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気楼 第41章 不要我了

1.

浓浓火药味在我们的视线交锋中迸发出，笼罩这片拉紧窗帘而光线昏暗的客厅。心随越发模糊的哈利面目而沉下海底的我上前一步，紧逼哈利发话。

我在哈利明亮瞳眸内，看见自己执拗眼神下，泪花于眼眶中流转。

“劳拉，别谈论这件事了。”他正烦躁不安，眼睛始终盯着我的耳垂，指腹摩挲着攥住他手掌的我手心，试图拜托桎梏。

我绝对，不再妥协。

我受够了这种压抑气氛，夜晚溺于深海而呼吸困难的氛围，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哈利夜夜睡不好觉，却连事情缘由都不明了。

遭遇这一窘境的哈利是罪魁祸首，也是唯一能解开它的钥匙。

“让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不想看见冲动的魔鬼毁掉我们的谈话，于是我语气柔和下来，坐在软绵绵的沙发内，示意哈利也过来。

客厅中央的他沉默半晌，直到我用力拽过他，让他跪到我的身上也依旧没有发言。只是眼镜在我的面颊边缘磕磕撞撞，彰显主人不满。

晦暝下，靠近的我们连对方面颊上细碎的毛绒也看的清楚。他难得扬起的嘴角落下，那柔润的嘴唇在晨间洗漱间被笑着的我抹上口红，一上午也擦不干净，如今在黑沉沉的室内格外鲜艳。

“解决什么？这根本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哈利冰冷冷的话语刚落，我就接道：“但我想听听看，诉说是疏解痛苦的好办法。”

身前的哈利的心思捉摸不透，青春期的一些家伙总是这样，小小的问题也会憋在心里酿出心病，并且对家人恶语相向。

“爱能包容一切，我们是家人。”

很快喘气声响起，他的眉间能夹死苍蝇般，身侧握紧的拳头擦过我的发丝，捶上沙发右侧。

掀起的风浪吹散我的烦闷，空闲的手指拂过他乱糟糟的黑发，静静凝视着面前的竹马。

哈利神情愤怒地在我身前捏紧毯子，如同一只被拴上狗绳的狼，稍有不慎便会被袭击。

尽量让自己看着不富有攻击力，以免惹困兽怒吼的我松开手，期待哈利的回应。

然而我失望了。

“不用，劳拉，你回去睡觉吧。”起身的哈利淡淡地说，没想到被我倏然拽回沙发，手下意识扶住手把，因此怒目而视。

内心那股冲动想要掀开石冲出重围，盯着哈利的脸，我的呼吸因此而急促。

“听着哈利，我很担忧你的状况。你在霍格沃茨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被霸凌，我可以帮忙转校，你没必要必须在霍格沃茨上学。更何况我在威尔士有一套房子，你不想见到达力也可以去威尔士上学，总比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霍格沃茨距离近。”

恕我冒昧猜测，可除了校园暴力我想不到一个魔术学校能发生什么让不服输的哈利能颓废一假期。

我听见隔壁的窗户嘎吱嘎吱响起，清楚邻居在左顾右看，寻找谁在吵架。

“霍格沃茨对我而言是第二个家一样的存在。”否决我的提议的哈利早已支起身子，高声压下我尖锐的建议。

“到底怎样你能告诉我？”我拉住哈利的衣襟，使他被迫垂头抵在彼此额头上，贝齿咬下他的镜框甩向内侧，盯着他的眼睛愠怒地质问。

“为什么都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你是因为迫不得已，罗恩赫敏他们因为什么不能说？就连小天狼星都是这样子对那件事一言不发——”

恼怒的他没有去抓眼镜，反而更加逼近我的鼻尖，如今已经超过了正常距离，然而我们谁都没有感到不适。

“哪件事？小天狼星？这和那个罪犯有什么联系。”我抓住这个词，飞速询问。

然而义愤填膺的哈利对此不闻不问，继续怨愤地大喊，发泄乱糟糟的思绪。

“所有人都神神秘秘不肯和我取得联系，我还需要在女贞路对着逼问我的你隐瞒——明明我是这件事的受害人，却没有人愿意告知他们的进程——难道他们觉得我愿意忍耐干旱的女贞路吗？”

我看到一头凶猛的，被荆棘缠身的困兽。

哈利嘴上的嫣红刺眼起来，我遵从自己的心声，用指腹用力抹走它，没有停留。6年间的点点滴滴聚集在血脉中，随之冲撞不多的理智。

指甲掐进手心肉，粘稠的血缓缓流淌在指腹间。而我却选择屏蔽与外界一切感知，与哈利执拗对视。

“……只是学生间一点小事，不用你担心。”半晌，俯身的他才满不在乎地说。

撒谎，我的心跳在对我说，哈利在撒谎。

哈利的拳头陷在我耳侧的沙发内，我清楚地听见骨头嘎吱作响声。撒谎，哈利，你究竟在为了什么而对家人遮遮掩掩。

按压在胸口来感受心率不齐的乐曲的手松开了，我对大口喘气的哈利怒吼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别来！我没有要求你必须来！这里被你搞得乱七八糟！你这个懦夫！”

愤怒冲出心扉，划破黑夜的黎明。而拖着荆棘的凶兽则朝着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处走去，一去不复返。手上的红宛如心脏流露的苦楚，涂上我的下唇。

那血红色逐渐被泪水打湿，缓缓褪去艳丽包装，露出干涩嘴唇原色。映照出此的水面掀起涟漪，弯曲的玻璃面上眼神黯淡的我与真正的自己对视。

半晌，她将此一饮而尽，女人娇小的喉结滚动着，吞下药品。

2.

“哈利离开了？”

干涩重复事实的我愣住了，怀中涌动的夏风钻过长发间，撩起散落肩上的发带。

在德思礼先生脑门上那条血管再一次跳动前，呼哧呼哧的他对我关上了门。那声响大到发散思维的我误认为闪电，被迫脱离悲伤情感。

在那场激烈的吵架之后，哈利离开了女贞路七号。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随后他居然离开了女贞路。

来和好的我抿住嘴，抹开泪流，随便找了个阴湿的小角落蹲下，整理情绪。

一周都将自己关在家中的我难得见此太阳，便吃痛地躲开光线，披上哈利带来的五彩斑斓的外衣遮住大部分光后才踏出房门。

本以为哈利会别扭着牵着我的手回家，却不曾想过哈利干脆利落的离开女贞路。

被这个巨大消息打击到的我哽咽地自言自语：“小天狼星，一个魔术学校怎么可能和罪犯扯上关系，总不能是他误闯进了哈利学校吧……一声不吭就离开，明明离开学还有许久……”

不想见到充斥着哈利气息与随处可见的哈利衣物的女贞路七号的我垂下眼，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就搬家吧。

反正你也不要我了，和卢平一样。

皱巴巴的陈旧报纸随冗长思绪的散发而滚出我的衣兜，小天狼星无神的眼神让我恍惚间想到第二次找到布莱克那日，布莱克看着我的模样。

明明是家人，但你们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我。

抱紧双腿的我将头埋进其间，嗫嚅的哭声穿过排排灌木丛飘散在干旱的女贞路四处，最终萦绕在耳畔时变得幽小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