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外不时传来爆破声,舱内也受爆炸余波影响而剧烈摆动或摇晃。
身处昏暗中,他听见潜艇内熟悉的噪音,发动机的轰鸣,与仪器固定频率下的嘀嗒声,那声音好像渐渐能覆盖掉军方猛烈的追击,给人不实的安全感。
“嘀——”
他在战争中活下来了?
发生过什么,最开始还有些头绪的画面,后来全变得难以理解。
“嘀——”
是战争一定要用死亡来献祭吗?
还是有死亡才能称作战争呢?
“嘀——”
他还记得方才船长走之前留下话来:“我暂且顾不上你,得先去给那两个人手术,过后再来管你……还有,趁这点时间,自己好好‘反思’,一会可千万别让我亲口说……”
为什么,罗要叫他反思自己?
他又做错什么了嘛。
有什么话是不能让罗亲口说出来的?
好像,前不久才有人也对他讲过“顾不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又见到了什么?
问题没有回答,只有不断重复的噪音。
“嘀——”
-
-
大约不到半天之前,海军与海贼在马林梵多的战争爆发后不久,实况转播被海军彻底切断,外界得不到任何消息,然而月形湾内仍继续上演更为惨烈的一幕幕生死局。
白胡子海贼团率旗下一众海贼为营救共同伙伴背水一战,军方则为了借由处刑和斩杀白胡子震慑海贼而痛下血本。
起初意在阻止海贼船抵岸而被海军大将“青雉”冻结的海面,又在大将“赤犬”的能力下熔解,目的除了仍摆明不让站在冰面发起猛攻的海贼再有机会靠近处刑台之外,还要升起月形湾内侧的铁壁围墙,进而将身陷墙内、又被海水吞没而行动不便的海贼们一网打尽。
这可苦了原本既不属于海军、也不属于海贼,仅仅只为救艾斯,而唐突闯入战局的人——也即才找回名字的大和,或数小时前还称“亚玛”。
因身为恶魔果实能力者,在海面融化后顿时失去立足之地,原本用能力变身的兽型形态被迫解除、露出人身,眼看就要沉入海面,幸得被人迅速捞起。
——“小姑娘,我从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岩浆与火光四溅中,因浸泡海水而脱力的年轻人费力转动头部,看到一张敷粉的苍白而秀丽的面孔,便说:“谢谢……我叫亚玛(Yama)……大和(Yamato),艾斯是我的朋友。
“还有,我是男人。”倒是还挤出不算多的力气争辩了这么一句。
“哈?”雌雄莫辨的面孔顿了顿,声音却如男性般粗犷。他顿了一秒,像是想起什么,不禁在战火中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就是艾斯提到过的那个‘大和’,可是形象和我想象的稍微有些区别啊。”
“‘区别’?”
大和趴在那人肩头想了想,不过转瞬间也意识到或许只有和艾斯当面说上话,才能详细得知过去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眼下只得简单作答:“我失忆了,很多事想不起来。不过我记得艾斯,出海也是为了找他。”
正说着,救他的人驮着他爬上一块被毁船只残骸的甲板残片,得以稍作喘息。
“也罢,既然都是来救艾斯,暂时就算同盟——多余的话现在不便细谈——简单认识一下,我叫以藏,是艾斯的伙伴。说起来和你也有些共同的‘渊源’……”
“诶,‘渊源’?大姐姐也认识我吗?”正面看清救自己的人衣着、容貌,他不免想当然将对方认作女性。
“我说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眼下你我是可以彼此信赖的同伴,等一起救下艾斯、从这里逃出去,再谈吧。”
“哦好。谢谢大姐……”
“还有,我也是男人。小鬼。”
“……啊咧。”认错了啊。
离开海水后大和便快速歇过劲来,正要起身为认错而道声歉,海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面前称得上美貌的男人露出让他不明所以的笑容,眨眼之间,海贼们提前布局的第五艘船只“轰”然如炮弹般跃出海面。
彼时湾内具是被大战毁作残骸的桅杆、龙骨,突然有这么一艘完好的船只冒出来,又让众海贼看到了希望继而再次点燃士气。
大和望着这一幕瞠目结舌,着实被白胡子海贼一方充满惊奇的作战部署震惊。
战船溅起的水花如雨点般落下,他急忙狼狈躲闪,却被身旁的男人再次拦腰捞起,顺势跃上海贼船。
短短几分钟内,他被海贼救下两次。
来不及感谢,军方已被突然出现的海贼船引起注意,连带火力一同不要钱似地向海贼船招呼过来。
然而船载着不动如山的“白胡子”爱德华及麾下所有主要战力,在古代巨人族小奥兹的协力下,还是成功杀入处刑广场。
这便是站在世间第一大海贼的魄力!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在马林梵多见证此情此景,他还不晓得原来世界巅峰的战争是什么样子。不要说“世界巅峰”了,就连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也是头一回见。
年轻人才意识到自己对这片大海的无知,对世间的了解是如此匮乏。
这一刻“出海”于他而言也不仅与追求自由相等——他还想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长的是个什么样子?它有几个“鼻子”、“眼睛”、有着何等的面孔,又是否只有一张面孔。
到底世间的尽头在哪里?会否抵达尽头的那一日便能看清世界的完整模样,那会是世界的真相么,是它终极的模样,抑或是本来的面孔?
无论真相险恶或美丽与否,无论旅途顺利或凶险与否,无论他是否会喜欢那样的结果或过程,甚至无论是否可以真正抵达尽头,只要是为了看一眼完整的世界,他都想试试,试着去冒险。
“小鬼,想什么呢?快回神。”头顶忽然被拍了一下。
也就是他出神的这一小会儿,海贼已经登陆,同以大将为首的海兵们开启白刃战。
以藏收手,回头睨了一眼在此等情形下还能走神的家伙。后者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有些可笑,却也可爱。
让他短时间内莫名联想起阔别多年不知还是否在世的妹妹;两人确有点相似之处。
“实力不差,可别在战场当拖油瓶啊。”
“好的,大姐……抱歉!大哥。”
——不,感觉他妹妹应该还会更机灵一点。
以藏微不可闻地叹口气,重新注视前方时还是面露笑意提醒到:“老爹下令,要全力掩护艾斯的弟弟‘草帽’路飞营救艾斯——后面我可顾不上你——用你的能力助‘草帽’小子一臂之力吧!”
“明白了!”
海兵已认准海贼们的位置主动进攻过来,得到大和这声回应,男人便迅速投入战斗。
大和也已经充分明白眼下既不是聊天的时候,也没时间想杂七杂八的事——话说回来,这么浅显的事真不应该让前辈再提醒——救下艾斯,然后成为正式的海贼去冒险:这才是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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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海军火力只增不减,海贼方士气一路高扬,随着“草帽”路飞将艾斯从处刑台上救下达到顶点,广场上沸腾了!
到处都是海贼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浪几乎覆盖整座岛屿,一瞬间令听者的耳朵与心情都好似燃烧起来。
虽说,名叫大和的男人此刻其实正用能力“冰冻”海兵。
——而真正意义上点燃了大地的,还是那个刚卸下枷锁的男人。
火柱逼退一拥而上的海兵,顺便使广场中心陷入火海。在火海中心为炎光照亮的艾斯抬头又重新露出笑脸,是与大和记忆里一样的笑。
不远不近地,白发人视线似乎出现短暂的模糊,可现实没工夫给他感动,因为他从暴露实力后就被盯上了,已经有更强的军官攻上来。
无论他是否为海贼,此刻也毕竟作为海军的反方——
寒光袭来时,大和用冰棱抵挡刀刃的间隙听见:“我记得你是富兰克林身边的那个见习律师吧……为什么帮着海贼一起攻击海军?是富兰克林抗议不成,决定走上暴力这条途径了么。”
“啊,你是……”方才他只顾干架,此时抬头才看见一张戴墨镜男人的脸,如果没记错对方可是中将,名字……他倒真是记不得了,但还是急忙答:“不是的!跟亚伯拉罕律师没有关系!”
“可你是他带上岛来,让我怎么相信你和他没有关系。”不但是能力者,而且实力不俗,简直就像有预谋而来一样。“我是凯莎,记住要逮捕你和你‘老师’的人名字。”
“好吧,凯莎。但是亚伯拉罕跟这件事无关!他也不是我的老师。我是艾斯的朋友。艾斯有难,我当然要来帮他!”
可他的否认与解释就像毫不起作用。“律师如今不但给海贼辩护,还要跟海贼做朋友了吗?”
他开口正要接着辩解,不知何时已活跃到近处的火光猛然一路逼到面前,刚巧在对垒的两人之间划开一条金黄的炽焰——
“大和,实战中别听任敌人声东击西!也别恋战——这种事真地用我提醒?”艾斯收起拳头上的火焰,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揪住人就跑,“话说回来……你原先的实力应该不止于此吧?!”
“啊,抱歉。”原来如此,凯莎中将是故意拿话来刁难他的。“艾斯,我是来救你的,没想到被你救了……总之我丧失了过去一部分记忆,准确说大部分记忆……”其实他还正想让唯一记得的故人帮他回忆起来呢。
“哈?这算什么档子事啊!”发觉身后拽的人脚步渐渐跟上来,男人才收手,两人一边“神挡杀神”、一边并肩扫出一条退路。
只听一连串“噼噼啪啪”有人倒下的动静,身侧立马又跟上另一道脚步声。“艾斯,这是谁哇?”
“唔,路飞,这是大和,我跟他说过你;大和,这就是我的弟弟路飞——你总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吧?”
“嗯!我记得噢!”虽然记起来的时间不长,也就在处刑前几个小时而已,但他确实记起来了,艾斯曾滔滔不绝讲过的弟弟。“我也记得曾经说过,我要和你们两个,3人一起出海。”
“哈哈!看来没全忘掉。有用的记住就行了!没用的我以后再慢慢帮你回忆。”
因为艾斯这句话,大和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有种幸福得近似痛苦的错觉,让他眼前又差点模糊起来。
“可是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出海了。”他说。
“为什么?”男人回头看他,雀斑在大为不解的面容上显得也是那么可爱,比之悬赏令上看到的还要多几分生动感。
或许因为终于见到重获自由的艾斯,大和此刻的心情变得放松下来。身旁一切喧嚣变得就像背景音一样无足轻重,心境自然而然地温柔起来:
“因为我已经找到同伴了,抱歉咯!——我现在的船长是罗,特拉法尔加-罗。”
“啊?怎么是那小子!居然被他截胡了,真可恶!”
他闻言边跑边哈哈大笑,也顺势用手背蹭掉了仿佛是笑出来的泪花。
“艾斯,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还有好多事想问你——能亲眼见到你可真好啊!”
“怎么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哈哈,大和你小子真丢人!像路飞似的。”身旁不断出拳轰飞海兵的男人虽在嘲笑他,却也在回眸时流露出柔和的理解之意。
暂时无视了另一边弟弟发出质疑声为何突然提到自己且带有“贬义”,男人嬉笑却认真地告诉大和:“行啊。等我们一起逃出去,我会听你说,也都会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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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大将“青雉”库赞的阻拦起初也没有奏效。
白胡子爱德华在海军的集火中大约即将英雄落幕,便打算舍身替所有海贼断后。
艾斯很着急,又中了大将“赤犬”萨卡斯基的激将计,在逃跑途中停了下来。
大和勉强用能力抵消了无差别攻击中的一部分熔岩,可是大将突然卯足了劲又去攻击艾斯的弟弟,“草帽”路飞。
路飞没能逃掉,艾斯就亲自用肉身挡下那一击,鲜血从脑袋大的窟窿中不停地溅出来,大和也一下子呆掉了,不知道该不该用寒气冻住伤口,先替他止血再说——眼下他除了果实能力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自由了,为何又会被绊在这里?
艾斯不是说过不要被敌人故意引导注意力?可还是中了萨卡斯基的陷阱。
“大和……抱歉,我大概……没法再告诉你了。”男人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就像他失温的手掌,从他覆着冰晶的脸庞滑下去,落地前只余下最后一句请求:“替我……送路飞出去……”
——你是什么样的人啊?艾斯。
自己戴着枷锁时,却要催促别人快逃;
提醒他作战时不要被人干扰,但关乎船长的名誉、为了“白胡子”的荣耀,却又必须停下逃命的脚步;
都到了最后弥留之际,想的还是保护弟弟……
很抱歉,作为朋友他大和忘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虽然好不容易再见一面,却只能真正相处了不到半天。
可即便只是短短几小时,也充分让他认识了“火拳”艾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亏了能够认识,让他知道自己曾有一位非常强大、温柔,会为了荣誉而战、为家人挺身而出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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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地潜水号上浮了,即便深陷回忆,他也能感觉到舱外的状况已经发生改变。
船长室外面陆陆续续响起脚步声,其中有道脚步从容而稳定,大概艾斯弟弟的手术也已经结束了。
不多时舱门打开,外面有说话声。
他想着是不是该去医务室,看看艾斯的弟弟,还有另一位据说是原“七武海”的鱼人族海贼。可念头虽然动了,却无法立竿见影地去做。
或许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吧。
有些惫懒地躲在船长室,也未见船长在完成手术后回来,他还断断续续地考虑罗将他暂且拉到这里安顿下来后所说的话。
——但还是没有想通。
倒是有些别的事情渐渐转移他的注意力。
坐在并不显宽大的床榻上——很难想象,其实还没有客轮上的二等舱床铺大——不久前,也不过是和律师一起登上客轮前(现在想来竟像过去了一个月那么久似的),他还时不时能闻到、甚至越发喜欢的气味,又回到鼻端。
原来他离开极地潜水号已经10余天了,也有这么久没见到罗。
想到这里,连带着因为过去几个小时里过于饱胀和混乱的记忆,而险些忘掉的更早先的事,都渐渐回到脑海中。
他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带莉娜和律师去香波地群岛提起诉讼的。
他也想起来短暂离开海贼团的旅程开始时,他想过一些事要告诉罗。
他还记得自己已经决定要加入红心海贼团——这件事倒从未被遗忘,他也曾对艾斯说了自己的决定。
艾斯……
想到如洒满阳光般点缀着雀斑的笑容,便会有种窒息感,原本是美好的事物,如今却会令心口一度绞痛。
眼下倒没有想要落泪的感觉,仿佛此前见面时几度激动热泪盈眶的并非自己,此刻只觉得眼底一片寂静,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再也无法提起兴趣般。
直到船转向了。
足以引起他注意的脚步声又再次传来,这次似乎终于朝着船长室而来。
——怎么办,可是他还没有想清楚海贼船长要求的事。
困惑与苦思冥想时,不免多了几分紧张感,肾上腺素开始活跃,刚才好似短暂休克的情绪又活泛起来。
——惨了,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真奇怪,罗为什么会令他如此紧张,明明船长既漂亮又温柔的。
门把被转动,门外的人自是不会知晓他此刻的心理活动,或许知道了也会高傲地嗤之以鼻,继而还是不留情面地推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他不由得抬眼向门口小心地看去,或许眼神状似祈求也未可知。
船长却还是那个样子,从在马林梵多接上他以及草帽路飞等人后就长时间沉吟不说话。自他回到船上后,又快过去小半天了,期间也才交代了屈指可数的几句话。
青年海贼环臂倚着门框、打量船员,站了一会,大概半分钟才起身继续走,好像那是给船长室里的人最后的通牒时间。
于是他一走近站定后,白发如闪电般带着渐变的船员就遭不住而开了口:“抱歉,我……大概不应该自作主张行动。”
罗没说话,沉静的目光继续打量白发人的伤势,不过还是暂且停留在他不免凌乱,还沾了灰尘与血污的发顶:
麦穗状花辫已经散了,像蜈蚣似地堪堪趴在脑袋上,还有些烤焦的痕迹。
罗伸出手去捻了一下——没错过那人也瑟缩了一下——最外层的发丝已经被不知什么灼热的炎火烤酥了,轻轻一捏就会断裂。
大约坐在床上的人还记得船长说过不可以等他亲自开口,故而又绞尽脑汁地继续向他坦白:“我得知艾斯要被处刑的事,不能不管。但因为艾斯和红心团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想把大家牵扯进来……所以没有提前和你商量。”
“嗯。还反思出别的问题了么?”
深沉的语调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虽说船长的气势犹在,令大和紧张的那股威压也还在,但到底令心思漂浮不定的人稍稍定了定神。
床上的伤员瘪着眉毛又思考一会,沉默几秒,最终还是照实回答:“想不出来了。”
空中弥散片刻的沉默,却并不僵硬,反而隐隐透出柔和。
半晌,船员面前的胸膛再次传出男人说话时才会发出的回响。
“——那就对了。”
“嗯?”大和闻言不禁懵了,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张望海贼船长帽檐下的平静面孔。
看似面无表情,此刻却眼含悲悯与肯定。
“就算要违背我的命令,你也已经抓准机会留下了,为救他与海军奋力抗争过,大概你们见到面了——他的确一度从行刑刀下被解救出来,哪怕不是你亲手打开枷锁——虽然我不清楚这期间你们是否有机会说上话,不知道你还有多少遗憾,但如此结果……你有何错呢?”
大脑慢了半拍,可当他真正听懂这些话,便彻底为眼前的男人而怔住了。
“罗……”
哪怕不久前经历的战争中曾见识各种各样的海贼——有着各式的魄力与魅力,个性与特征,无论有多么强也好,也无论是站在世间海贼们的顶点也罢——却不曾有哪个人能仅凭一个眼神,一串脚步声,就精准地影响和调动他的心绪。
就算那场空前绝后的战争给他短暂的记忆留下再不可泯灭的印象,也无法扭转这样一个事实:
眼前的海贼船长——在他找回记忆前、再次见到曾以为回忆中唯一留有痕迹的男人艾斯、了解过去的自己以前——已经成为重要到无可替代的存在。
“罗,谢……”
“把外套脱了,手举起来,将伤口露出来。”
他表达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被转身走开的男人打断。刚升起的情绪突然卡在半空,他半咧开的嘴角多少有点尴尬地抽搐了两下。
罗已经揉搓着掌心的消毒液,手持装好了消毒棉及纱布等物的托盘走回来,见那人还是一副呆呆的、又好像有何不甘心的模样。
便道:“傻坐着干啥?船行至‘女儿岛’之前,我给你把伤势好好处理一下。”
“……哦,好……”行动上倒是配合了,可是熟悉的比目鱼表情——罗倒有10来天没见到这副可笑的模样——好像还表露着什么不情愿似地。
“呵。”
罗没忍住浅浅笑了一下。
已经打定主意不跟对方算包括“不听话”和“胡乱跑”的“总账”,眼瞅这“条”牵回来的“大狗”上船后的脸色总算恢复一些神采,他干脆就再好性地哄一哄罢——
“顺带用这点时间给我讲讲:在海军本部,你除了发现自己其实是动物系果实能力者,能变身成狗之外,还收集到别的什么情报没有?”
从观看直播影像时就隐约猜到的事,已经在最后逃离马林梵多前得到他的亲眼验证:
原来真是狗,还是个稀有品种。
嗯……动物系幻兽种果实是比自然系还稀有的恶魔果实……(来自同人作者引用原作的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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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除了身兼船医外,还会负责“心理治疗”。真是贴心到极致的好船长啊!
只是或许医者难自医——啊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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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就流水账一样草草带过了顶上战争的剧情。
原作顶上战争篇章所涵盖的内容和分量实在是太大了!所谈论和涉及的事物也相当广泛,很难精炼地逐一写出来(也极有可能是我太菜。)只好挑选两个与大和相对有渊源的人物单拎出来描写一下,包括同为和之国出身的以藏(啊这个哥哥其实我也好喜欢的!),当然重点还是悼念一下好哥哥艾斯。
没有能详写白胡子是个遗憾,但是真的……“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船”这句话,尾田已经一笔写活了人物,这是白胡子的判词,是宿命,也是整段顶上战争的剧情最重要的象征意义之一(除了激发草帽团全员的成长之外)。
Sal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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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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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piece 21-重聚的两人与新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