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自食恶果 第17章 第 17 章

第二天一大早，埃里克斯和弗利蒙德打算去镇上采购一棵好的冷杉树回来。既然决定了一起过圣诞，他们打算凡事都亲历亲为。

难得出来度假转换心情的索菲亚在用完早餐后就背着自己的画板外出写生了，而作为女主人的尤菲米娅则肩负着照顾好客人的使命，因此她只有留在家中。

瑟西利娅早就做好了假期在波特家看书的准备，对她而言，只是换了个场地罢了。

最近她依旧在做一些有关于狼人的研究，思考能否用类似安睡剂的药物给其服用，以使之安稳度过月圆夜。毕竟除了对霍格沃茨的安全考虑之外，莱姆斯·卢平发作时的痛苦表情仍历历在目，如果能想出办法帮助他也算还了人情。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詹姆斯的烦人程度。

就在瑟西利娅用笔头抵住下巴安心思考的时候，一颗颗小石子像长了翅膀一样，排着队去砸她面前半开的窗。

石子在玻璃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地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瑟西利娅忍无可忍，一把掀开窗扇，撑在窗台上往外探去。

詹姆斯正锲而不舍地重复着捡拾和投掷的动作，在瑟西利娅开窗的瞬间，他刚抬起手臂要往上抛石子，结果登时被她冰冷的眼神震慑住，整个人僵立当场。

“……早、早上好？”詹姆斯试探性地问到。

“你到底想干什么？”瑟西利娅打量着他，“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往下扔花瓶。”

如果这是詹姆斯·波特想出来的新型整蛊人的办法，那么她除了承认它的成功并整回来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嘿，雪停了！”对于这份误解，他有些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我是说，你瞧今天天气真的很好，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门探险？”说完，詹姆斯握拳挡住嘴轻咳一声，“相信我吧，会很好玩的。比你闷在房间里好玩多了！”

这可是他想了一晚的计划，目的是为了缓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詹姆斯真挚的表情并没有打动瑟西利娅，对方的回应是骤然关紧的玻璃窗。但是詹姆斯并不是一个会中途放弃的人。面对对方的铁石心肠，他只有用饱满的热情去融化它。

于是瑟西利娅的耳边继续传来烦人的‘打击乐’，这已经不是她使用静音咒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对方来自心灵上的蔑视和碾压。

窗户再次被女孩推开，詹姆斯刚想说些什么，一只产自中古世纪的玫瑰骨瓷花瓶如约而至。

詹姆斯赶紧抱头躲开，脚边散落的四分五裂的瓷器碎片仿佛预兆着他接下来的下场。他连忙举起双手示意停战：“你来真的？！”

“不好意思，手滑。”瑟西利娅单手托腮，眼神无辜。

詹姆斯叹了口气，“听着，我是认真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阿尼马格斯吗？练习它需要曼德拉草的叶片。而我知道戈德里克山谷中哪个位置生长着曼德拉草……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他的整张脸都在诉说着‘求求你了，真的很好玩’这句话，湿漉漉的褐色眼睛像某种没有攻击力的食草动物。

瑟西利娅也跟着叹息一声，无奈道：“如果我说不，你会停止这个愚蠢的行为吗？”她指的是拿石子砸她的窗户吵她。

詹姆斯如实回答：“应该不会。”开玩笑，他兜里还有一大把呢！

“好吧。”瑟西利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最好是真的很有意思。”否则她一定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下了楼，扑面而来的是雪后清新冷冽的气息。瑟西利娅穿着一件白色羊绒大衣，戴着太妃色手套，蹬着双同色系小皮靴。她还带着毛线帽和长围巾，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詹姆斯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魔杖，给她施了个保暖咒，“让女士受冻的话就是我的不是了。”

接着他又从树后拖出来一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装备：一条黑色的宽大硬布斗篷，两个专用的隔音耳罩。系上斗篷的他倒有几分骑士的风范。

他们朝着后山的方向行进，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在雪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一小串动物的脚印出现，以及清脆的鸟鸣声，给这片寂静的山谷增添几分生气。

为了让瑟西利娅走得更省心省力，詹姆斯提出她可以沿着脚印跟在自己的身后。

原来当他愿意的时候，他也能做到对人无比体恤。

“看到那里的木屋了吗？”詹姆斯忽然停下来指着远处一排锥形的红杉树，语气里充满骄傲，“是爸爸在我七岁那年搭建的。沿着梯子爬到高台上，再穿过中间晃荡的吊桥和竖网，就可以抵达我的秘密基地。”

他曾在那偷练过魁地奇的技巧，结果因为树林间隙过密而撞到脑袋。

瑟西利娅眼前浮现出詹姆斯像只猴子似的爬上爬下的画面，忍不住道：“说这个是想让我帮你准备些过冬的粮食吗？”

“你的确很有幽默感。”詹姆斯抽了抽眼角，从兜里将沉甸甸的石子翻倒出来捏在手里，话锋一转，“这条小溪解冻后，我和爸爸还会过来钓鱼。”说完将石子砸向冰面。

“而你呢，瑟西利娅？”詹姆斯回过头，卷曲的黑发挡在了他的前额，“你小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也许是这场强行的邀约并不足以打开瑟西利娅的心扉，面对詹姆斯发起的一场心灵对谈，瑟西利娅只是随口回答：“看书。”

为了不致于使她养成孤僻性格，瑟西利娅的启蒙教育是在学校里接受的。

但她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比如午睡时没有小孩敢在她身旁哭闹，以及用餐时会自己飞来的汤勺。再略大些曾短暂从同龄人口中听到一些带着侮辱性的词汇，但也被瑟西利娅以雷霆手段镇压掉了。

自此，她的身边仿佛一个真空地带，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一岁入学霍格沃茨。

“除此之外呢？没别的了吗？”詹姆斯惊讶地瞪圆了眼。“你的童年可真是无聊！”

“你知道吗？你简直就像是一位住在高塔上的公主，也难怪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要我说你长这么大真是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唔，来吧，让我们看看能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可以带你尝试的……”

他推了推鼻梁中间的镜框，一边走一边转动着脑袋四处搜寻着。

“安心些！别又在想什么馊主意——”瑟西利娅抱臂站在原地一脸不太配合的表情，可詹姆斯直接往后一把拽过她的手，在没有任何提示下，拉着她奔上一处斜坡。

瑟西利娅甩开詹姆斯，弯腰站在坡顶上小口小口地呼出白色的雾气。而詹姆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容灿烂地将斗篷解开铺在脚下。

“想试试吗？”他坐在斗篷的一头扭转身子，朝瑟西利娅伸出手来盛情邀请，“滑雪。我们一起滑下去。这个坡度刚刚好！”

瑟西利娅却有些质疑这场游戏的安全性，毕竟若是下滑速度太快撞到隐藏在雪底的石头，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是把鼻梁撞断。届时，詹姆斯的眼镜就该架不住了。

见她面露抗拒神色，詹姆斯低头叹了口气，竟然撇开腿一蹬，自己滑了下去。

他如西班牙的斗牛士攥着缰绳那样紧紧抓住斗篷前端，口里发出雀跃的欢呼声。鼓噪的风吹开他披着的大衣两侧，似一双黑色的翅膀在猎猎飞舞。

他的脸上是少年独有的轻狂，溅起的碎雪散落在他的黑发和眉毛上，为他增添了一份自然与野性的美。

等速度减缓，詹姆斯双腿落了地。他站起来抖了抖斗篷上的雪渣，然后麻利地把它卷起来夹在腋下。

在坡底的詹姆斯将双手围成喇叭状冲着瑟西利娅喊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仿佛下一秒如果瑟西利娅说不，他就会像小牛般翕动鼻翼，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试一下吧，我向你保证好玩。”

他吭哧着又爬了上来挡在瑟西利娅面前，镜片下那双褐色眼珠亮晶晶的，如果再给詹姆斯安装条尾巴，那么此刻它一定是在剧烈地来回摇晃。

被索菲亚素来以淑女教养——并非强制，只是遵循传统，瑟西利娅还未尝试过这种比较简陋的滑雪玩法。在詹姆斯不断的低声祈求和催促下，她才勉强同意。

等二人在斗篷上坐好，詹姆斯还十分细心地为她整理了戴着的毛线帽和围巾。他微凉的指尖偶尔会划过瑟西利娅的脸颊，带来酥麻的触感。“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抓紧我的衣摆。”他叮嘱道。

遥望坡下的终点，瑟西利娅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倒不是害怕，而是由于没有安全感。

但很快这种不安就被詹姆斯说的刺激替代了。一颗心随着下滑过程被高高吊起又安稳落地所产生的兴奋感确实会让人无比留恋。

“你还可以像我一样把双臂打直，感受下来自风的拥抱！”这时她的耳畔传来詹姆斯的喊声。

呼啸而过的冷风分成股从瑟西利娅的十指指缝中溜走，她的心底顿时空落落的，总觉得似乎应该抓住点什么。

——等等，如果詹姆斯此刻和她维持着一样的动作，那么又是谁在控制斗篷下滑的方向？！

不出所料，意外很快发生。

詹姆斯和瑟西利娅二人失去平衡，接连翻滚着摔进雪堆之中。天旋地转之后，瑟西利娅护着头从地上坐起来，正好看到詹姆斯摔得四脚朝天，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雪里。等他终于恢复意识挣扎着起身，乱糟糟的黑发里塞满了雪粒和枯黄的草籽。

詹姆斯扶正歪斜的镜框，心虚地瞟了瞟瑟西利娅，她还好些，只是有雪钻进了衣领。但原本梳成的侧辫有些松散了，难免也沾上些雪屑。

两人狼狈地对视着，詹姆斯先憋不住大笑起来。他可真有精神，仿佛任何挫折都打不倒他。

瑟西利娅忍着气，不动声色地捏起个雪球朝他扔去。詹姆斯毫无防备地，被砸中后很显然愣了一下。但看着她报复成功后逐渐和缓的脸色，詹姆斯放下心来，接着随意拂开衣襟上的雪，开怀道：“现在你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