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与玲玲的冒险之路 第55章 章五十五

萨迦哼唱着前进，她的心情很好。

她在岛上的对手不怎么多。德尔塔算一个，可洛可洛算另一个。

可洛可洛的战斗能力并不弱，可能源于对父亲毒死他妻子们的恐惧感，她害怕总有一天父亲会演也不演直接对他的孩子们下手，所以暗地里拼了命的训练自己。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还是那个内向不爱说话的王女。

不过她不觉得可洛可洛会留下来，她很早的时候就想着离开这里。这样的人有了机会是不会长留此地的。所以萨迦的对手又少一个。

艾蕾吉亚岛是世界政府加盟国，受海军保护，也很少有海贼袭击。她战斗的机会其实很少，这次终于来了一个，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萨迦带特蕾西娅去的是她平日里的训练场地，这个地方在王宫后面，离得较近。还有一处是她平时训练手下女兵的场所，不过那里就稍稍有些远了。

本着就近原则，她选中了这里。

萨迦在报纸上看过特蕾西娅的消息——其实是德尔塔先看到的。德尔塔每天都会看报纸，看完了往她怀里一塞，示意她也看。她其实对这类文字内容不是很感兴趣，但德尔塔的眼神阴森森的，她也就长吁短叹地看了下去。

她知道德尔塔在想些什么。一个国家的王是不可以不关注外界消息的。固步自封不是好事。她不是很想当王，显然德尔塔看起来也不是很想。

萨迦无聊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去逗德尔塔，鼓动着她当王。德尔塔心情好时会直接跟她说，来打一架。心情差时，便冷冷回她，你干掉杜蒂那自己当。萨迦通常在这时自谦起来，道，不，还是你来，你当你当。然后与德尔塔吵起来，接着两人打一架。总之就是打架。有输有赢。

打完德尔塔心情变好了，萨迦本人也不无聊了。一派和平。

不过老是和同一个人打架偶尔也会腻味，因此像现在这样的机会便要好好珍惜。其实芙洛蒂带回来的那群同伴中，那个叫玲玲的也不弱。分明才五六岁的孩子，可身高却有好几个她加起来这么高，又相当壮实，像巨人的小孩。这个孩子应当是她们中最强的。但萨迦最终还是选择了特蕾西娅。

战士的经验告诉她，玲玲虽然强大，但打斗起来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乐趣。夏洛特·玲玲的强源于她蛮横的身体素质，通常来讲，这类人在战斗的技艺方面并不会太高。因为她们往往可以一招结束战斗。和这类战士打起来，她实在容易陷入郁闷的处境。如果能下死手倒还能尽兴些，可这群人是芙洛蒂的朋友呢。

而特蕾西娅却有些不同，她的强来源于她原本的弱小。因此为了变强，她会不断提升自己——身体素质、战斗技巧。她会死死咬住她的对手，用身体与头脑记住对方的一招一式，在战斗中将这些统统吸取过去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而且，她很喜欢初见时特蕾西娅看她的眼神。那么锐利，毫不畏惧，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

这一定会是场不错的战斗。

萨迦的武器是一把长柄刀，刀身是金属制作而成，散发着锐利的冷光。刀头凶狠，底下挂着一小簇鸟尾，是红色的。这样当敌人的血流下时，正好相得益彰。

特蕾西娅没有特定的武器，她一直没找到称心的武器。她个人更偏向于用长刀，可上好的长刀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这个刚驶入大海的新生海贼得到呢。于是她用的是在街边铺子上买的，随处可见的一把长刀。

有点小贵，不过阿依夏很会砍价，把卖家杀得冷汗直流，让她们下次不要再来了。

二人入场，特蕾西娅站定。萨迦笑着对她说道，“友好切磋，你说我要不要换把武器？”

特蕾西娅摇摇头，道：“不用，就这样吧。有点危机感才好玩。”

阿依夏站在稍远处和安蜜儿她们一起围观这场战斗，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忍不住偷偷咬安蜜儿的耳朵小声唠唠道：“我永远难以理解打架的乐趣在哪里。”

安蜜儿噗嗤一下笑出来，她也不理解。不过她们的船长乐意就好。

萨迦听了特蕾西娅的回答，大笑一声，也没弄什么战斗倒计时，直接横刀一扫，向特蕾西娅袭去。

刀势如风，猛烈凶恶。特蕾西娅侧身一闪，手中长刀向上一挑，刀身相撞，铿锵一响。一击之下，两人心中彼此都有了数。

萨迦并未收刀再起，反而加重力度，似是要把特蕾西娅的长刀砍至断裂。特蕾西娅旋即收回力度，本来彼此力量相抗，正好维持着轻微的平衡。她这么一收，萨迦顿感刀下一轻，身体撤回不及向前倾去。而特蕾西娅在收刀同时，仗着身体灵活，向后跃去。

眼看萨迦露出空当，她当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下一秒便即刻提刀攻了过去。萨迦并未回身，直接单膝跪地，右手持刀向后挡住她的来袭。

萨迦左手贴地，同时另一只腿向她扫去。若此时躲避，大半力量便要用在下方，手中的刀未必能挡住萨迦的力道。特蕾西娅当机立断，闪身后撤。两人之间又拉开了距离。

阿依夏看得起劲——虽然她不喜欢打架，但并不妨碍她看别人打架。她手肘碰了碰辛达，问，“你说，小特和这个萨迦谁会赢啊？”

辛达又看她们过了几招，答道：“萨迦的概率更大。虽然看上去两人打了个平手，但萨迦显然更老练，本身实力也比特蕾西娅强。恐怕因为是切磋，她并没有用上全力。”

阿依夏鼓起嘴，说道：“不行，你必须说我们船长赢。你可是在我们船上待了这么久诶。”

辛达好无语，但她早已习惯阿依夏的性格，因此毫不在意。

“快说嘛快说嘛！”

辛达翻了个白眼，说道：“特蕾西娅会赢。”

阿依夏“哼哼”一笑。正巧芙洛蒂与德尔塔也走了过来，听到她们的对话，“诶”了一声。“切磋已经结束了吗？我们好像也没迟到多久呢？”

辛达耸耸肩，“没呢，只是这个破小孩缠着我说是特蕾西娅会赢。”

“噗——”芙洛蒂直接笑出声来。

阿依夏佯装生气，道：“喂，说谁破小孩呢？”她转向芙洛蒂，“芙洛蒂，你说，谁会赢？”

芙洛蒂看了一下前方的战斗，有些苦恼，“我看不太来这些，德尔塔，你说呢？”

德尔塔从到达后便一直注视着这场战斗，她并没立即应声，而是继续看了一会，才说：“恐怕你们的船长确实会赢。”

特蕾西娅正持刀朝萨迦劈去，她正面攻去，知晓萨迦必定会挡住这一招。这并不是她的目的。

毫无疑问，萨迦的战斗经验、技巧与体力都比她丰厚，若继续硬拼下去，战局拉长，形势对她反而不利。她需要速战速决。

与萨迦相比，她并不高，甚至有些矮小。这就是她要抓住的机会。

萨迦横刀一挡，刀刃相撞，对面传来的力道比她想象的要轻。她“嗯？”了一声，但见特蕾西娅弃了武器，骤然加速，移到她身侧，抓住臂膀，就要跳到她身上。此时萨迦的长柄刀倒成了她的阻碍。萨迦也相当干脆利落，既然特蕾西娅舍了武器，她也把刀往下一甩，左手就朝着特蕾西娅抓去。

特蕾西娅脚踢她的膝弯，趁对方因身体吃痛，下意识屈腿时，跳到她的背上，直接锁喉，制住了她。

萨迦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她才骤然放声大笑。

笑毕，她痛快说道：“我输了。”

特蕾西娅这时才从她身上下来，抬头望她。“你没出全力。”

萨迦也承认，“是。”她继续说道，“若是死斗，我就会用尽全力。但这不是，你也还有很多成长机会。”她笑得开心，“我等你以后再次回来，和我打一架呢。”

特蕾西娅点头，认真道：“好。”

萨迦有些温柔地望着她，但这样的神情也只有一瞬间。她看向一旁的芙洛蒂她们，嬉皮笑脸道，“哎，说来现在选好新王了，那也是时候举个宴会庆祝了吧。”

提到宴会，玲玲第一个欢呼，“哇！好耶！我要吃蛋糕。”

阿依夏吐槽道：“这次不会在饭菜里下药让我们睡过去了吧。”

萨迦微微一笑，“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我免费给你打一顿。”

阿依夏惊了，“还有这种好事，以前我都是当免费沙包的那一个。”

萨迦的神情有些微妙。

安蜜儿无奈地摇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但凡你肯在训练上用点心思，也不至于次次都被纳西亚打。”

阿依夏瘪瘪嘴。德尔塔倒是注意到安蜜儿口中的“纳西亚”这个名字。“你们的船员少了一人？”

安蜜儿应了一声，“她中途有事，暂时下船，之后我们便要去与她汇合。”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并未全部告知。德尔塔也不追问。一行人继续聊着其它话题，向着王宫走去。

之后便是休息时间，直到晚宴时间降临。这一次准备餐点的并非可洛可洛，她已经和杜蒂那离开了王宫，至于去了哪里，特蕾西娅并未追问。这并不是她的问题。事实上，她想，这场故事的结局在她到来之前便已注定。醒过来的女儿们不会将命运交由他人主导，对男人们听之顺之。德尔塔、萨迦、芙洛蒂、可洛可洛、杜蒂那，每一个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奋力作战。而她，她与她的同伴们，远洋而来的客人们，是见证者，而非干预者。

她吃得尽心，甚至觉得有些醉了，分明喝得只是果汁，也许是这氛围太过快乐，让她也短暂丢下了理性。

特蕾西娅看到萨迦走了出去，离开宴席，她又想起下午的战斗，于是也跟了出去。

萨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朝后看了一眼，见是特蕾西娅，笑着招手，“怎么也出来了？”

“有些太热闹了，我出来休息一下。”

萨迦笑了笑，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星空。空中繁星点点。

这小块地方安静了片刻，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萨迦忽然问道：“海上的生活很不错吧？”

特蕾西娅想了想，点点头，“嗯。虽然也有麻烦的事——被海军追赶，被其他海贼袭击，还要随时应对乱七八糟的天气，食物的补充，船只的维修，很多很多。不过……”她露出微笑，想起的是一次次冒险里——安蜜儿温和的目光，阿依夏嬉笑的话语，纳西亚对她用心的教导，还有玲玲，全身心的对她的信任，所有人的协力作战。她说道，“很快乐，非常快乐。”

萨迦叹道，“冒险是女人的天性啊。”她举起手，似乎是在和星空干杯。

特蕾西娅心念一动，抓新船员的心蠢蠢欲动，她问道：“那你呢？要一起去冒险吗？”

萨迦垂下手，脸上仍带着笑，并非那种肆意的，些许玩世不恭的笑。而是有些温柔，有些怀念。

她说道：“你知道我只收女兵吗？”

特蕾西娅点头，“我看出来了。”之前看守她们的，全部都是女性。

“嗯。”萨迦的视线飘向王宫外，落到艾蕾吉亚的家家户户上。“小的时候，我偷跑王宫出去玩。我的母亲死得早，也没什么人管我。所以，我总是能偷跑成功。但那一次有些不一样……”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要怎么说。特蕾西娅安静地等待她组织语言。过了几分钟，萨迦接着往下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我是萨迦王女，他们最熟悉，了解最多的是杜蒂那，因为她是父亲的宠儿。你知道吧……权力……”

她长长叹道：“艾蕾吉亚岛虽然和平，可也并非没有坏事发生。我是个不受宠的王女，但衣食住行上也比普通人和贵族要好得多。当时我并不懂这些，只想着出去玩，连衣服都不知道要换一套。所以，你明白吧……坏心肠的人呢，就这样盯上了我——一个有钱的小孩，一个有钱的，没人看管的，到处乱跑的小孩。”

“我就这样被抓住了，是贫民窟的男人，想要借此大赚一笔。我还以为死定了呢，因为先前尝试逃跑，还被打断了腿。哎……”她长叹道，“回忆过去真不愉快，还是那些不太好的过去，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反正悲情的故事也没什么好听的。”

“总之我被人救了，是个女人，是生活在贫民窟更远地方的女人，有些疯疯癫癫。那里还有其她女人，是不愿意与贫民窟这些男人一起生活的女人们。”提起那个女人，她的神色在灯光下更显温柔，“那个女人原本不是疯子，其她的女人说，她原本是生活在城里的，结了婚，还没有孩子。有一天，她丈夫做的曲子被国王赏识，于是赐了爵位，那个男人便与她离婚了。”

“这种事很常见，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的男人，都默认了这种事。而女人们的声音一直都是很小声的。若事情原本只是这样，也没什么，那个女人还可以再找新的男人结婚。可是她却跑出来说，她丈夫的曲子是她编的，她的丈夫窃取了她的才华，说成是自己的。国王很生气，于是让士兵打了她，她的丈夫更是弃她如敝履。之后，她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了。但也有神智清醒的时候。比如偷偷摸摸带走我，就是神智清醒的时候。”

“我当时其实可以直接让这些女人送我回王宫，但我软弱了……那个女人抱着我逃跑时的怀抱很温暖，有点像妈妈以前给我的拥抱。她在破烂帐篷里为我的断腿敷药。她有点疯疯癫癫，但动作却很轻柔，我如果吃痛出声，她就害怕地停下手，不知道要干什么，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于是我就闭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我觉得……像这样一直留在这里也很好，毕竟王宫内没有我的第二个妈妈了。而父亲呢，我失踪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没见大家大张旗鼓地找我。”

“可是我做错了……”她轻声说道，“没有权力，没有力量，永远难得到想要的生活。”

“她偷走我的举动，被贫民窟的男人们视作挑衅，决意要让生活在这里的女人们好好受到教训。这些女人是不服从于男人们的女人，是践踏了他们自尊的女人，因此，他们要狠狠报复……但那些女人们没有忍气吞声，她们一直在反抗，用她们所有能用的东西作为武器。她们甚至没想过把我交出去，而是让那个女人带着我快点跑到城里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地方本来就离城里很遥远，怎么会成功呢？那些女人都死了，一个个都死了，战斗到最后，没有一个女人屈服。这里是被父亲舍弃的地方，无人在意这场杀戮，只有我。要说我真的很幸运，他们还想用我换钱，于是没杀死我。那之后王宫里的士兵忽然出现，可并不是为了救我。而是因为有人要来到访，你猜猜看，是什么人？”

不知怎的，特蕾西娅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回道：“是天龙人。”

萨迦微微一笑，道：“对，是天龙人。看来你曾经生活的地方应该也有天龙人来过。”

特蕾西娅无声地点点头，她不会忘记那一幕。

“天龙人大人将要登岛，垃圾们要静悄悄毁掉。贫民窟，便是这种垃圾的地方。我的幸运在于，领头的人认识我，大部分士兵也认识我。于是，我又变回了萨迦王女。他们问我要怎么做？我说，全部杀掉，用最残酷的手段杀掉。我也算是知道了父亲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忙着做迎接天龙人的准备呢。当然我并不恨他，对一个从没什么期待过的人很难有憎恨这种感情吧。我只是想，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杀了——当然后来这事被德尔塔干成了。

而当时还有另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萨迦有些无奈地笑了，“我想不明白……我翻来覆去地想，回来后的每个夜晚都睡不好，在天龙人压迫下的世界，普通人是活的那么不幸福。可是为什么普通人的不幸福也分三六九等？为什么女人们的不幸总是大于男人？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打败所有的兄弟们却依然要被父亲责骂，而兄弟们却获得夸奖。我才猛然想通：性别才是最大的阶级啊。你明白吗，特蕾西娅？”

“所有的男人都是由女人所生，可女人们却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喊出去的话就像卷入进了漩涡，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部都颠倒了。”

特蕾西娅这时才发现，萨迦的眼中有泪，但其实她知道自己也同样，她也在哭。

“我明白，”她点头，“我明白……我知道，”她不断地重复，“因为我也是那个女孩，因为我也曾在街上流浪着长大。”

在被人贩子抓走之前，和她聚集在一处生活，保护彼此的，都是和她同性别的姊妹们啊。

于是萨迦再度微笑，说道：“我的姊妹并非只是德尔塔她们，那些生活在贫民窟，生活在大街小巷的女人们也是。”

“我的士兵便是她们，那些被抛弃的，被丢下的，心有不甘的，满怀怒火的，一腔仇恨的，比遥远的贫民窟更遥远的所在的——那些女人们。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我要和我的姊妹们让艾蕾吉亚变成女人们能大声说话，女人们做主的国度。不过……”她转而又说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德尔塔。还有一群贵族要处理呢……你知道吗，她其实是个相当纯粹的傻子。”

还以为这章能把艾蕾吉亚篇写完结果又……可恶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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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章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