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内,众人都比往常来得更加安静。说话声也暗暗的低下去,生怕触了主人家的霉头。雪雁悄悄探出一个头来,把春漫赶紧拉了进去。
对着春漫,低声说到:“安静点吧。最近府里的,可不敢大声说话。”
春漫赶忙点点头,示意雪雁把放在她嘴上的手拿开。
雪雁一放开,她就开口道:“怎么回事?分明我走的时候还没这么夸张呢。”雪雁赶紧“嘘”一声,
“你是走了不知道。”她再把声音放低一些,
“老爷派人出门选棺材了。”
春漫眼眸瞬间睁大,难怪难怪。她还想问些什么,雪雁却不想再说了。捂着她的嘴,一句也不肯再让春漫说出来。
春漫洗漱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实在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一日之内,贾敏的病就好像病入膏肓了。这到底是早已重病缠身,还是,阴谋。
可是林如海没有立场害贾敏。他们可是夫妻,没有利益冲突点。更何况他和贾敏可是公认的眷侣。春漫思来想去也没有突破点,一晚上都在盘算这件事情。
待到天色方才破晓,春漫翻身而起,那些猜测既然没有任何用,那就去看看吧。贾敏现在这个样子,黛玉绝对不会继续上贾雨村的课。那么春漫自然也要陪着黛玉,去贾敏处侍疾。
春漫洗漱完就赶去了黛玉处。她悄身进去。黛玉正在洗漱,素玉正帮着她束发。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果然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脸皮子又格外细腻,看起来颇有些严重。
梳妆台前,黛玉愣愣的看着镜子。母亲突然重病,实在惊得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微转动眼珠,看到了在她后面的春漫。正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担心她。
或许是因为伤心时的担心最让人脆弱,黛玉的泪水又想溢出来。可是,不能再让别人担心了。黛玉僵硬的转头对着春漫一笑,虽然很不像开心的样子。
但春漫知道这是黛玉不想她担心,她多愁善感,却会在她面前隐藏自己,不愿让他人担心。
整个早膳,黛玉吃的心不在焉。似乎是在想着她母亲的病情。春漫不清楚黛玉是否知道贾敏的寿棺已经在找了。
但就春漫对于林如海的爱女之心,只怕不会告诉她。毕竟黛玉对其母感情颇深,而且身子又弱,只怕知道后,自己也要病上一场。
早膳刚一吃完,春漫方才从膳桌上起身,黛玉就已经准备好去往贾敏处了。她当然要跟着。
黛玉走得又急又快,要不是有这礼仪的限制,只怕黛玉已经跑过去了。
她快步走到贾敏房中,奔到贾敏床边。她本来还幻想着今日的母亲可以在她过来时醒来,可是一看,贾敏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甚至脸色更加灰白了些。
嘴唇却紫红紫红的,显得有些骇人。黛玉呆坐在那床沿没说话。
春漫也只能默默看着周围的一切,很正常。书茜自然是悲戚满面,她身旁的徐嬷嬷也是满目的伤感。
没有人会想到贾敏的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当初只是一点着凉,逐渐逐渐也竟然成了这幅模样。春漫没有任何发现,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毕竟贾敏看起来的确是重病缠身无可挽回的模样。
也许,就是她看了太多的厚黑解析。才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于复杂了。
春漫没有继续纠缠于这件事情,贾敏之死,早在原著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连林如海都没有怀疑,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她心中将阴谋论的事情放下,只满心的担心黛玉。生怕她和她母亲一般晕过去了。
一连好几天,贾敏没有醒来过一次,沉沉的昏迷着,已经如一个活死人一般。喂一些汤药格外的困难,经常需要在脸旁放几张帕子来防止沾湿枕头。黛玉也曾尝试过亲手照顾贾敏,可惜的是她参与之后反而格外的麻烦。
贾敏不省人事,林如海也常来看看她。只可惜,无论是谁,都无法唤醒沉沉昏去的贾敏。
直到一个下午,黛玉正在给她擦脸时。去为她擦拭时无意中感受到了她的鼻息。
黛玉一惊,怎么如此微弱。
她急急忙忙回头去看书茜,有些愣愣的,“呼吸变弱了。”书茜手中的水盆跌落,人凑上前去,手指试探的探向贾敏的鼻尖。
呼吸已经停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黛玉,神情恍惚,“夫人的呼吸,没了。”
黛玉一听,神情一滞,帕子掉到了床沿上。
身子软下来,双目紧闭,昏在床边上。
春漫本在外等着,却听见屋内的盆子落地之声,她赶忙冲进去。心里有些猜测,只怕是贾敏,有些撑不住了。
果然,书茜弹出她的鼻息已经没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春漫虽有些感慨更多的却是自然接受了。但是黛玉一下子晕过去,让本就有些混乱的林府更是慌张。
幸而林文及时到了后院来,指挥那些人仔细着办事。要不是如此,只怕林府怕是要乱成一团去了。尤其此时林如海还未归来。
难免有些人六神无主。
府内依着惯例,挂上了白幡,身上的衣饰也皆换成了符合礼仪的规制。全部都得着素衣,发饰也不能佩戴过亮过多。不能有一项错漏,违者都要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