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気楼 第3章 一惊一乍的黑狗布莱克

1.

“布莱克？”

女贞路鳞次栉比的房屋被晨间的微风亲昵绕圈，却被屋内失礼的主人驱逐而跌在空寂的大路边。

它不死心，在狭小的窗缝边徘徊，主人家一个不留神，便被它溜进去了。

“你想出去？”

女贞路另一家的小男孩攥着链子，被加热过头的爆米花般头发被他的指腹蹂躏着。身前被拽住的黑狗倔强瞪着他，眼神中又不时闪过奇异色彩。

哈利连他那破旧的眼睛都来不及戴上，无奈在客厅的中央和不知抽什么风的布莱克对峙。

不过是一如既往地早起，一如既往地洗漱，一如既往地打算睡回笼觉罢了。

可谁知，走廊好端端闭眼的布莱克在哈利打着哈欠踏入卧室那刹倏然咬住他的裤腿。

我可不会让你进啊，哈利困得神思恍惚，发出梦呓。

直到布莱克撒野似的朝大门跑去，吓得他一激灵，直接清醒过来。

“不，别这样！”

追上的哈利将肥皂似滑溜溜乱动的布莱克套上捎带些灰尘的皮制链子。布莱克不屈不挠的在他怀中转来转去，透露着股机灵劲儿的眼睛落进数不胜数的暗沉星星，这样的眼眸始终凝视着上锁的大门。

而在它身后的哈利舒口气，抱怨起劳拉这个主人还在睡觉。

忽地，布莱克对窗外悠悠下坠，发出沙沙声的叶子急促狂吠起来。

不同于前几日活泼到有些怪异的声音，低沉的嘶吼堪比幽暗潭水下未知骇人阴森，阴湿的水鬼披头散发似要抓住些什么向天空举起褪去血肉的手。

可水面却还那么风平浪静。

迎风眯住眼的哈利习以为常地关窗，喃喃自语：“看你干的好事，她要被吵醒了……”

有意无意收缩着链绳的手心与此同时愈发红紫。他望向幽灵般出现的我，便不再理发狂的布莱克。

“哈、利。”咬牙切齿的我恹恹欲睡。

“不怪我，你要养的。”他耸耸肩，对着睡眼朦胧的我晃晃链子。此刻瞳孔一缩的布莱克正僵硬盯着窗外的鸟儿，那乖巧到极致的模样使这解释完全不可靠。

他只得再一次补充道：“它刚刚非要溜走。”

“我又没怨你。”

注意到他惨兮兮的手心，揉眼的我嘟哝起来：“布莱克，别闹了。”

而对布莱克拍拍掌心的我刚蹲下，就见它猛然向后跳起。哈利被拽倒在地板，他懒得动弹，任由布莱克扯着他东撞西磕。

“够了。”

我忍无可忍地扯住布莱克的后颈皮与哈利的后衣领，夹杂怒气的声音变了调：“布莱克”。

在布莱克掀翻我与哈利的众多照片时，我总算出手了。至此哈利才提起精神，用眼神剜我一眼过后开口：“你确定要养它？活泼过头的宠物和不见日光的‘吸血鬼’可算不上好搭档。”

被冷水浇成落水狗的我于睡意中忽感刺痛，于是烦躁不安的选择咬住下唇，来回避这个致命问题。

“你是吉娃娃？脾气这么暴躁。”无可奈何的哈利对凑回我脚下的大型犬进行埋怨。

听不懂人话的布莱克乖巧地蹭向我垂下的湿润手心，以尾为笔描画半圆。

半圆的纸上飘散着银光灰尘，星星点点落在日照中。

电视剧前的哈利吹走相片前的银光，渐渐产生困意的他仰身倒进沙发，闭上眼。

唯有少许吐息证明他是半睡半醒。久远的相片盖上他的胸口，又轻飘飘被风卷起，落于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下。

对大狗竖起食指摇晃的我蹑手蹑脚迈过混乱的小摆件，他柔和的眉头随着细微窸窣声一点点皱紧。

而当我俯身掖毯子之时，哈利忽地放松全身，陷入更深的睡眠。在抚上前不久正不安的眉间霎时，听到声音的我险些用力过猛。

“不要……狗……劳拉……”

“……好梦，哈利。”

沙发旁静悄悄吐舌头的布莱克闻言活泼地摇晃起脑袋，使退回走廊的我忍俊不禁。

“他在赶你呢，小家伙。”

我对扑上来的它低笑道：“你自从回了这儿总是一惊一乍。若哈利真要是拒绝你，那我也得把你丢出去了。”

尾巴将要甩出残影的布莱克一顿，一如以往地对我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软乎乎的毛发蹭上我脸颊。

“好好。”撤回恐吓的我拍拍安静的它，对狼藉的地面叹气：“天啊，太多需要打理的。我想给醒后的哈利一个小惊喜，他一定会呆瓜似地揉眼。”

想到这儿，抱住布莱克的我埋进长毛内偷笑：“你也迫不及待了对吧！让我开始吧，无声大扫除游戏，begin～”

怀中的布莱克率先冲出重围，将自身瘦骨嶙峋的弱点化为优势，飞越空中且咬住无所归的相片，随重力摔回毯上后又因惯性而滚到呆若木鸡的我脚边。

它悄无声息飒爽的技术堪称一绝，使我乱了阵脚，在慌张掰开布莱克的牙齿的同时也不忘压低声线：“相片！布莱克你快放开。”

画像中的两位迷茫的孩子被它含入嘴显得惨兮兮。布莱克眨巴眼睛后若听懂般任由我的动作。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曾翻出悉心套上保护装而使图像还没晕染开。

舔砥冰淇淋的小哈利毛发乱糟糟，镜片外眼眸注视相机的同时攥紧身旁我的手。移开遮挡视线的相片，面对乱作一团的相片的我对布莱克惩戒地搓搓狗头：“你可很厉害呢。”

它缠着半蹲下悉心收拾回忆的我，跟我绕圈圈。还没等酸甜苦辣的记忆涌上心头我便被这小滑头牵走了注意，它鼻头碰到散乱的相片，向摆柜处拱去。

因我态度而选择如此费力不讨好的办法的布莱克圆润的眼睛对我示意整理，自作主张加入游戏。

像迪士尼公主似的，被动物帮助着打扫干净客厅的我与小助手瘫到地毯，气喘吁吁的我想到这点，又低头对它笑出声来：“你的毛脏了，布莱克。”

勤劳大狗累呼呼地翻来覆去，主动充当扫地机器人，使我的调侃落了空。

墙壁滴滴答答平稳流逝的时间使偶然瞥见的我意识到今日已过了大半，而气息平稳的哈利还窝在沙发沉迷梦乡。

“我们再玩个游戏，如何？”

别让它吵醒哈利，他很疲倦。

这么想的我，笑道。

2.

16时02分。

睡眼朦胧的哈利抱住盯自己手表的我企图躺倒天昏地老，被一下搂进怀抱的我打了哈欠，比划手势对布莱克示输。

“是在做梦吗？我看到了劳拉和布莱克正阴森森盯着我。”

“多加了个形容词，哈利。”

天蓝色睡衣与我的下巴剐蹭着，它的主人晕沉沉抱紧怀中抱枕，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撂在我的发顶：“是吗？是啊……”

他自问自答地锁紧在他怀中的我，升起闲心的我故作为难道：“啊呀，哈利你知道吗？海德薇吃掉了vida，布莱克膨胀成气球飞向金字塔出为我们带来更多的仙人掌，它说它看见鸭子从金字塔陆陆续续游到女贞路，沙子要把你的作业淹没了。”

笑眯眯的我看着熟稔沉默的哈利。

许久，哈利嘟哝一遍我的话，大脑被搞的稀里糊涂了：“什么飞？劳拉你要飞吗？”

“那可太棒了，你要是女巫就好了，劳拉女巫。”

异想天开的哈利埋进我的脖间，呢喃的他发出平常哈利所没有的那股轻柔：“我们去飞上蓝天，你会很快乐。我本来就很快乐，但同时见到笑着的你，我会被世间所有幸福围剿。”

“该醒咯哈利，”感到意料之外的我说：“你写完的作业正被布莱克玩弄。”

“你又在作弄我！”跃身奔向卧室的哈利跌跌撞撞，耳根还泛着红晕。

布莱克好，帮教子销毁作业（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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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惊一乍的黑狗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