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khuntoria]她的信徒 第32章 三十二

街心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原来是支小公司的女团在放闪。这么冷的天，她们穿夏天的连衣裙，冻的脸发青，随音响大幅度唱跳。

宋茜在人群后站住了。

恍然间想起很多，包括那年出道的窘境。有次她们赶上倾盆大雨，连手里的话筒都在轻微走电，脚下舞台成了积水的池塘，每个脚步动作都异常凶险。

但她们没得选，必须做到最好。

关于这条路，没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很多人连成为一闪而逝的流星都做不到。这是个多么绚烂而残酷的行当。

女团跳完了，做了个Ending，宋茜带头鼓掌。

不管是谁的努力，都该得到尊重。

看完歌舞继续往前。从酒吧街一路走到商店街，脚下的雪也从脏乱过渡成纯净。这里是梨泰院，橱窗有很多情侣。拍照的，捧着热腾腾咖啡闲聊的。

其实过不过节并不重要，仪式感不仪式感也不重要，这只是365日中很普通的一个日子。重要的，是和谁过。

宋茜想起某个雪夜，有个人也和她这样坐在咖啡厅。

她吸了吸鼻子，拿着红糖浆包裹的苹果也不知站多久。忽然脖间一暖，是条带着余温的围巾。

她抬头。

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正垂首认真帮她把围巾系好。

逆光的原因，宋茜看不清他的脸，却见那黑绸般的发被风吹的几分摇曳。

围巾戴好了。

他触过她鼻尖。“好冰。”说着，两只手都捂上她的颊。

宋茜懵了懵，维持这个被捂脸的姿势，眨眼睛。“你在这干什么？”

“帮你取暖。”他微笑。

尼坤的手温温的，带着轻微潮意。他从哪冒出来的？

“我是说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他望着她，冰晶的眸仿佛蕴着漩涡，浓烈得快把她吸进去。

宋茜楞住，几乎忘了要问什么。“真的假的。我是临时起意来这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还是，他刚才在酒吧街看到她了？他也在那附近吗？

“我来找你。”他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好吧。”她踩踩脚下变硬的雪，不再执着于这话的真假。

“回宿舍吗。”

“嗯。”

“我送你。”

可能雪色太耀眼了吧。

宋茜点头。

围着他的围巾，两人从商店街走到住宅区，也不剩多少路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个拳头，偶尔尼坤的外套会不小心碰到她指尖，滑腻腻的，微冷的。

雪片像盐粒一样簌簌，突然爆起礼花。

她双手拢起羽绒服仰头看。

削尖的下巴这个角度全暴露了，比雪色还要柔皙耀眼。不远处LED屏幕在回播几小时前的年末晚会，镜头带到的就是比心的两人。

宋茜觉得奇妙。

那里的宋茜身边是尼坤，这里的宋茜，身边依旧是尼坤。

“在想什么。”走到一处低矮的梅枝下，尼坤帮她把梅枝拨开，几朵逢雪的红梅轻颤着飘落。

她摇摇头，拢着帽子转向他。去年年末他和她一起跳电梯舞，今年年末他和她一起主持舞台，明年今天他和她又在做什么呢？

远处教堂钟声响起，是整点报时，渐渐她宿舍的院墙能看见了。

“我到了。”

在小区门口站住，宋茜左右望。“你等下怎么回去？酒吧街人很多。”

“我知道，我开车了。”

“那你刚才又不开车送我？”宋茜自作聪明想了想。“哦，你喝酒了，喝酒不开车。”

这么解释也可以，喝酒确实不开车。但尼坤没喝酒，不开车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

“那我进去了。”

他点头，忽然又叫住她。

“嗯？”在保安岗亭的宋茜转身，困惑的眨眨眼。“怎么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注视她漂亮的黑眼睛。“没什么，刚才不是问我找你做什么吗。”

“嗯？”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

他望着她笑了。“新年快乐。”

“刚才年末晚会上不是说了吗？”

“不一样。那是舞台上的尼坤和Victoria说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私下和茜茜说的，只属于你。”

宋茜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所以，他找她只为了说这句话？

**

过了元旦就是年，宋茜的生日也在春节后临近。

母亲打电话来，问她回不回青岛。

这么说是因为去年她是和尼坤一起过生日的。宋母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女儿出名固然好，但遇到值得一生相伴的人也很重要。

宋茜电话里没给准话。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外公离世、母亲生病、永远存不够的钱，桩桩件件都在压迫她的神经。

今年元旦她进组了，拍她的第一部电视剧。这个机会来得很不容易，也是她踏足影视圈的第一步，宋茜命令自己尽善尽美。

想着母亲可能会失望，最后还是和导演请了假回青岛了。

当晚来到病房时，母亲惊喜的不行，揽着她和隔壁大婶吹嘘。“这是我女儿，漂亮吧？”

隔壁大婶明显被宋茜的美貌惊到了。

炫耀完毕，宋母被宋茜带回房。“你生日还是我生日？又买这么多？这个燕窝好贵的，我哪吃的惯？”

“当然是我生日。”宋茜掏出刚买的水果，细细削皮。“天大地大寿星最大，您要乖乖听寿星话，把这些全吃了。”

“明天才是你生日。”宋母反驳。

苹果切成小块，还用牙签戳好方便入口。宋茜塞了一块进母亲嘴。“甜不甜。”

母亲不好绷着脸了，点点头。

哪有不甜的道理呢？

趁妈妈吃水果宋茜把病房里外收拾一遍。科室的医生都认识宋茜，看她出来打开水。个个都要把自家子侄介绍给她，又互相拆台，说对方子侄可配不上宋茜。这姑娘乖觉懂事又孝顺，艺不艺人且不说，这个性本就讨长辈喜欢。

宋茜披荆斩棘的经过几位老医生的婚姻介绍，五分钟的打开水路程愣是花了三倍时间。

宋母在女儿照料下洗漱完毕，看她就着剩下的热水卸妆。“今晚不走啊？”

“对，和您钻一个被窝，欢迎吗？”

怎么可能不欢迎？自打宋茜出道，随着名气变大，行程加重，母女相聚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

查房结束，宋茜脱了外套躺母亲边上。你一言我一语扯闲篇，左不过是些琐碎小事，宋茜挑了些开心的，陪着饶有兴致的母亲聊很久。

直到夜幕加深，宋母打了个呵欠没掩饰好，她拍拍母亲的背。“睡吧。”

“嗯。在外面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看你现在瘦的。”母亲的念叨越来越轻。

哄睡了妈妈，宋茜眼睛要阖不阖的，也快睡了。

感觉也才刚刚闭眼。

手机在桌上震，宋茜迷迷糊糊的接起来。“你好？”

“生日快乐Victoria小姐！”

她嘴角一弯，心暖暖的。“谢谢。”

“我是第一个祝贺你生日的人吧？眼一睁就给你打电话。”圭贤声音透着浓浓睡意，明显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眯眼看时间，五字开头。“应该是。”

“深圳的电视剧拍摄还顺利吗？什么时候回首尔。”

“下个月吧。”

“好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先让露娜给你收着。今年我们胜利女神要继续幸福安康，演艺大红大紫！”

“借你吉言了，回头请你吃饭。”

“那是自然。”圭贤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挂掉电话宋茜闭目养神。

自打那通电话后，又陆续进了好些短讯。一条条点开，果然是妹妹们，和关系近的几位亲故发来的祝贺，宋茜全都回复了。

无意翻到短讯下一页，昨夜十一点五十九分发来的一条图片短讯，正安静躺在所有未读最下面。

她默默看着它，打开。是张星辰密布的深蓝天幕，光带在纯净的夜空像条缀满钻石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