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王夫人重梦红楼,带着贾府洗心革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唤如意却尽不如意

这声音一听便是太太屋内的大丫鬟彩鸳，如意忙着跪地求饶道：“彩鸳姐姐，小的不长眼，下次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彩鸳拉着被溅到的裙摆，一见是赵姨娘的丫鬟如意，嘴角一瘪，口气也不善：“这次遇到我，算你走运。若是泼到老爷太太，一顿板子少不了。”

如意又是几个磕头道谢，彩鸳瞧都瞧上一眼，嘴里骂了句“晦气”便抬脚走了。

向来直言直语的彩鸳，若是在太太屋内逮到哪个丫头干不好事或者偷懒，都是一顿狗血淋头的咒骂，如今被彩燕压迫着收敛脾气，又是见过如意被赵姨娘打骂的场景，自然也不会故意为难如意。

况且这段时间贾政常来赵姨娘处，若是被贾政看到她为难赵姨娘的丫鬟，少不得又怨起王夫人没管教好。

最近王夫人茶饭不香，又忙着打理外头采买账务之事，身子轻减了许多，彩鸳自然也不敢去给王夫人添堵。

只是彩鸳没这个想法，却管不着别人能不生事。

一看如意撞上彩鸳的枪头，赵姨娘早就躲在帘子里偷看着，谁知上下没听清，只听到了彩鸳说了句“晦气”，便气得坐在椅子上咒骂起来。

捡起脸盆的如意进屋后，还被怒气冲冲的赵姨娘揪着耳朵，骂道：“你这下贱玩意，什么事都做不好，还讨人骂，累得我被说晦气。我要是你，趁早死了去好。”

赵姨娘倒是骂爽快了，也不理炮灰存在的如意如何委屈，反倒开骂道：“还不给我出去，在这哭丧给谁看呢！”

二话不说就打起帘子出去，如意心里也冒出想法：再这样下去，还真不如死了算。

没了如意在旁，赵姨娘坐在梳妆台上自顾地打扮了起来，心里想着的是：今晚老爷来我这屋，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编排，省得惹我气。

却说彩鸳得了王夫人命令取回了几匹上等布料，王夫人看都没看便让她放起来，于是一来一回也就忘了跟彩燕抱怨这事。

而王夫人伺候贾母晚膳后，贾母近日没事操心也就兴致高，于是便留着贾珠、元春等人在那说笑，便让王夫人自行回屋用膳去。

在他们世家之家中，礼数最为看重，特别在早晚膳时，儿媳妇须要立在婆婆身旁布让、伺候，而儿媳妇回屋用膳自然也有屋内的姨娘或自个儿媳妇伺候着，一层压着一层的，着实繁琐了些。

邢夫人、王夫人两人得伺候完贾母才可回屋用膳，邢夫人那头的姨娘多便排班轮流伺候她，王夫人屋内则只有赵姨娘一个人，所以一旦赵姨娘没及时出现在王夫人屋里则一眼便知。

“哼，倒是没了礼数，这么晚还不过来伺候太太！”彩鸳嘴上没把锁，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出来，话里指的是赵姨娘不知礼数，竟然到点了没过来屋里伺候王夫人用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王夫人候着她呢。

王夫人一整天的忙碌，早就没了脾性，只想赶紧胡乱吃两口应付下，晚些还要喊周瑞家的来说事，便摆手让彩鸳赶紧布菜。

彩鸳见王夫人没多计较，也就闭上嘴，忙不迭地布让了起来。

谁知刚吃到一半，赵姨娘便扭着腰进来，身子都还未弯下，便告罪道：“太太见谅，刚刚我的肚子有些疼痛，所以来迟了。”上回拿了肚子挡了一回后，赵姨娘越发把肚子当尚方宝剑，丝毫不在乎王夫人有何看法。

王夫人还未开口，赵姨娘凑近了饭桌，拿起未用的筷子作势要布菜。

“行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王夫人用手挡住了赵姨娘伸来的筷子，顺手接过小茶盘内的茶碗，漱了漱口，盥手毕，便起身说道：“你吃罢。”

一听这话，赵姨娘脸上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推脱了几句：“太太的美意我领了，只是我如何好意思坐在这吃呢，我。”

本就不喜赵姨娘惺惺作态，更不愿听着赵姨娘在这胡说八道的话，彩鸳截道：“既然赵姨娘看不上这菜色，那便撤了吧。彩霞、彩玉，你们收下去与婆子们一道吃。”

赵姨娘原是想着说点表面话，根本没有看不上这菜的意思，这鸡丝菠菜焖鲍鱼、冬笋炒腊肉攒盘、红烧肉块，哪道菜不惹得她口水直流。

谁料彩鸳快人快语地截了去，彩云两人更是麻利地很，一桌子的菜没三两下便撤得干干净净的，直让赵姨娘咬牙切齿了一番，见没了好菜蹭吃，也只能无精打采地拉扯几句话，没一会儿就被王夫人打发走了。

“你瞧瞧她刚刚那样，像不像讨不着饭的丐儿？”一见赵姨娘无功而返，彩鸳捂着嘴笑道。

彩燕瞪了彩鸳一眼，暗骂道：“你就少点得罪她，怎么说都是半个主子，要是她吹个枕边风，看你怎么办。”

彩鸳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可是太太的人，她还敢得罪我不成。”

王夫人见彩鸳拿她当大山，一想到贾政近些的冷落，便冷笑道：“你不听彩燕的话，反倒拿我当挡箭牌了，哪日真的被教训一番了，你才知道收敛。”

作为王夫人近身丫鬟，自然懂得王夫人心中郁气，便连忙叉开话题道：“太太，下午您让我找的布料，实在让我一顿好找，听他们说可是太爷那时便得的赏赐，怪不之藏得深。”

“有几匹是妆花缎，上头有二三十色的便是了，给你大姑娘、王姑娘裁一身。有一匹是蜀锦，给你珠大爷做一身，还有让你拿配色也一同用，看着搭配。还有两匹云锦，颜色稍沉，裁给老爷穿却刚刚好。”王夫人一一交代布匹用处，也没落下老太太、探春、宝玉等人的。

彩燕连忙点头应是，笑着说：“不到一个月便立夏，也该给裁一身新衣裳了，这冷热交替之际，最怕穿得不自在了。”又喊话让彩鸳去拿她们平时绣的花样，给王夫人过目看看哪个布匹用哪个图案好。

选好了图案和说了下制衣的细节后，王夫人便去出到厅内，此刻周瑞家的早候着多时，见到王夫人立马请安。

“现敬老爷和老爷重顿了家塾，要唤你珠大爷上学去，今晚你将出行人马打点好，免得一清早闹得乱哄哄的。”王夫人所说的贾珠上学之事，贾政早有安排。

原来贾政见王夫人病已痊愈时，便要令贾珠去上学，谁知却发生了贾蓉在家塾内设赌局之事，便也搁置了下来

如今家塾里扰乱纪律的害群之马都清理干净，贾政又被点名做家塾‘学道’，为表以身作则，更是应该让贾珠去上学。

贾珠也没推脱，得了消息便跟王夫人说了声，这才让王夫人连忙命人包好书笔文物、换替衣裳和各种所需小物件，又喊周瑞家的备好出行之人。

周瑞家的得了令，便起身去寻与珠大爷上学的陪同下人，又是一阵好忙。

彩鸳抱着布料和花样正要去给绣房，却被王夫人喊道：“明早去也不迟，你现在拿了去，她们又不得连夜赶着制。”又将制衣先后顺序安排了下，免得绣娘们哪件都觉得赶工得急。

一听王夫人是在体恤绣娘辛苦，彩鸳自然满嘴答应下来。

次日，彩鸳交代绣房处的管事娘子，此人正是前头差点成为费婆子亲家的刘嫂子。

见彩鸳三番四次地叮嘱着，惹得刘嫂子开口大笑道：“我的彩鸳姑娘，您交代我都记清了。老太太、老爷、珠大爷衣服先做，再接下来是宝二爷和三姑娘、大姑娘，最后才是太太的。这花色布匹、图案我都放好了，保证错不了。”

彩鸳听着没错，便也陪笑道：“刘嫂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倒是还有一点，老爷那件肩头处要垫宽些，太太说老爷常提笔写字的，可要舒适些。”

刘嫂子一一应下，这才把彩鸳请了回去。

接下来几日彩鸳也常来绣房报到，时不时过去看看进展。

这日彩鸳在绣房喝了杯茶后，便寻思着上回大太太知道大老爷外室之事，为何这几日平静得很。

又想到昨日得王夫人命令拿了布料给邢夫人选几匹，预备裁了给贾赦、邢夫人、贾琏、迎春做夏衣，结果邢夫人也是十分冷淡，又不似往日的逞威风。

彩鸳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二话不说便跑出去打听起消息来。

只是原想奔去外书房旁的奶妈屋内，毕竟要说八卦之事传得最灵就是奶妈们，谁知半路见到了圆脸丫鬟两人，便顺势拉着坐在一处栏杆上。

原来圆脸丫鬟两人是在邢夫人处当值，平时爱往梨香园处跑，一来二往也就常遇到彩鸳，又时不时还得彩鸳的投喂、小礼物，三个人也就熟了起来，连邢夫人知道外室、大房想分家也都由她们告知彩鸳的。

“你们最近可有什么新闻，说与我听听？”彩鸳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没想到彩鸳直奔主题，圆脸丫鬟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开玩笑地说道：“你们屋里的如意勾搭野汉子，算不算新闻呐？”

“太太屋里哪有叫如意的。”彩鸳下意识地反驳，又一想到赵姨娘，便扯了下嘴角，说道：“你说是赵姨娘的如意？她那么小，怎么会呢？况且府里哪来的野汉子？”

圆脸丫鬟两人先是你推我我推你一番，惹得彩鸳急问，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说她小，也有十五了吧，不正好是思春之时。至于野汉子嘛，我说了你可不能去太太那告状。”

“你看我像是碎嘴的人吗？赶紧从实招来。”彩鸳心里也十分焦急，若是府里真的有不三不四的人，可得趁早赶了出去。

圆脸丫鬟见彩鸳一脸紧张，便也不敢再打闹，正正经经地说了起来：“我们不敢说，是因为那野汉子不是我们府里的，而是梨香园那口子常来卖货的挑货郎。彩鸳姐姐，你可不能说与太太听，否则我们可就少了个好玩的地了。”说这两人便都坐在彩鸳身旁，摇着彩鸳的手哀求一番。

被摇得头晕的彩鸳连忙制止她们，没好气地道：“行行行，若是你们如实说，我不会跟太太说这事。”

于是圆脸丫鬟两人兴奋地喊了声好姐姐，紧接着说：“前几日如意像是得了赵姨娘的赏钱也去梨香园那，第二天我们就看到她头上戴着珍珠发钗，那发钗要八十文钱，连我们都不敢买，如意她倒敢买？谁不知道赵姨娘比我们家太太还看重银钱的人，能给如意八十文钱？”

“还有还有，如意还戴过一朵粉色绢花，都是我在挑货郎看过的货件。”另一个丫鬟忙着补充道。

彩鸳却觉得这事谈不上勾搭，圆脸丫鬟眼珠子一溜，又说道：“姐姐，你可别以为就这样，我们看这几日如意都往梨香园跑，今日我们还看到她拿帕子包裹着糕点给挑货郎，我们一靠近，她像是见着鬼一样跑了，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这么一说，彩鸳倒也上起心来，想着晚点撞见如意后要骂上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你们屋里最近静得很。”

只见另一个丫鬟脸色一变，抱怨道：“可别说了，今早王妈妈押着大老爷身边的财来去见大太太，还把我们这伙人赶了出去，不知是在做何事。”

这摆明就有问题啊！

但是见眼前两个丫鬟没得在大太太屋里听话，彩鸳也没得法子，只得告诫她们不要乱说如意的事，便让她们散了去，一人抬脚回王夫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