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黑】另一条路 第5章 违逆

两倍分差，城凛惨败。

黑子沉默地跟在前辈的后面离开体育馆，双手插进队服口袋攥紧不断震动的手机。刚才火神君的话就好像一直停留在耳边一样。

“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光靠团体合作……应该还是没有办法获胜吧？”他听见这句话从一直热爱着篮球，从不曾气馁过的火神嘴里说出来。

“能够打倒我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答应妳，我会打赢青峰君。”

“赶快打赢他，让他清醒一点吧。”

“等你赢了之后再说吧。”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气全部拧成一股，在他的脑袋里四处乱窜。有一种尖锐的疼痛从深处涌上来，无论是脑袋和左胸口都涨得难受。眼眶发热，视线慢慢模糊，黑子几乎是机械地迈着步子。

一路上气氛压抑，大家在各自的岔口回家前几乎没说一句话。或许这种时候每个人反倒更需要独自静一静。

赤司君很讨厌别人违逆他，更何况是反悔原先答应过的事，肯定会很生气。黑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半靠在床沿，按下了关机键。

洛山篮球部活动室里，那个人放下手，盯着屏幕上未接通三个字，拧起眉神色不愉。

黛千寻换好衣服，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赤司，一直在打电话。”

“没什么。”赤司站起来，拉起包背在肩上，“今天不集合，记得通知他们，明天给我保持最好的状态去比赛。”

“……发信息就可以了吧，我和你一起回去。”黛千寻拉好拉链。

“随便你。”赤司敷衍一句，脚步的频率丝毫未变。

看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电话么？黛千寻想。他没见赤司曾经在意过什么，在他眼中所有人应该都是一样的才对，原先的确那么认为着。

几天前的傍晚，偶然碰见经理要给赤司送去资料，就找借口拿过来了。侧对着窗的人，红发被夕阳晕染着竟然显出几分温暖来，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和融融暖意。不能否认，这个罕见又美丽的场景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他攥紧了书包带，那个时候，赤司手里也握着手机。

有人能左右这个人的情绪，能让这个人笑也能让这个人生气。如果是恋人的话……不可能的吧，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不然学校里喜欢他的家伙们早就发疯了。

那么，会是谁呢？

‘79:78’，‘96:78’。

桐皇一战后城凛接连败北，止步于准决赛。火神无法上场，黑子传球失误，他们满身疮痍地拼到最后，即使如此，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不是所有的挑战者都能成为赢家。

已经到此为止了。

“明天有事，暂时来不了。”

“如果是你当然可以，正好没有比赛。”

找赤司一起回去的黛千寻停在门口，是教练的声音。因为前几天的电话他很自然能明白赤司要去找谁。

他向从房间里出来的赤司打了声招呼，走在旁边。“真稀奇啊你会不来训练。”

“嗯，有些事。”

“……是朋友的事？”黛千寻察觉到身侧的人瞥过来的视线，“前两天看你在打电话猜的。”

“嗯。”赤司并没有收回视线，“你似乎对我的事很感兴趣。”而且最近经常凑过来，连实渕都问起为什么突然和黛千寻感情那么好。

他僵了一下，很微小的动作，但对于赤司来说很明显。

此时他们正好处于拐角处，黛千寻转过身，背着窗户和阳光。由于物理规律就算是他的天帝之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依旧传入耳朵，很清晰。

“——”

赤司睁大双眼，惊愕不解疑惑，这些情绪大概是第一次那么明显得在他脸上被表达。

虽然输了比赛，训练还是一直在进行。黑子一个旋身把球传向右侧。

“呜啊！”土田两眼发花倒在地上，额头上圆乎乎的一个红印子。降旗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还没死吧土田！”

“黑子专心一点啊！”日向扭头训道。

“……我很抱歉。”他很努力地想要集中注意力，但球完全不受控制。

相田丽子抱着胳膊站在场地外，果然还是没办法马上振作起来么。别说是黑子，大家的状态都不是很好，这种事情的确需要时间啊。只能希望铁平那家伙回来之后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新的东西。

训练结束后黑子一个人收拾好东西回去，火神因为腿伤并没有来训练，学长们也先一步离开了。走出体育馆的门口他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黑子觉得有点不妙，默默把伸出门外的一条腿收回来。

“我看见你了，哲也。”靠在墙壁上的赤司侧过头，语气里像带着笑，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黑子走出来，没敢看他的眼睛，“赤司君。”

“啊拉，竟然连句道歉也没有，没想到哲也你竟然学会了出尔反尔这种事。”赤司平淡道，“还擅自断了联系整整两天。”

“……对不起。”黑子低下头，他总觉得下一秒赤司会飞几把剪刀过来在他身上戳很多洞泄气。

赤司还真的扔了东西过来，某人下意识接住，有点冰，是大杯的香草奶昔。

“啊咧？？”

“啊咧什么，顺道而已。”赤司上前揪住他的后衣领，“现在跟我走。”

“赤司君我看起来是给杯香草奶昔就被带走的小狗吗？”黑子察觉到这种发展有点不对劲，像是拐带小动物的模式。

“难道你不是？”赤司一本正经地反问。

“……”

黑子乖乖闭嘴跟在后面，在对方似乎又毫无目的地拐过一个弯的时候，他脸色迟疑，纠结要不要发个问。

没料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住并且转过身，低着头的黑子自然撞了上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撞进心仪对象怀里，那个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下一句话瞬间判了他的死刑。

“哲也，期末考试数学要在90以上。”

“噗咳咳咳！”黑子眼睛瞪得溜圆，仰起头表情呆滞，“请不要要求不可能的事，赤司君。”

“而且……”赤司冷笑着无视掉他的抗议，捏住某人的下巴晃了晃，“真太郎曾经送了你一支滚滚铅笔吧。”

“……”黑子眨眨眼睛，面不改色，“你记错了。”

赤司挑眉，“撒谎。”置于下巴的左手突然顺着脖子慢慢滑下去。黑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的姿势有点不对劲。

好近，离的。干过最大胆的事也只是偷看的某人心脏有点超负荷。赤司目光直直看着他，眼神平静，像是正做出疑似调戏举动的根本不是他本人一样。

修长的手指浅浅划过肩膀，另一只手虚揽住侧腰，明明隔着队服，那条被触碰过的脉络清晰如火线，一阵阵发烫，和天际晚霞的同样的颜色渐渐从耳朵蔓延到脸颊，黑子悄悄吞了口口水，微微战栗。好想逃，可是身体动不了，不，是根本不想动。

手指沿着手臂向下，在肘关节处刻意绕了几圈，最后轻飘飘拂过掌心，酥麻的触觉顺着神经元快速传遍全身，黑子甚至感觉心尖震了一下。

随后那只手拉开了他的书包。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十分想把手中的奶昔狠狠砸到对方头上。

赤司带着恶作剧一样的笑掏出那支滚滚铅笔，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这个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了，如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暑假很乐意帮你补习，一定会准备全套的习题册招待哲也的。”

黑子回忆了一下当年青峰考前恶补后的惨状，觉得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满意于某人的反应，前队长心情颇好地抛抛铅笔回身继续往前，黑子满脸郁闷也迈开步子。在他看不见的死角里，赤司搓了搓左手指尖。

“嗯……”一身居家服人字拖的小金井蹲在某家便利商店前面表情复杂。今天他训练完拖着快废掉的身体回到家，刚洗完澡又被没人性的姐姐赶出来买零食，恰巧在商店里看到黑子和一个气场很强大的人一起走。

小金井顿时就抑郁了。视力良好的他清清楚楚瞥到红发的那位外套左胸口处绣着洛山两个黑字，再加上两人间明显十分融洽的气氛，他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黑子和火神最近很奇怪=友情出现了裂缝=黑子被前队长拐走要离开城凛！’

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的猫嘴学长慌慌张张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日向的号码立刻拨出去。

‘嘀’了几声后很快被接起来，日向这时估计正在吃晚饭，有些诧异地问他：“小金井？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啊啊啊队长大事不好了！！！”小金井冲着手机咆哮。

“啧……”日向眉毛抖动了一下，满脸不爽地看着桌子上刚刚还夹着的肉丸，“有什么事快说！”

“黑子被人拐跑了！”

“纳尼？！”日向一拍桌子站起来，“在哪里！”王牌之一被拐跑这可是很严重的大事！难不成是桐皇的那个美女经理终于得手了！不不不黑子不是这种被美□□惑的人，说不定是胁迫？！

“我家附近的那个便利店！007小金井跟踪中！”语气严肃。

“我马上到！有情况立刻汇报！还有007是什么鬼啊！！”日向扔下筷子跑出门，边穿鞋子边翻联系人，“丽子大事不妙了啊啊啊！黑子被威胁拐去桐皇了！”

挠着头皮写训练表的相田丽子一拍桌子站起来，“什么！！在哪里？！！”

相田景虎听到动静穿着围裙探出头，“诶丽子，不是说今天不出门了吗？”

“抱歉爸爸，我一定会回来吃晚饭的，现在可是大事！”丽子套好鞋子，抄起一根木棍，另一只手掏手机。

“铁平吗？你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