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黑】另一条路 第4章 败北

终场的哨声撞击鼓膜，汗水刺得眼睛一阵阵发疼，黑子微眯着双眼看向记分牌：82:81。全部的力气就像在一瞬间退去地干干净净，喜悦夹杂着极度的疲惫奔涌而来。

赢了，城凛赢了。黑子仰起头，一向木然的脸上挂着再明显不过的笑容。火神咧着两排白牙使劲压了压他的肩膀，“笑那么傻干嘛啊真是！”

“火神君你没资格这么说我。”黑子回拍他一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经过努力终于离目标又进了一步的成就感把胸口涨得满满，就连体育馆里一直不喜欢的白惨惨灯光也明朗起来。

黑子看了一眼自哨声响起就立在原地不曾移动的绿间，对于这场比赛前从未失手的神射手而言，打击不可能不大吧。然而下一秒高尾就搭上他的肩，动作轻浮，吊儿郎当地调侃道：“真酱你可别哭鼻子啊，我现在也很失落没法安慰你呢。”

绿间推了推眼镜别过头去不吭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可能哭。”泄露出来的一丝颤抖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为何，黑子心里的那一点担忧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今天的大致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脖子上搭着毛巾的黑子半靠在枕头上按键，收信人一栏是加粗的赤司君三个字。

‘就我个人而言很想看某个傲娇的家伙哭鼻子和被煎饼砸中脑袋的场景呢。’另一边信息回得很快。

‘赤司君的性格真是太恶劣了。’

‘……哲也原来你是天然黑么。’

仿佛能透过小小的荧光屏幕看见某人有些无奈的表情，黑子不自觉勾起嘴角，‘是赤司君想太多，我只是比较喜欢说实话。’

‘……我记得你们下一场是桐皇。’赤司觉得此时还是转移话题比较明智。

黑子抿抿唇，‘嗯，一定要赢。’

‘那场比赛结束后不准关机。’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我不会关机的。’黑子疑惑地看着那条无头无尾的要求。

‘那么晚安，时间差不多了。’

‘晚安。’

结束掉东京双人游后两人每晚固定的短信对话，黑子摸了摸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因为赤司君当上队长以及学生会长后又变得和国中一样忙，所以大多是用短信联系。两人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好友一样的存在。

黑子拉过薄被躺下来，事实上最开始发信息给对方的人是他自己，由于从国中开始，就怀抱着一种隐秘的喜欢，所以不想关系越来越疏远，也不想仅仅被当成曾经的队友或者曾经指导过的人。

虽然目前离自己的目标还很遥远，黑子仍然坚信着他能有把万众瞩目的队长大人拆吃入腹那一天。

赤司静静看着屏幕暗下去，室内的光源便只剩下路灯透过窗帘的昏昏黄光。他伸出手把‘王将’往前推了一格，轻声呢喃：“王手。”

白皙的指尖点点被擒拿的另一个王将，抱歉哲也，冬季杯上再见吧。

第二天训练，火神单手接住黑子的加速传球并灌篮后，分叉眉一抽，对着掌心迅速吹了好几口气，嘀咕着：“黑子这家伙，意外地有干劲。”

旁边的降旗悄咪咪探头看了一眼火神的掌心，龇着牙抖了两下，貌似很痛的样子。

黑子揪住衣领随便抹了把汗，“请再来一次。”

“多少次都没问题！”火神竖了下大拇指，看上去有点傻。

不远处的日向笑容阴森森地往红毛老虎的背上送了一掌，背后飘满黑气，“年轻人有活力就是好啊，就按照这个精神继续训练吧小子，不过只顾着自己灌篮出风头这种行为嘛……白痴火神你知不知道学长们也是要练习三分球的，啊？！。”

“……对不起。”火神乖乖低头认错。在队长表露出本性的时候一定要顺毛，这是篮球部的某种不成文规定。城凛三公害：队长二号三教练。遇到二号要落荒而逃，遇到黑化版的队长要跪地求饶，遇到教练做的食物要……算了怎么可能活着。

口哨声从场地边缘传来，相田丽子拿卷成筒状的训练表敲敲肩膀，“休息一下，特别是你，火神。”

她抛了杯水过去，“其他人也是，再练下去肌肉会造成负担。”

“是。”

众人在场外或坐或站，围成一圈。相田丽子双手叉腰一个个盯过来，确定每个人都没出大问题才算放心。“下一场的对手的确很强，但平常心也是很重要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是。” N

她看着一群人绷得紧紧的脸有些无奈，“完全就不是保持平常心的样子嘛。”是不是该想点办法呢。

“啊！伊月今天收到了几份情书？”相田丽子笑眯眯发问。

“诶？那个……大概……”拥有鹰之眼的某人敏锐地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而且大多冷飕飕地让他直冒寒气。“十来封吧。”其实有二十几封。

“好过分！”小金井摆出一张哭丧脸。

“好过分！”土田假装抹眼泪。

“好过分！” 3一年级三人组开始抱团哭。

日向默不作声地推了下眼睛，从包里掏出银闪闪一大串钥匙，送到伊月面前，“选一个。”

“为什么？”

“毁容。”笑容满面。

“……”竟然忘了这家伙还是黑化状态。

伊月右边的火神灌完水，语气神态十分不以为然，“情书有什么用？我抽屉都塞不下了好烦啊。”

这种不自觉炫耀的语气真令人火大！众人咬牙，等等刚说话的人是谁来着……火神？！！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降旗拍大腿。

“嗯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金井抱着胳膊严肃点头。“火神你逞什么强啊。”

火神挠挠头，拉过自己的包掏出一大叠皱巴巴的信纸，“今天下午清理过所以都带出来了。”

众：“=口=！！！！”

小金井一把扯过来，手指抖啊抖，边翻边崩溃，“分叉眉的篮球笨蛋都有人喜欢为什么我没有！！！我的猫嘴明明那么萌！！！”

“分叉眉怎么啦！”某人不满。

“说实话这十分出乎我的意料。”黑子插嘴道。

“你怎么也这么说！”

相田丽子摸摸下巴，围着火神转了一圈。“嘛，以我女生的眼光来看，火神这个体格对于少女们来说还是很有安全感的，而且除了分叉眉这一点长得也阳刚端正，是受欢迎的类型啊。”

“这也十分出乎我的意料。”面无表情。

“黑子你绝对是嫉妒了吧！”

“才没有。”

日向把钥匙放在一边，又开始翻。他记得今天带了美工刀出来的。

“受死吧火神！”

“啊啊啊日向前辈你要冷静！”/“不行日向他还要打比赛呢！比赛结束再动手！”

……

看着这群人乱糟糟地一团闹成一团，相田丽子微笑着松了口气，嘛，这样就可以了。

下场比赛要好好打啊，大家。

雪白的球衣因奔跑带起的风鼓胀，粘腻的汗水蒸发带起的凉意又马上被热量驱散。年轻矫健的少年们紧紧追随着深棕色圆球。追不上……追不上追不上追不上！火神睁大眼睛看着鬼魅一样的身影晃过，象征着进球得分的哨声在下一秒响起。

为什么，会那么强啊……

“火神君，和我包夹青峰君吧。”黑子面无表情地跑到他旁边道。

火神回过头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黑子的唇抿得发白，原先波澜不惊的眼底有什么在不停翻滚，他还没有放弃。

“黑子，你……”

黑子恍若未闻，直直往前跑去。浅蓝微湿的发丝轻轻抖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决绝的气势。

不可以在这里止步，不然一直所坚持会彻底碎裂。他依凭着而努力至今的梦想，他和赤司君的约定，他想让另外五人明白的东西，还有前辈们苦练一年回归带着的希望。所以，绝对不能输！

黑色球鞋摩擦木板，眼神侵略性极强，曾经的得分王就像一头迅猛的黑豹，瞬间绕过拦在他面前的日向，唇角带起的弧度颇为不屑。

接着是水户部和伊月，然后直逼篮下。

好无聊，无论是哪个人哪支队伍都是。青峰几乎想打哈欠，无神的双眼盯着逐渐逼近的篮筐。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队伍的话，还真是令人失望啊，哲。

黑豹腾空而起，防守的二人也同时起跳。极厉的气势从上方冲刷下来，那一刻，黑子才明白什么是差距。

青峰微低着头，俯视狼狈跌坐在地上的两人。“真弱啊你们，该不会以为有气势就能一直赢下去？别开玩笑了。”

黑子低着头，灯光下的阴影覆盖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情绪波动。

“早点明白你们才能的极限吧。”青峰挪开视线淡淡道，背身走远。

“嘁！”火神捶了一下地，站起身喊：“下一次一定拦下来给你看！是吧黑子！”

“……”

“黑子？！”火神皱着眉转过头。

他的影子仍然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安安静静坐在地上。

“喂你不会因为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了吧。”火神把手伸到他面前，“我们大家说好了的吧，日本第一。”

火神维持伸手的姿势好一会儿，另一只明显小一号的手掌才慢慢握住他，“是。”

黑子终于站起身，和火神红色的双眼对视，本就灼热的颜色因为强烈的战意更鲜艳了些。他复又垂下头。

‘那场比赛结束后不准关机。’

原来，早就料到了么，赤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