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斜照进会议室的窗,地毯上便有绒毛细小的影子。
一场胜利的消息已经随此前的直播及紧跟其后的新闻报纸散布出去,可打定主意即将卸任海军元帅的战国明白,这是一场虽胜犹耻的战役。
“海贼王”之子艾斯虽然在逃脱后当场被海军就地正法,“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又已经在与“黑胡子”蒂奇的交战中身死,但原本想要通过此次战争实现的震慑海贼的目的,基本没能实现。
不但因为白胡子临死前扬声喊出“大秘宝”One Piece是真实存在,通过直播影像已传遍全世界,也因为以黑胡子、草帽路飞等为代表的新时代海贼经过此役将彻底扬名。
报纸甚至猜测黑胡子将会接替白胡子,与此次战争尾声出现调停的香克斯、身在伟大航道后半段的凯多及夏洛特-玲玲齐名,成为新时代的“四皇”。
四皇的事先放在一边不提。路飞此次在战争中表露的实力,尤其是觉醒的“霸王色”霸气也已经隐隐说明,他将是一股崛起且不可预知的新势力。
此外还有参战中的其他各个海贼,且不论群龙无首的白胡子团将如何演化发展,许多莫名其妙的人也已经跟着混了进来:
例如被路飞劫狱从推进城一同带出来的“海侠”甚平、“小丑”巴基、“鳄鱼”克洛克达尔——这里面就有2位曾经的世界政府“王下七武海”,他们的实力如何,政府多少心中有数。
以及虽未参战却于最后关头救走路飞和甚平的“死亡外科医生”——谁也不知道特拉法尔加-罗为什么会横插一杠,总不能仅仅是一时起意——冒如此风险,到底有何意图?
再顺带一提,“还有个幻兽种的能力者,从未见过,也不像白胡子的人,那是谁?”
“我最初见过他,是在随机从周边调来转移军属的客轮上——很难想象他是先有预谋才混上船——这人跟着亚伯拉罕-富兰克林,我想应该是随从或学徒之类的。”
回答问题的是坐在第一排靠中的中将凯莎。
听到他提及的名字,在座的高级军官也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然。
“原来是那位‘大律师’啊。怎么,如今他还能招得到学徒?还没骂跑吗?”
“富兰克林先生虽然有脾气古怪的名声,但学识和在业界的权威性还是得到公认的,能招到也不奇怪吧!”
“可是律师居然跟海贼搅合在一起,还参与暴力行动,我看他这个‘业界权威’是不想干了。”
有质疑,就会有维护,继而还会有更极端的声音。
还是德高望重的中将阿鹤将争议从开头便打断,并中肯地给出建议。
“富兰克林亲口对我承认那位年轻人是‘见习律师’,不过名字我倒是没问。没想到是果实能力者……更没想到会参与海贼的行动。回头我会再去问问富兰克林是怎么一回事,同时考虑到他在业界的影响力,我看各位还是暂且别太粗暴,问清楚再说。”
“是,那小鬼倒是声称自己所做的和富兰克林无关。”凯莎中将最后补充,“‘她’称自己是波特卡斯-D-艾斯的朋友。”
“——朋友?那就是海贼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嘛。如果真是海贼,以实力而言至少要1亿起底了。各位真想在战争刚结束就给那么多海贼加悬赏金?”
“我反对!你们不觉得悬赏金太高,其实反而刺激了海贼的气焰?”
“行了。”还是战国元帅最后摆摆手,叫停走远的话题。“无干的人和事先不谈。还是从这次本部受损的实际情况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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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海军顶层口中那“无干的”人此时还手捧从船长那里接下来的草帽,坐在橙红色夕阳里,正耳闻岛上的叫声无计可施。
“话说回来,‘女帝’到底是谁呀?”
刚协力修缮完船只后眼巴巴等饭的船员们正猜测晚饭会有什么,以及会是由谁来送——有没有可能“女帝”会亲自露面——大和听了半晌,总算被唤起一点好奇心。
“为什么我们在这待了许多天也从没有见到她?不是她把咱们请到岛上来的么?”
还不许进岛活动,只能让海贼们蹲在没有人烟的海湾边。
闻言,夏其露出的表情大概想将他倒着拎过来渗渗脑子里的水。“啊你小子的反射弧快绕红土大陆三周半了吧!来这么多天了,大家聊天的时候,你听什么了?”
“——不用问,问就是基本啥也没听,每天不是在船上睡觉,就是在岛上睡。只怕这座岛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第一时间听到吐槽却仍悦耳的声音,大和便一下子站起来,自觉地擦擦地上的大石头,露出“狗腿子”笑容:“船长辛苦了,快坐~”
“哼。”虽然好像板着脸,罗却还是领情坐下了。
于是满脸堆笑的人便蹲在旁边,一边若无其事地偷偷嗅着船长刚沐浴后更为馥郁的香气,一边答:“岛名我还是知道的,‘女儿岛’亚马逊-百合嘛。只不过,登岛前那天治疗后就一下子睡过去了……(嗯他好像确实总在睡觉……)没能见到女帝本人。”
说来,他来岛上之后也感觉到新鲜,不过不是为了“女儿岛”本身,而是在这座岛上,他竟真地感受不到一点微风——这便是无风带的特点了。
若坐着不动,空气便停在人的四肢、肌肤上也坠着不动,如一层轻薄却牢固的纱或膜,若非走动或跑起来,便不觉得那层“皇帝的新衣”似的“纱”原来也会舞动、也存在于身体表面。
但他确实还没太关注到岛上其他特别之处。
“呐,‘女帝’是什么样的人呀,又为什么肯帮我们躲来这里?”
众船员对公认“大狗”兼海贼新人及杂务连日来竟像游离天外而叹气,但闲着也是闲着,便有人干脆给他一五一十地介绍起来。
关于女帝是王下七武海之一——说明实力十分了得——但对于世间男人而言,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极其美艳!或许不仅是对男人来说,就算女人见了她也会陶醉;说成世间第一美人也不为过,那真是把全世界的美女集中起来也……
罗适当地抬手叫停一骑绝尘的话题。
一言以蔽之:“波雅-汉库克就是女儿岛的国王,她说让我们来就可以来,只不过不准进入王国内,所以我们只能躲在没有岛民的港口。
“至于她为什么要提供帮助……”
大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状似在仔细听他讲话,可实际关注点已经渐行渐远了:
男人说话时仍半湿着的黑发好像被夕阳挑染出一层不显眼的金红,与发丝一同反光时发出缎子般的柔光。
——这样的海贼船长就算微蹙着眉思考时,也显得很美。
观察者与夕阳近乎同色的眼眸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敛下目光来:不知为何,他有点担忧这样的自己,总觉得(即便没什么实际的依据)再盯着船长看下去,他可能会做些什么。
可能会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的“坏事”,也可能会吓到罗——即便船长看起来时常很冷静,也很坚强,好像无所畏惧——但那是一种强烈到几乎想要“伤害”对方似的喜爱感,令持有这种感觉的人自己都会紧张。
这与普通情况下看到可爱的事物、或是美丽事物时的喜爱感相当不同,虽则想要获得和占有的感觉是类似的,可一方面,他清楚人是不能被获得或占有的,因为人不是物品;
另一方面,似乎单单只是拥在怀里或握在手里的那种获得感,在此刻对他而言好像还不太够。
看一眼会觉得开心——这是和对普通事物一样的——可是多看几眼仿佛也还是觉得不够。无解……
非要用次数或时间衡量的话,仿佛要看一辈子那么久,要用天然带有终结的生命作为尺度仿佛才能够。又或许这种喜爱就连借助死亡也只堪堪得以终结,但一定不甘心如此终结。
反过来看,更奇怪的是,好像即便看不到也不会觉得遗憾——这是与对待物质时的态度不同的地方——因为放在心目中把玩,似乎也能将胸腔填满。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会希望能看到、闻到,亲手摸到,或用诸如嘴唇和身体其他处肌肤碰到……
该怎么形容,那仿佛某种无所顾忌的**。
但实际上,理智他还是有的,因此知道得顾虑一些才行。
这些天他仿佛心不在焉,实际除了睡觉养伤和恢复体力之外,部分原因正是由于顾忌:他想捋清楚,控制自己心里这股陌生的冲动;既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过于轻率,也不想显得咄咄逼人。
想等能够理智地解释明白后,再对内心所渴望的人原原本本地表达想法,这样或许方不会真地“伤害”到喜爱之人……吧。
——“对了,亚玛。”有人用他失忆期间临时用过的名字叫他,“我突然想起来——把你当男人太久了,差点忘掉——你这副样子,说不定可以混进去看看哟~”
大和重新抬起眼,发觉船长也看着他。
不过可以确定罗看过来的眼神,应该不仅仅在等他回答是否要混进亚马逊-百合一睹女儿岛芳容。
不过大和不打算纠结名字的问题——反正目前看还只是个称谓而已。
事实上,至少到眼下他还蛮喜欢Yama这一称呼,比Yamato听起来更顺耳不说,也的确代表了有记忆中实实在在的他。如果再将与海贼们一起旅行的日子算进来,也可以说Yama承载了他最快乐的时间。
他开始认识罗的时候也叫“亚玛”。这就很难让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过还是要强调——“要继续把我‘当男人’哦,佩金前辈,因为我本来就是;一直都是。
“至于混进去嘛……一会有人送饭来的时候还是直接问问她们吧,如果她们介意的话,我还是别太冒犯的好。”
嗯,很像“亚玛”会作的回答。对自身性别坚定且头铁,顺带对异性还会有“绅士感”的尊重和礼貌。
罗将目光转开时微微弯唇,打算不予置评。
——本来嘛,应该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除非是还无法独立判断、不懂事的孩子,此外对于成年人或有足够判断力的人而言,便都应该由自身说了算的。
自己说了算,并且自己负责。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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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送饭的还不见人影,眼下海贼们却注意到了其他情况。
原本岛外还算平静的海面忽然有些异动——虽然这在无风带实属稀松平常——巨大的蛇形海王类探出海面,诡异之处只在它满脸被谁“海扁”之后的倒霉模样。
无风吹拂的海面下忽然起了一阵规模不大的波涛,等到推至岸边,水花绽开,众人方见一名须发白首却老当益壮的男人。
——他好像是从海里游出来的一样。
自有记忆以来便是旱鸭子的大和当然意想不到,会有什么人从方圆百里之内不见其他岛屿的海面下钻出来,故而开口就问:“大叔,你乘船遭遇海难了嘛?”
然而等结局揭晓才令人恍然大悟:来的人是昔日海贼王罗杰的副船长“冥王”雷利,他可是在推测出路飞逃离马林梵多之战后躲避到女儿岛,便一路从香波地群岛游过来的。
海贼们听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好在还有冷静的红心团船长上前攀谈。得知海上的同行“老前辈”为见路飞一面而来,似乎还有什么要事要交代路飞。
有来有回的三两句之后,罗判断来者并无不善,故爽快承认雷利要找的人此刻就在岛上,只不过那人面对除了伤势之外的挑战,估计还且得折腾一会。
“您若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从这朝前走个大约一二里应该就能看到,甚平也陪着他——也可能是在‘揍’他,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我想,既然您都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差不多也可以撤了?”
红心海贼团为一个毫无干系(或者非要说,最多也只是和新船员有些关系)的受伤海贼,已经耽搁了快半个月航程。仁至义尽,船长判断,到此是时候可以将伤员移交出去了。
“原来如此,你们救了他一命啊。多谢各位了。接下来就放心交给我吧。”
雷利自始自终笑容满面地打量这群海贼后生,凭经验和借助一点直觉,多少能判断出眼前有几人实力大致如何:也真不愧是可以被统称为“超新星”的海贼团。前辈对这些年轻人也有些天然的好感。
“你们应该也还有路程要赶,预祝在新世界一切顺利——特拉法尔加-罗。”
简单给予对远行者旅途的祝愿,目送他们登船启程。
在新时代彻底拉开帷幕、火种继而绽放更为夺目的光彩之前,老者大约还有些可以为后辈提供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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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地潜水号海贼船的马力再次开启,目的地仍然指向香波地群岛。
船长同厨子在厨房商量过几天后的计划后,从甲板上路过漫天银河,又再次走进船舱。
时间已至前半夜结束,浴室还传来水声。
罗停步留意了一会,大致猜到在里面的人是谁。
由于他曾明确说过同意新船员使用男浴室,但前提是不许再搞出刚上船那会惹的麻烦,诸如全船员或光腚逃出浴室、或鼻血狂流不止,新船员便听进去了,也一直还算规规矩矩,总在所有人淋浴结束才最后独自使用浴室。
这情况罗都知道,也清楚他一般会顺带履行“杂务”的职责最终将浴室打扫干净,完成一天的工作再回床睡下。
因此,若讲他成天睡觉、总在走神,似乎也显得不公道。至少该做的事还是做完了,遇到危急的情况也知道跳出来露一手,何况又像其他船员说过的——因为力气大,其他人叫他搭把手的时候,他也都不拒绝。
好吧,船长承认他这位船员还算比较让他满意。
于是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的男人在更衣间脱下鞋子,将长裤卷到小腿上,又顺手拎起表意“打扫中”的蛋糕桶路障,支在浴室外面。转而自己走进集体浴室间。
稀薄的雾气中,身缠绷带还未全部拆除的人确实坐在那里,正在用毛巾擦洗自己,也的确只有他一个人,并无其他人助力。
罗边走过去,边出声示意:“你那样洗还是容易让伤口碰到水的。我来吧。”
“……船长?”那人回头时好像愣了一下,“噢,好啊……但你怎么还没睡。”
“我本来就经常熬夜,比你们睡得都晚罢了。”
走到近处后,罗低头瞥了眼面前的“景致”——这点定力倒还不缺——便自然地接过擦洗用毛巾,投水、拧干后,先从对方背后擦起。
大和便是这样透过布满雾气的镜面,目不转睛地观察其中倒影在他身后的身影。
看着、看着,不免又噙起了好似满足而幸福的笑意。
有记忆以来这是首次——直觉上很可能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替他擦洗身体,简直就像对待初生的孩子那般仔细。
力度适中的手指有时会碰到皮肤表面,全无不适之感,甚至心头会升起难以形容的抚慰。
糟糕了。这么温柔的男人,真地很难让他不爱。
“差不多了。”沉默中时间却过的飞快,可能本来也没有那么花时间罢了,男人最后拧干毛巾时宣布已经“完工”。
他的袖口也在不知何时卷起,露出匀称好看的肌肉线条,以及如有点睛之笔的文身。
“嗯……谢谢。”有些意犹未尽呐。
“头发还要洗吗?”灵巧有力的手指就好像应了白发人的希望似的又落在发上,后者敏感地用头皮察觉到,进而不假思索地点头。
“要的。”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多沉浸一下呢……
手指的主人将毛巾搭在腕上,走开后又从镜前拽来淋浴用的花洒。“把头低下吧,尽可能朝前来。”
心愿得偿的人简直藏不住脸上得意的神采了,立马忙不迭地放下长长的白发,如对方所要求那样将脑袋朝前方低下。
温热水流一时就像外科医生温柔的指腹一样轻抚着发丝下的头皮,叫人舒服地眯起了双眼。男人的手灵活而穿梭在头发中,一会是为了将泡沫均匀打满长发,一会则是为了冲洗掉与发顶同色的泡沫,一会则又用拧干的毛巾沾去发丝上多余的水流。
——整个过程,任凭摆弄的人乖的就像只驯服又充分信任饲主的大型犬。
然而他毕竟不是狗,非要说有多驯服的话,也不过是因为贪婪于另一人的温存。
“好了。”随男人一声令下,大狗……不,是大和抬起头,半湿的霓虹渐变色长发甩到背后,不免还溅到了他人身上。“喂,动作小点,像‘小鬼’似的……”
一面嗳声抱怨着,罗一面转过身去将花洒放回原位。再起身时,白发人却仿佛真如个“鬼”似地已站在毫无防备的他身后,还眨巴着亮红的大眼睛,吓他一跳。
“……干嘛?”如果是故意的恶作剧,那就是欠修理。
听着并无怒意,反而显得几分纵容的问话,蓄势待发的另一人便龇牙笑得十分讨巧。“呐,你看,我好像比罗还高一点噢~”
镜子里的人影看着并不十分清晰,但两道交错叠站在一起的身影还是能大致根据颜色特征来分辨:
黑发的、身穿柠檬黄上衣与蓝色牛仔裤的人影在前,而白发的、肤色稍浅且还缠了不少纱布的人影在后,前者因进来时脱了鞋子,此刻在镜中的倒影好像确实要比后者稍矮几公分。
“那又怎样?”罗为这毫无技巧的聊天回头白了他一眼。
然而身后那人还湿漉漉的脸上却带着令人感到陌生的笑意。
说是善意与温柔的笑,倒也没形容错,可状似平静的面容下好像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再看那双眼眸时——仿佛已经变作了深红色——便明白了情绪中蕴含的攻击力。
船长居然莫名感觉到有几分心虚,但下一秒又有意将之强压下去,反而面带调笑地扫了一眼,道:“怎地,洗个澡而已就来感觉了?你别是‘开关’长在头顶了吧。”
船员被他嘲弄了但毫不生气,不若说一旦熟稔对方的脾气后,发觉他有点腹黑又善讽的个性其实可爱的不得了。
“头顶当然没有那种开关。”大和很确信罗说此话时也并无恶意,故而又向前半步,双手绕过身前之人两侧,回答时态度诚恳而肯定,“非要说的话,我猜,‘开关’应该是长在了船长的手上吧。”
奇怪他动作并不夸张,也没有突然加速,可抱上来时罗却警铃大作,仿佛被一头狼给扑了那样骇人。
心跳犹如暂停了一秒,男人的一只手掌已经被另一人包裹和托起,握着他的力道却很克制——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会有被压制的错觉——另有一手已穿过手臂与腰身间的空隙轻轻搂上来,动作轻柔却大胆,转眼竟伸进衣摆。
“我在轮船上时就想过,回来想对罗说的话……”
白发青年的话稍稍停顿,刚好在黑发青年的配合下已抬起手来。
他便像被无意识地吸引了注意那样,在手中所托的手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最终拿着对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侧,一脸被安慰到的魇足。
“可是无论比起律师而言,还是比起罗来说,我嘴太笨了。很多想法讲不出来,本来以为要多想几日,能条理清晰地说明白,再开口,可是……”
似红红的花瓣、也似剔透的琥珀那样的眼眸又抬起来,望向被他温柔拦截在身前的漂亮男人。
双目对视时,仿佛灵光乍现,他忽然“顿悟”:“我好像明白了——难怪律师说没有语言能确切地形容情感——原来我想不通的原因,是因为我对罗的感情眼下根本无法描述,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修长的手掌正顺着肌肉纹理朝上抚摸,耳畔听着说简单粗暴虽论不上,可比起文质彬彬又实在太过直白和缺少修饰的言语,罗简直呆了。
“……打杂的,你可想好了……”他还是得出言提醒一下。该说不说,上一次两人同时出现在浴室这个环境下,还是1个月之前,那会被刚上船的新人推开,还朝他吼了一通。
虽然成熟的关系也曾你情我愿地发生过一回,但那时候也伴随一些误会。后来的相处中即使已能看出明显的情感流露——主要是某直率的家伙根本不懂隐藏——他也明确表达过看上对方的意思,但暧昧归暧昧,想要迈入下一步,甚至于同步将真情实意讲出来,还得慎重一点。
“罗总是觉得我说话不过脑子呢,是不是?”大和此刻可不傻,他是知道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有着什么样的短板,“头脑没有罗好用,我认啦。可是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我是不会讲给你听的。这些想法我在分别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
“罗在我看来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就像钻石一样,星星一样;虽然我此前还没怎么认识过太多海贼船长,但我真心觉得你很棒,头脑又清醒、实力又很强,还是很优秀的医生。”
简直近乎完美的船长。
“还有啊,你既心善,又温柔——才不像那个爱骗人的老头以为的那么坏,只有不认识你的人才会那样看你——在真正认识你以后,就会明白。在我心里,很尊敬船长哦。”
“……你这也算尊敬吗?”男人一直垂目听着耳畔的呢喃赞美,到这里不禁抬起空着的右手朝下指了指:
在他原本穿的好好的T恤下,正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绑带的手臂。比他肤色浅的肌肤抵着扬起的衣摆,已然露出他线条明晰的肌肉。
白发红眼的人在他侧首轻笑,但摆明了不肯退缩,自然也不肯放手,“是真的啦,很尊敬,也很佩服你呢;船长,相信我吧,你对我真地很重要。我想能一直看着你呀……”
虽然还没有能够听到最想听的话,但或许对于目前已经开窍的家伙来说,能讲出这些已经算不错。
黑发青年一直隐忍,到此终于放松了戒备。连带着被旁人手指撩动的敏感神经也开始放大、变得坚硬。
罗回头干脆顺势将刚刚贴在手心的脸颊捧到面前,带着并不熟练的青涩傻瓜,卷入一场唇舌之间的纠缠。
——他就像他自己承认的一样“嘴笨”,不过适应地却并不慢。被动接受成了主动共舞,即便是不慎沾湿了唇角以至下巴,也倔强地不肯先一步认输。
罗不禁笑了,为这样自以为坚持下去就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家伙感到可笑,却也莫名地动容。
心脏在胸腔快速而温柔地跳动着,他能感觉到对方因动情而越加用力地吻他,但他还是渐渐放松了力道,引导他、安抚他,也尽可能安抚躁动不安的自己。
稍稍一睁眼又是刺目的白纱布,实在让他无从下手。
这家伙,受伤期间还三番两次挑逗他。说是让他“相信”,可实际压根也没想清楚每件决定的后果吧……唉。
傻瓜就是傻瓜。而他自己也是犯傻才信了对方,到头来却还得他想办法——
暂时松口,双眸睁开后泛着绸光,情意亦在视线中交错。
“还要吗?”
似笑非笑的模样落在红彤彤的瞳孔里。
然后黑眸便映见了白发人点头的样子。
“那你得付出点代价了……”罗说着已牵住了在衣物下逡巡的手掌,如预谋好的那样带往腰带上方。
细碎的金属声响后,手掌终是盖住不容否认的**,却并非为了隐藏。
他低沉着足以按摩旁人耳膜的声线,似是而非地轻声威胁:“轻点啊,打杂的,敢弄疼我……一会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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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原是清扫时专用的“蛋糕桶”还立着宣告“请勿入内”,浴室间透过雾气投射出来的灯光拉长它的影子,一时物影成双。
若有人真胆敢向内一窥:更衣间一条干燥的长椅上,白色缀斑点的绒毛帽子靠放在叠在椅面上同样白色的外套旁,也像找到了陪伴一样。
这世上有一者,便有另一者,即便他们再不一样。就像天上有颗独一无二的星星,穿过黑夜便会有颗不输他明亮的另一颗。
天上的灿烂星辰,地上的芸芸众生,何尝有时不相似呢。
——反正杂务会亲手把浴室再打扫干净(诶嘿
——打扫浴室好比打扫“战场”;
——有什么不能说的痕迹是用水还冲不干净呢?
这样的破梗我还可以想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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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斤的章节,生了生了。
因不知道从哪停笔合适,或者我承认我就是想一口气把“请勿入内”的内容写出来嗷嗷嗷——!(发出饿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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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如果宝子们回到文案再看一眼会发现这是一篇“互攻”。
但为啥到现在为止一不小心把狼狗写的太攻了……豹子你得支楞起来啊!虽说你媚眼如丝又娇又辣的样子我也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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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嗯,有没有可能路障是船长故意放的?(一切尽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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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piece 23-重聚的两人与杂七杂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