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本学年第一次魁地奇比赛的现场!我是解说员阿莫斯·迪戈里,今天的比赛将由赫奇帕奇队对阵拉文克劳队!本场赛事的看点在于两队的全新阵容——失去了塞西莉亚的赫奇帕奇队能否回击那些质疑的声音?焕然一新的拉文克劳队能否证明自己?让我们拭目以待!”
“好,现在开场一分钟,赫奇帕奇队控球。赫奇帕奇的扎卡赖斯·史密斯带球过人——成功了!他成功晃过了拉文克劳队的追球手,来到了球门附近!——可惜这个进攻角度不好,史密斯坚持投球射门,鬼飞球击框弹出——哎呀,艾德蒙,干得漂亮!赫奇帕奇的艾德蒙·克拉布突然向下俯冲,截到了鬼飞球,二次补——哦对不起,他没有补射,而是持续俯冲,将球重新传回给了史密斯!史密斯补射——球进了!10比0,赫奇帕奇队领先!”
赫奇帕奇的看台上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獾形徽章和条幅们再次大声唱起了“他抱着鬼飞球在前行!”,连阿莫斯也没控制住内心的喜悦,悄悄挥了一下拳头,容光焕发地说,“看来赫奇帕奇队的实力不减当年啊!追球手们的配合相当默契——史密斯是出众的射手,艾德蒙则有着占卜大师一般神准的门前嗅觉——听听全场为他响起的这首歌!没错,艾德蒙正在抱着鬼飞球前行,小心了,拉文克劳队!”
“这不公平!”在嘹亮的歌声中,拉文克劳的戴维斯队长闪身躲过了扑向他的游走球,怒气冲冲地吼道,“解说员偏向赫奇帕奇队,平白灭我们威风——只是10比0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只是10比0而已,你在激动什么?”他的队友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像只大鸟一样掠过天空,淡淡地说,“按原计划执行,盯住那个新人追球手,实行帕金钳式战术!”
“别命令我,我才是队长!”戴维斯怒气不减,威胁似的指了指贝尔比,然后扭头冲着其他人吼道,“实行钳式战术!”
拉文克劳的三个追球手同时调转了扫帚,从前方、左方、右方三个方向逼近了卡德瓦拉德。卡德瓦拉德见势不妙,立刻抱紧了鬼飞球向斜上方冲刺,试图从贝尔比的头顶突出重围。可是贝尔比却仿佛早有预料,毫不犹豫地照着卡德瓦拉德的飞行路线撞了上去——
“哎呦!这一下肯定很疼!”阿莫斯·迪戈里大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脑壳也跟着隐隐作痛,“赫奇帕奇队的卡德瓦拉德遭到了对手的正面冲击——对方比他高四个年级、体重将近两百磅!这个可怜的小伙子虽然仍然待在扫帚上,却被撞得晕头转向,一个倒传球把鬼飞球给丢了!——不能责怪他,只有塞西莉亚能保证倒传球的准头——”
“现在场上战况胶着,拉文克劳的戴维斯持球,卡德瓦拉德想要重整旗鼓——这并不容易,他的队友正在被游走球追杀,可戴维斯的队友却成为了鬼飞球的护卫——不得不说,拉文克劳发动了一次成功的帕金钳式战术!而且正在向鹰头攻击阵型转变!不过赫奇帕奇队也不甘认输,艾德蒙·克拉布正赶去支援,拉文克劳的击球手追着他不放——小心啊,艾德蒙!他竟然在往护卫队的左翼冲刺!——为什么要这么做?冲撞不持球的追球手有可能造成犯规——”
“不犯规,他根本没打算撞上去。”在格兰芬多看台上,西里斯高举着望远镜,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说道。他眯了眯眼睛,适时挥了一下魔杖,全场的赞美歌骤然响亮——
“我的眼睛已看到艾德蒙降临的荣光,他正要横扫渡鸦飞行的地方——”
“砰!”
“啊!”
哪怕在这歌声之中,游走球撞击人体发出的闷响仍然清晰可闻。拉文克劳队的追球手捂着胳膊惨叫起来——千钧一发之际,艾德蒙抓着扫帚翻了个跟头,让紧跟在他身后的游走球狠狠击中了对手!与此同时,赫奇帕奇的队长阿奇尔挥棒打中了另一枚游走球,让它极速冲向了位于护卫队右翼的贝尔比——贝尔比向侧方闪过攻击,拉文克劳即将成型的鹰头阵彻底散开了!
“该死!”戴维斯大骂道,一阵劲风闪过,他的鬼飞球丢了——是卡德瓦拉德趁着他身边无人的时机,像只灵巧的猿猴一样把球从他怀里掏走了!伴随着解说席上阿莫斯激动的大吼(“这是反钳式!赫奇帕奇队刚刚用出了教科书一般的反钳式!”),戴维斯当即猛踩踏板追了上去,嘴里不干净地骂起了“吃软饭的怂包”——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招再次起效了。卡德瓦拉德身体一僵,鬼飞球竟然脱手滑落!他眼睛一亮,马上就要伸手去抓——
“干嘛欺负低年级学弟啊,戴维斯队长,”艾德蒙笑盈盈地悬停在了戴维斯面前,鲜红的鬼飞球在他修长的五指间打着转,“还是跟我这个厚脸皮的同龄人较量一番吧。”
他掉头朝着拉文克劳的球门疾冲而去,金丝雀黄的球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观众们在他身后兴奋地大叫,“艾德蒙·克拉布”的名字响彻了全场——戴维斯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了大脑,他想也没想,咬紧牙关地跟着艾德蒙往自家半场里冲去。两人骑的都是老型号的飞天扫帚,在经过几轮上天入地的花样飞行之后,依然分不出胜负。就在这时,戴维斯看到了他的两个击球手队友,正无事可做地守在球门前方,控制着两枚游走球——
“给我拦住克拉布!”戴维斯面容扭曲地吼道。
“不行!”球场后方隐约传来了贝尔比反对的大叫,“球门需要有人守护——!!”
然而贝尔比离得太远了,而且并非球队的队长。两个击球手毫不犹豫地听从了戴维斯的命令,径直前冲,同时向艾德蒙发射了两枚游走球!
电光火石之间,艾德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他猛地拉高了飞天扫帚,游走球追着他上升,他又立即握住扫帚下沉,露出身后两个早有准备的赫奇帕奇击球手,一左一右地接住了游走球。他们把游走球用力地击向了拉文克劳的守门员,完全封锁了他向侧方躲避的空间,逼着守门员在无奈之中向下降落——
球门大开!
戴维斯瞳孔巨震,立刻拨转扫帚的方向,企图封堵艾德蒙的投掷路径,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想到艾德蒙会直接松开手迎向自己,于是鬼飞球开始自由落体,被下方呼啸而来的扎卡赖斯·史密斯一把抓住,投向了空门!
“——赫奇帕奇队进球有效,20比0!!”阿莫斯从解说席上一跃而起,声嘶力竭地吼道,“精彩绝伦的反钳式!精彩绝伦的防守反击!——塞西莉亚多年的教导没有白费,赫奇帕奇队没有失去传承!我相信场下的观众们现在和我一样激动,谁都没有想到,赫奇帕奇能在学年开始交出一张令人满意的答卷!让欢呼声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艾德蒙·兰伯特·克拉布!”
“艾德蒙·闪耀的·克拉布——!”
观众们的呼喊和歌唱高高地升入了天空,与接连绽放的焰火一起,在云层之间热烈地回荡。艾德蒙停在一朵云旁边向下看去,目光久久地流连在西里斯身上(此时的西里斯大概是唯一一个支持赫奇帕奇却不高兴的人,正抓着詹姆大吼“他为什么不自己射门!”)——艾德蒙表情无奈,又带着些许温柔的笑意,自言自语般的对戴维斯说,“看来有时候多信任队友一些,也能得到观众的喜爱啊——你觉得呢,戴维斯队长?”
“……干什么,你阴阳怪气我们队?想要激怒我们、制造混乱?”在戴维斯阴着脸爆发之前,拉文克劳的找球手诺亚·戈德斯坦晃了过来,好像对艾德蒙的想法了然于心一样,打趣他道,“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艾德蒙·光辉般的·克拉布,想想比赛结束后你会增加多少外号——”
“能赢下比赛就值得。”艾德蒙淡定地向他微微一笑。诺亚顿时有点意外地“哟”了一声,眼珠滴溜一转,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他没来得及再发表任何言论,戴维斯用一种混合了厌恶与忌惮的奇怪神情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边转身飞走,一边压抑着怒气高声喊道,“集合!整队!只是落后两个球而已——!”
阿莫斯·迪戈里:“好的,现在比赛继续,拉文克劳的贝尔比率先抢到了鬼飞球——哎呀,他直接顶翻了扑上来抢球的史密斯,看起来火气很旺——”
“……”
魁地奇球场上的热闹并没有感染霍格沃兹的每一个角落,此时在一个隐秘的小塔楼里,邓布利多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准入之书,没有被窗外学生们的欢笑所打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米勒娃·麦格走进了屋中,带着意料之中的神色说,“果然是你,阿不思,我看到塔楼的门没锁。”
“啊,米勒娃,真高兴在这见到你,你怎么没去看球赛?”邓布利多关心地问,边问边挥动魔杖在准入之书上轻点,让书页上“斯蒂芬·埃弗里”的名字发出了隐隐的红光。麦格扫了一眼这个名字,“我刚给我们院的佩德鲁补完变形学。你已经在处理退学的埃弗里了吗,阿不思?”
“是的,从此以后,霍格沃兹的大门不会再向埃弗里敞开——这是我作为校长的权力,也是我失职的结果,”邓布利多略显沉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了窗外的群山,也投向了正在球场上空来回穿梭的学生们,“几千年以来,霍格沃兹很少开除学生,我本应感到遗憾。然而现在我的担忧远超遗憾——小埃弗里的计划恐怕只是一个开始,战火已经烧进了霍格沃兹。”
“恐怕我不会为了一个折磨我学生的人感到遗憾,反而庆幸魔法部偶尔也能做点好事,”麦格教授走到邓布利多身后,毫不犹豫地说,“在我看来,就连这次的事件中,魔法部的人也称不上称职——他们居然任由学生们以身犯险、揭露罪恶,而自己坐享其成——”
“如果你让这些学生乖乖服从成年人的安排、躲在我们的庇护之下,他们反而会不愿意的,”邓布利多微笑着摇了摇头,对这帮半大少年们的心态了如指掌,“这就是青春啊,冒险是年轻人独有的浪漫——而教师的职责如此重大,我们不仅要保护学生们的安全,也要保护他们对抗不公平的热忱与勇气。米勒娃,你怎么看这次带头检举埃弗里的两个学生?”
“布莱克和克拉布吗?”麦格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一想起他们就会感到头疼一样,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厌恶,简直还有点欣赏,“布莱克是个很不好管的学生。他明明天赋出众,却不守规矩、恃才傲物,成天和波特一起惹麻烦。不过他被布莱克家族灌输了十几年纯血观念,居然能长出正确的善恶观,确实了不起。至于克拉布……我对他不够了解,只是偶尔听波莫娜说过,似乎是个品学兼优、安分守己的好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和布莱克厮混——”
“你也发现了?”听到麦格这么说,邓布利多忍不住挑起眉毛,有点意味深长地笑了。虽然此刻他站在远离球场的小塔楼里,却一点没耽误他心分二用地听着学生们在球场上制造的喧嚣——有解说员兴奋的大喊大叫,也有那支由布莱克领唱、用来赞颂(或者恶搞?)克拉布的歌谣。它们经由扩音咒传遍了整个校园,让麦格教授听得直皱眉头,却让邓布利多露出了微微惆怅与怀念的微笑。“青春啊……”他悠长地叹息了一声,感慨道,“两个年轻人结下影响一生的缘分,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你说他们有缘?”麦格教授带着不解的神情问道。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她,“只是我的一些感觉罢了——如果在今天说破,大概不太合适。”他和蔼地笑了笑,并不想多谈这件事,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怀念只是一种错觉,“人是很复杂多变的,米勒娃,我们对于学生的判断很难准确无误——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你和波莫娜眼里一直很安分的艾德蒙·克拉布先生,在一年级的时候企图撬开这座小塔楼的门锁。”
“……我确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麦格教授果然疑惑地问道。
“为了亲眼看一看这本准入之书,看一看自己到底哪一年出现过魔力暴动,确认自己不是混进霍格沃兹的哑炮——起码他是这么对我说的①,”邓布利多回忆着说,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准入之书的书页,“说实话我很吃惊,很少有学生在入学前几乎没有魔力暴动。但他小小年纪就差点破解了反开锁咒,足以证明他是个合格的巫师——只是缺少一些常识。他竟然认为只要背住了书本上的知识,就连哑炮也能施展魔法,就像快速念咒函授课程宣称的那样——”
“那是骗人的,没有任何课程能让真正的哑炮使用魔法。”麦格教授纠正道。
“是啊。就算是艾德蒙那样的模范学生,小时候也会胡思乱想,也会把几句骗人的广告词当真。挺有趣的,是不是?教师们的一生,就是亲眼看着一个个孩子长大成人,”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笑眯眯地说,眉宇间却仿佛沉积着一块化不开的阴影,“那天我让他回去之后,自己去查看了他被准入之书记下的日子,其实比他的大多数同龄人都要早,就在他五岁生日当天——”
“……什么?”麦格教授明显愣了一下。
“你确定吗,阿不思?也是在他五岁生日那天?”麦格有些急迫甚至凝重地问,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彻底打成了结,“可是波莫娜告诉过我,艾德蒙·克拉布这个学生很可怜——他从来不过生日,因为他的父母就死在他五岁生日那天——”
“——没错,据说死于一场煤气爆炸,”邓布利多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轻声补充道,“你也觉得太巧了吧?一切都恰好发生在同一天——艾德蒙的生日、他父母的祭日、以及他觉醒魔力的日子。所以我特意找到了那场爆炸的记录照片,现场非常惨烈,大火几乎烧毁了一切,确实很像麻瓜们所说的煤气爆炸。但也可以说像某些黑魔法造成的破坏,比如说——
“厉火。”
“……”
一阵凉飕飕的风从窗子里溜了进来,准入之书刷刷地翻动着,自动停在了写有艾德蒙·克拉布名字的一页。好巧不巧的,这时的魁地奇球场上也响起了艾德蒙的名字,似乎是他传出了一个精彩的好球,引得全场掌声雷动……
麦格教授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说,“我不相信,阿不思,我明白你在暗示什么。但厉火?”她充满怀疑地反问着,扬起的眉毛几乎要飞出鬓角,“只有一个巫师心怀着烧毁一切的强烈恶念,才能召唤出厉火。——就算艾德蒙·克拉布是在那天被记入了准入之书、就算那栋房子里理论上只有他一个巫师,但他当时刚满五岁啊!以我这些年亲眼看到的情况来说,他绝不是那种天生的恶魔,更不会点起那把恶魔之火,亲手毁灭自己的父母——”
“我也绝对没想给他判罪,米勒娃,”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只是不得不回想起一件事——在克拉布家族没落之前,确实以擅长黑魔法而闻名。尤其是厉火咒,简直像他们的天赋本领一样代代相传。那是个充满秘密的家族——”
麦格:“就算如此——”
“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不能忽视克拉布家族可能存在的问题,尽管那不是艾德蒙的错。——我甚至怀疑,不仅像艾德蒙这种流落在外的孩子,就连现在的克拉布家主也不清楚他们家所有的秘密,毕竟他的父亲有智力障碍,在当年代替艾德蒙的哑炮祖父成为了家主之后,让很多传承都断绝了,”邓布利多有些疲惫地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那双锐利的蓝眼睛郑重地望着麦格教授,“多帮我留意那孩子,好吗,米勒娃?我有种预感,他最近会经常往格兰芬多学院跑。我们不能再让另一起悲剧发生了——”
长时间的沉默。窗外传来解说员兴致高昂的声音,“嘿,看来今日拉文克劳队运气欠佳,找球手戈德斯坦竟然被自家的游走球击中了,错失了抓住金色飞贼的机会!目前场上比分150:80,赫奇帕奇队持续领先——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戴维斯和贝尔比吵起来了?难道就没有人去看看摔在地上的戈德斯坦?……”
霍琦夫人愤怒地吹响了暂停哨。所有球员纷纷从天空中降落下来,紧接着,一道穿着黄色球服的身影快步走向了拉文克劳的领地,扶起了鼻青脸肿、头晕目眩的戈德斯坦——正是艾德蒙·克拉布。
……
注释
①:相关铺垫在第十四章。艾德蒙始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生过魔力暴动,他完全没有印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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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