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关于蝴蝶：当初雪来临 第2章 苦咖啡

月考分数很快出来了，文玉京考了全校前十，这是个很棒很棒的成绩，接下来的家长会她的父母却没有参加，大家众说纷纭，再加上班主任不小心说漏嘴，不出一星期，几乎一个年级的人都知道她没有父母这件事了。

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目光换上了可怜、难过以及鄙视。

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她的父母重回那个冬天拉住她的手，但是，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她过好每一个今天。

文玉京没有能寄托的情感依赖，从小到大的心声也没多少人愿意听，于是养成了把话放在心里说的习惯，大多数的沉默也不能是发呆，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调养生息罢了，当她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很难过的氛围，她又变得孤独、敏感、倔强了。

“我没有父母，这件事影响很大吗？”文玉京没有在良好的家庭教育下长大成人，但自认为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可在无关紧要的人眼里，她的存在无疑是丑陋的和碍眼的存在。

禹道贤点头后再次摇头，想过来牵她的手：“没有的事，你和我一队吧。”

如果那时候站着不动任他握住自己的手，那文玉京会厌恶自己的。接着禹道贤告诉文玉京：他喜欢她很久了。可是能证明的只有短暂的时间，文玉京不相信这些虚假的泡沫，因为她能从他眼里看到的证据只有他自己编织出来的幻想，和流动的谷欠望。

“滚开！”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逃脱出来。

文玉京绝不允许自己再次跌入那个深渊，绝不。

被拒绝之后的禹道贤没有表现得太恼羞成怒，给自己台阶下了，转身对朋友说：“那么害怕干什么？发病了吗？”

朋友也只是附和他，说他想听的话。

于是，学校的环境又变得很难过了，没有特别明显的欺负意味，那种隐形的厌恶、计较以及不友善，将她能涉及的范围一点点吞噬。饭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纷扰且涌动着，她坐着吃饭，饭堂的饭菜没那么好吃，还有不少背后在说悄悄话的，这些调味料落入饭菜里，把痛苦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分，令人呼吸困难，心神不宁。

文玉京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就连饭粒都没有放过，闲言碎语几乎伴随着这一天的落幕，接着第二天又重新上演。

他们以为拥有评判权利是一件足以对这个人的人生起到决定性一般的影响，可那些话语有多狭窄，那个人可能也同样狭窄。

“为什么不和老师说，他们会帮忙的。”

老师？如果真的在乎的话，就不会将她的苦痛当作谈资轻易说出来了。

文玉京停下了手中的扫帚，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水汽，像苹果腐烂透了的气味，让心情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扫完地之后开始拖地，问题就一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仿佛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才肯罢休。

那人见着她微微拧起的眉，后退了几步，胆小的模样看不出刚刚咄咄逼人的气焰，文玉京反问她：“你可以帮我的，为什么不帮呢？”

“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她嘴巴一动一动的，文玉京一个字都没听见。

想找人依靠？不见得吧.......

“那关我什么事呢？”文玉京恹恹地说，她懒得去抱怨，不喜欢被那些如海草般难缠的想法折磨。

太注意外界的想法，只会将自我推向更远的距离。

*

虽然前辈们给公司赚了很多钱，但规模比起其他底子好的公司还是小了很多，而且那时期明面上不收女练习生，偶尔的偶尔会有同性的女练习生出现，不过文玉京都不出去社交，也接触不到。

宿舍学校作曲室每天三点一线，不比练习生轻松，在高强度下依然能一周交三首曲子，且结构完整，编曲灵活，层次分明的制作，善用混合的元素，在这个年龄段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上一个让方时赫这么惊喜的人。

是闵玧其。

带她入门的前辈是ADORA，而和她交流最多的前辈是他，教会她将野心、过去、现在、未来，温柔与爱写进歌里的音乐疯子。

“不用这么努力，偶尔休息下。”边说边将她推出作曲室，没有特别用力地挣扎，可见着她瘪着嘴不怎么高兴的表情，闵玧其只能软了语气，温声细语和她讲道理：“不要过分喜欢，如果太喜欢了就不能长久了。”

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并不是被道理说服了，而是闵玧其是她尊敬的前辈所以没有反抗，文玉京朝眼前的人鞠了一躬，抱着书包打算回宿舍。

“欸，别走。”突然被拉住了校服后领，最先握住的是冰冷的锋利的吉他弦，闵玧其将自己的吉他借给她了，“你先用着，......还没到。”

“什么还没到？”文玉京抱着书包又扛着吉他，属实是有点滑稽，闵玧其将书包肩带归位，让她快一些回去，“天太黑了。”

*

吉他是半自学的，学了几个月终于能够弹唱了，能有今天的程度，功劳要分崔杋圭三分之一，虽说起初是没有作曲室了才被迫一起在同个地方各自学习的，他写他的歌词，她弹她的吉他，但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他们一起学了。

崔杋圭说文玉京词写得好，文玉京想了想，说他吉他弹得也很好，接话能力是初级，却夸到点子上了。

接着崔杋圭顺着话题聊下去了，慢慢的变成了学校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她羡慕的生活。

“我觉得上学一点都不好。”学校是很难过的环境。

想融入那种环境，必须强迫自己像所有人一样生活，与所有人相像，结果是四分五裂，孤独一人。

崔杋圭张了张嘴，其实有一瞬间想要反驳，如果没有记起那些传闻，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的话，文玉京是不会再和他说话的了。文玉京眨眨眼，在等着他的回答，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赞同，“学校多好玩啊，如果可以，我想继续上学。”

换来的文玉京的沉默，以及她的凝视，这下子崔杋圭终于知道文玉京为什么眼睛可以这么的漂亮，原来她的瞳色比一般人浅一些，有如猫猫一般的琥珀色眼睛，尤其在阳光底下，眼睛里像有秘境的感觉，他的表情逐渐不自然起来。

“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文玉京将书包打开，拿出一本又一本的习题册，崔杋圭一头雾水，手里被塞了笔后心里隐隐有一个荒唐的想法成型，他咬着后槽牙问：“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是真心的。”文玉京将练习册捋平，指着第一题问：“这个会做吧？”

“会！我都是高中生了........”崔杋圭发现她没有看他笑话，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在做题，视线对上时她那澄澈的目光，好像是真的想要帮他回忆学校生活。虽然很奇怪吧，可是，好像真的回忆起了初三那段时间的惨痛，也算是别致的方法了。

崔杋圭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次一定要阻止她提出帮忙。

*

文玉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性格，但是她能听进去你的话就代表她对你并没有不耐烦，和她好好说话就可以了，就像对待，odi那样温声细语的，捧在手里小心呵护着的，然而文玉京不是他的小宠物，是活生生的人，可警惕时竖起来的刺和odi一模一样。

被刺扎到会很疼，可是崔秀彬知道她是温暖的人。

像odi一样。

说实话，文玉京听到这个假设的时候是很不齿的，她怎么可以和一只刺猬一样，但转念一想一只刺猬活得比她好多了，这辈子有吃有穿，还有个很好的主人，唔，好像，过得比她好一点。

然后导致那一天都没写出来什么好词，笔尖在纸上打滑，只有线条，没有字。

ADORA没有说什么，而是恭喜她到了瓶颈期。

“这种东西应该是坏的，为什么欧尼会高兴呢？”文玉京不是很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晚上会睡不着。

ADORA点点她的脑袋，“一条路走到黑也不行啊，你要让自己休息下，走，今天睡个好觉，明天周末好好玩，不用过来了。”

她还是不放心，把备用钥匙也拿走了，“玉京乖，欧尼这是为你好，你看看你，眼袋就要掉下来了。”

拿出手机照了下，明明只有黑眼圈而已。

“呀.........人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文玉京惊叹于ADORA开溜的速度，提起袋子慢慢走出了公司。

正好与刚下课的崔秀彬遇上了，他是要回家的，并不顺路，可是他坚持要和她一起走那一小段路，固执的可怕。

两人都没吃晚饭，走到半路同时响起胃敲门的声音，对视一眼，走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饭团和面包，崔秀彬吃了大半，后知后觉发现没有买饮料，问她要喝什么。

“美式。”只是想喝，店员看看文玉京再看看崔秀彬，没有得到想要的反馈，温和的和文玉京说：“小妹妹，喝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就是要睡不着。”睡不着她才可以写完今天没有写完的词。

崔秀彬连忙转移话题，拉着文玉京看菜单，指着上面的推荐说：“啊.......喝这个花香底的吧，没那么苦。”

文玉京不懂这些，在没那么苦（花香）和超苦（浓郁）之间选择了前者。

然而，都做了这么多心理建设了。

还是很苦。

“都说了，不要轻易尝试。”崔秀彬摸出了一瓶牛奶对着她展示一番，文玉京觉得他这样挺有趣的，发自真心的笑了。

“你应该多笑笑。”崔秀彬笑起来脸上有酒窝，是她想要的部分。

“你也应该多笑笑。”这样我就可以总是看见你的酒窝了，只是看着，就高兴。

崔秀彬总因为她的无厘头发言感到心动，明明知道对方的意思不是往这边来的，然而总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咖啡加奶，会变得甜一点吗？”文玉京倾身向前看着他往杯子里倒牛奶，“你这是第一次吗？”

“是的。”崔秀彬将瓶子往高了拿，正好挡住她看过来的视线，“所以你别........”

后面的字没听清，文玉京的注意力被杯子里两种相融合的液体吸引住了，黑与白，奇妙的颜色。

“我这是第一次做，别怪我啊。”

文玉京喝了第一口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将杯子里的都喝光了，愣是没给他一点剩，崔秀彬指着杯子问：“好不好喝？”

“所以全部喝掉了。”其实不是的，还是好苦。只是不想让对方伤心，想再一次看见酒窝才撒谎的。

“幸好，我可能有这个天赋呢........”

果然，拥有酒窝的孩子笑起来很好看，文玉京也再次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