡淡说道：“你也起来吧。”

银蝶扶着尤氏进了屋子，佩凤也哭哭啼啼跟了进来。

尤氏吃茶等了一会，宝官果然来了，只不过来的也是勉强，见了尤氏都不行礼，恃宠而骄的很。仇人相见非常眼红。二人正要说什么，尤氏忽而对佩凤问道：“你的性子我也了解几分，莫不是偕鸾与你说了什么你才去找宝官吧？”

佩凤听了也不敢欺瞒：“奴婢早起发现一对玛瑙坠子不见了，便问了几句，那是大爷赏给奴婢的心爱之物，是偕鸾说她那日见宝官戴着，所以奴婢去找宝官理论，没想到她……她笑话奴婢年老色衰，奴婢是气急了，只是骂了她两句，谁知道这贱蹄子先动了手……”

话音未落，宝官立即瞪起两只厉害眼睛，尖声道：“谁是贱蹄子！谁先动得手！你年老色衰我说错了吗？大爷看都懒得看你！也不瞧瞧你如今的年纪……”她底气很足，越说声音越大，身旁婆子都听出这是指桑骂槐，十分不妥，尤氏却依旧喝茶，面色平静，任她二人争吵。

另有人已经带了佩鸾过来，尤氏见着人都来齐了，忽然微笑了一下，不知为何，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眼前这个可是宁国府的主母，都说她好脾气，对下人也很纵容，所以她们有时候难免会过分了一点，毕竟有着大爷的宠爱，她们没有什么可怕的，确实也没必要把这个年老色衰的大奶奶放在眼里。

“都拖出去卖了吧。”尤氏淡淡的说了一句。众人不由呆住了。

宝官第一个嚷起来：“你敢！我是大爷最喜欢的人，大爷不会同意的……”

尤氏笑了笑，下巴轻点了点佩凤偕鸾：“她们曾经也是。”因见宝官脸色变了，尤氏又笑道：“你就放心吧，大爷身边有的是人。”

偕鸾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要被卖，惊的脸色煞白：“大奶奶，奴婢自来恭敬小心，此事与奴婢无干……”

尤氏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你才是最厉害的，佩凤是笨的，你可不是。”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等贾珍得了消息，三个人已经被婆子提脚卖给了人牙子，处理得干干净净。佩凤偕鸾倒也罢了，他早就腻了，但是宝官是他最近心爱的，尤氏胆子这么大，他十分不满。可到底也不敢去跟她闹，老太太当日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况且，听说西府现在被老太太一顿整肃，谁都没有提出一个不字。他何苦因为三个侍妾去触霉头惹不痛快呢。

因这一日从头到尾风平浪静，宁国府里的众人这才终于明白真正是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