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一阵子伊芙琳和西弗勒斯的友谊处于冰冻状态,但在此期间伊芙琳与邓布利多这对忘年友人的关系却升温迅速。邓布利多给了她随时进出办公室的特别许可,因此在没有西弗陪伴的日子里,伊芙琳得了空就往校长室跑。邓布利多在的时候就跟他东拉西扯,听白胡子老头讲学校里的秘闻轶事,不时还能收获一点作业方面的点拨;邓布利多不在的时候就逗福克斯玩,日子倒也有滋有味。
不过福克斯作为老邓的宠物鸟,并没有想象中好玩。伊芙琳深切地感受到,宠物还是智商低一点比较可爱,不然你在它面前耍宝耍得风生水起,它眼中却是静湖秋月,冷冷的神情仿佛关爱智障。
尤其令伊芙琳疑惑的是——老邓的这只宝贝鸟到底吃什么呢?她常常趁邓布利多不在的时候拿出各种夹带过来的食物引诱它,从家里寄来的蜜汁烤鳕鱼片到霍格沃茨餐桌上顺走的葡萄干布丁,从蜂蜜公爵的乳脂软糖到现下猫头鹰商店最火的黑椒小肉干,可是它连闻都不闻,鼻孔朝天一脸高冷,甚至在她试图用黑椒小肉干诱惑它的时候眼含怒气地啄了她一口。
果然高档宠物就是难伺候——据说只要有人在猫头鹰棚屋打开这种肉干,五秒钟之内就会被一抢而空。伊芙琳一声长叹,把那罐鸟食放回了口袋里。
邓布利多最近离校外出,已经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因此自从冷战结束后伊芙琳都还没有去过校长室。这段时间里,她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按照自己目前与邓布利多的熟络程度,已经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毕竟,跟校长成为朋友不是目的,跟校长成为朋友后旁敲侧击助力他尽快打败伏地魔才是正经事。
因此,在邓布利多回到霍格沃茨的当天,伊芙琳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那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叩动了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哦——请进。”门内传来了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
伊芙琳推开门走了进去,差点被门内的景象惊掉了下巴。晚归的邓布利多坐在桌后的高背椅上,面前放着一个银制大托盘,里面堆满了火鸡三明治和五颜六色的杯子蛋糕,旁边的玻璃壶里装着冰镇柠檬汁。而在大木桌的另一侧,福克斯的脖颈上系着精致的小餐帕,正姿态优雅地进餐。它的面前放着一个金色圆盘,里面是切成小块的半熟罗勒三文鱼,旁边配有蔬菜沙拉和通心粉。圆盘的一侧放着酱汁盏,另一侧是一个盛有红酒的水晶高脚杯。
福克斯扬起脖颈,睨着眼睛注视着目瞪口呆的伊芙琳,仿佛一个高贵矜持的女主人在打量一个乡下来的穷亲戚。
这是一只鸟应该有的表情吗?!!!
伊芙琳想到之前给它带的穷酸零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鸟儿能说话,它估计早就把她嘲笑个片甲不剩了。伊芙琳红着脸,强挺身板向邓布利多行了个礼,然后撑着毕生所存的纯血豪门气度向前走去。
面对着邓布利多盘子里的一堆方便食品和廉价甜点,她稍稍找回了些自信。毕竟,如果富贵鸟的主人都能在堪比米其林大餐的鸟食面前镇定自若地享用快餐,她一个不明真相投喂失败的外人就无伤大雅了。
“伊芙琳,伊芙琳,”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她,胡子上还挂着糖霜彩屑,“这么急着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太难的变形术作业?”
“不是的,教授。”伊芙琳不好意思地捋捋头发,“我——有一个东西想要交给您。”
“哦?”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闪烁着。
“这个。”伊芙琳将一个同样闪烁的宝石王冠放在桌上。
有一瞬间,邓布利多似乎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注视着那闪闪发光的宝物,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为什么想要将这个交给我呢,伊芙琳?”半晌,他温和地问道,目光深不可测。
“你我都很清楚,教授。”伊芙琳冷静地说,“这件物品属于霍格沃茨,没有人能将它据为己有。”
邓布利多是在试探她,伊芙琳心里很清楚。他想看看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是否真的能认出拉文克劳的冠冕。
“是啊,是啊。”邓布利多自嘲地笑了,“那么——如果不冒犯的话——我能否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好了,这就是了。伊芙琳攥了攥微微发汗的掌心,又在心里把准备好的说辞过了一遍。
“前几天,我躲在八楼人少的地方研究波特他们新发明的尖叫烟雾枪,”她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看见洛丽丝夫人从走廊另一头过来,我怕费尔奇在附近,所以想赶紧溜掉,但走廊另一头是封死的。我转了两圈没找到别的通道,正着急的时候,发现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一扇门!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储藏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杂物,堆得高高的。我在里面躲了一会儿,打算把烟雾枪藏起来再出去。结果在一个很破旧的柜子里发现了这顶冠冕,当时它灰扑扑脏兮兮的,但是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回忆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这句话——”
她把冠冕翻过来,露出底部的一行小字:
“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Wit beyond measure is man\'s greatest treasure.\")
“——才想起来,以前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看到的罗伊娜·拉文克劳画像上,她戴的就是这顶冠冕。”
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时而难堪时而惊喜,时而拘谨时而敞亮,不可不谓绘声绘色,真情流露。
邓布利多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教授,你知道八楼有个隐藏的储藏室吗?”她做出费劲思考的样子,“我记得我爸妈倒是有一次提到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们经常喜欢找学生们很少去的地方约会,有一次,他们在八楼发现了一个点缀着各种玫瑰和香薰蜡烛的小房间,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真奇怪,是不是?”
“是的,奇怪,也不奇怪。”邓布利多微笑着抖落胡子上的糖屑,“霍格沃茨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然而我们依然没能发掘这座城堡里的所有秘密。那么,对于这间神奇的屋子,想必你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邓布利多果然敏锐非凡。伊芙琳顿了顿,谨慎地开口:
“是的,先生。我想,这是一间能够满足人的心愿的屋子。它没有具体形态,根据请求人的不同愿望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当然,想要使用这间屋子,必须有特定技巧,就像进入对角巷一样,可能要敲几块砖,或者做出特定动作,等等。我想,我和我父母的这两次偶然发现,一定是某些行为在无意中触发了房间开关,实现了当时瞬间的迫切愿望。”
“很好,”邓布利多点头,“非常精彩的推理,我亲爱的孩子。”
不知怎的,“我亲爱的孩子”这几个字让伊芙琳的心脏抖了抖。
“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伊芙琳皱皱眉,“拉文克劳的冠冕非常珍贵,一定是被学校妥善收藏的,怎么会被放在那种地方任它落灰?”
“不,伊芙琳。”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她,“四大创始人的宝物并不属于学校财产,它们为创始人的继承人所有,各自保管。”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的眼神严肃起来,他异常认真地摩挲着那顶冠冕,似乎在研究上面的华丽纹路。伊芙琳知道自己的提示一定起了作用——邓布利多应该已经意识到这顶冠冕背后或许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那么,你怎么看呢,伊芙琳?”出乎意料地,邓布利多又将话头交给了她。
伊芙琳被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她以为提示到“冠冕被放在有求必应屋有点奇怪呢”这个层面上,她已经展现了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最深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凭借魔法界最强大脑的功力一定能够猜个**不离十了,谁能想到老邓还会锲而不舍地挖掘无知少女的思维潜力呢?
“我,我认为.....”伊芙琳有些结巴,大脑飞快组织着语言。
我能怎么看啊!她欲哭无泪。我也不能直接讲“这玩意是被伏地魔从格雷女士那里骗走又在里面装了个灵魂碎片的大祸害,校长你快去密室拔根蛇牙灭了它”啊!
“我认为,它是被人故意藏在那里的。”她收了收脑电波,保持声音镇定,“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被端端正正地放在柜子里,不像是被随意丢弃的。而且,从冠冕上累积的灰尘来看,它一定在那里待了很多年了。但是,如果是特意藏匿,这个人为什么不给它加上一层守护魔法呢?”
她目光锐利地看着邓布利多,后者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只可能有一种解释:这个将它藏在那里的人,认为除了他以外,不会有其他人能找到那这个地方。这能说明两点,首先,这个人非常聪明,他能够破解这个神秘屋子的出现规律并充分利用;其次,这个人很自大,他认为其他人做不到像他一样发现这间屋子的奥妙,更不可能发现他的秘密。”
邓布利多的眼神熠熠闪光,却更加严肃。
“所以,我猜测,”伊芙琳声音坚定,“藏匿这个冠冕的人,是一名多年前在霍格沃茨学习生活过的,既聪明又自负的学生或者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