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有说话,春漫看黛玉脸色似乎有些不对,赶忙抛下笔过去黛玉身边。也许是因为事发太过于突然,所以黛玉脸色有些发白。
但到底还是没有晕过去,稳稳的站着。她紧紧抓住水中的帕子,几步几步想要快步到主院儿去。以前贾敏虽有身子弱的时候,却从没像这次一般,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因着黛玉着急,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主院,果然里面是贾敏身边的大丫鬟书茜在管着那些下人。贾敏人却不见了踪影。
书茜心中也有些焦躁,她抬眼一望,就看见黛玉领着一行人往这边赶。脚步匆匆,黛玉脸上都有些红润了。
书茜赶紧迎上去,微一福礼后,再给黛玉领进了贾敏房里。
贾敏果真是晕了,并且直到刚才也还未醒来。
而且春漫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她的脸色差得惊人,面色极白,双眼紧闭着,唇色发紫。春漫看得心中一惊,若不是她的胸膛还在微微伏起,春漫都差点以为这是死人了。
黛玉也看到了母亲这副模样,她走到贾敏床边,去握住她的手。冰冰凉的,这体温简直就好似一块冰。她自幼聪慧,怎会不知这是重病之相。她似乎被冻得浑身一颤,身形不住的抖动。
书茜虽有些不忍,可想到贾敏叮嘱的话,还是说了,
“方才大夫前来看过了,开了个药方。我已经让人煎药去了。
只是,大夫也说了,这病只怕轻易好不了。”
黛玉愣愣的听着,小脸苍白一片。
她本就身子不好,春漫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中悲痛难耐,这样子大的心绪波动。还藏在心中不发出来,只怕会让她的身子承受不住。
心思到了此处。春漫缓缓上前,紧紧的握住黛玉的手。黛玉本就已经难忍了,如若不是因着贾敏还晕着,想必早已哭出来。
此时手被春漫紧紧的抓着,她忽的就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
她从春漫手里挣出来,手紧紧的抱着春漫,将头埋在春漫的肩颈处,一滴滴热泪一瞬就把春漫的衣衫给打湿了。
她哭的无声,只有春漫才知道,她的泪水有多少。
贾敏房里气氛压抑的不行,过了许久,才能看见黛玉抬起头。眼圈红了一片,只怕到了晚上眼睛都要肿了。她还在无声的抽泣着,但看着却比先前好上许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春漫,声音还有些久哭过后的沙哑。“你先去换衣裳吧。这样子肯定不太舒服的。”
春漫看她已经基本上恢复过来,也点点头,先退出了房间。她心中多少有些惆怅,其他人或许还存着侥幸的心思,但春漫却清楚的知道。这次只怕就是贾敏去世的时候了。
贾敏一死,只怕就离黛玉去金陵的时候就不远了。只是现在自己成了自由身,也不知道会不会同着黛玉一起去金陵。
她回到房里把身上被哭湿了的衣服换掉。想了片刻,还是没再去找黛玉,想必她哭了一场之后,最想要的还是安静吧。
出府还是回了林家,就看见林管家也在巷子里面。他神色有些不好,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
林如海还没回府的时候就听说了贾敏昏倒,赶忙推了今天的事务,赶着回了府中。贾敏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嘴唇发紫。
他沉默的坐在床边,看着发妻病弱的模样,他心中绞痛不已。书茜在一旁小心的说着大夫的诊断,但林如海却知道,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件事。
面色逐渐冷静下来,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发妻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林文在书房里面等着他,他看着林海有些灰败的脸色,什么也没有说。
林海也没有心思说一些闲话,
“下一任管家,你可曾找好了?”
林文微微一躬身,“已经找好了。绝对值得信任。就在府外,可需要一见?”
他摇摇头,“你的能力我是放心的。
既然这样,一切就按之前说好的,继续走吧。”
林文清楚自己兄长对于贾敏还是有着几分感情的,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碍他的眼。便比以往更早的离开了府内。
他站在巷子口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漫忙走过去,林文似乎是吓了一跳,很快就笑眯眯的看着春漫。“怎么样?今日没有被吓着吧。”
春漫闻言摇摇头,
“我倒是没什么。是姑娘,姑娘伤心得不行。”
林文一叹气,什么话也没说。春漫这时候察觉到了林管家态度有些蹊跷,而且这个时辰也不是他平日里应该回家的时候。
可要让春漫说出一些真的不太对的地方,春漫却也无甚好说的。
春漫抿抿唇,跟着林文,或许是她自己感受错了。贾敏在原著之中也就是这个时候病死的,应当没什么意外。
回到林家,陈芳还在准备吃食呢,就看到林文回来了。她有些稀奇,还从厨房里面探出一个头看。
林临就站在院子里拿着书,也有些吃惊,两个人今天回家居然都这么早。实在是少见。但是既然回来了,自然也没有错。反而帮着家里做着些事儿。
帮着陈芳,春漫将那些菜洗干净,省了陈芳不少功夫。
春漫手上拿着还在滴水的菜,有些愣神。陈芳见她发呆,往她眼前一晃,“这是怎的了?今日怎么一直在发呆呢。”
春漫冲她一笑,“今日看了夫人,心里面有点担心。”
陈芳也有些戚戚,“是啊。多好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病了。当初看着还好好的呢。唉,世事无常啊。”
她感叹完继续手上的事情,春漫也回神过来继续帮着忙。
或许是因为今日贾敏出事的消息,家里的气氛也有一些沉闷。直到林临送春漫回府的时候,他才问到:“夫人的情况,很不妙吗?”
春漫看他一眼,有些担心的说道:“大夫说,只怕很难好了。”
林临一惊,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程度。难怪父亲很是严肃。他可是很少看到父亲这种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