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気楼 第18章 家

1.

起床时，我们发现各自都发起高烧。屯着的零食也早被我们几只耗子大半夜啃光了，来不及再次购买，只剩下硬邦邦的法棍摆在冰箱深处。昨日还嫌弃哈利饥不择食的我只得一大早就与哈利一同咬着过夜的法棍。

想到那硌牙的法棍，我随意嘟哝一句，脸晕沉沉地贴在他还算凉爽的面颊。被子下头昏脑热的哈利摇着头，眼睛都睁不开还在竖耳聆听。

“还是我的热。”

“这也要比吗？”

哈利将被子笼罩在已经神志不清的我头上，他炙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额头，就像黑暗的角落里蜷缩在一起的小动物哼唧唧相互舔砥。

请过假后，周一显得格外空虚苍白。空腹被法棍勉强塞满后囫囵吞枣地吞下退烧药，共同赖在狭窄的沙发上，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落在被外的手在沙发椅上短暂当个小扫帚，直到碰到什么才出戏。食指熟稔按下按钮，很快一阵悦耳的音乐便传进黑暗。

“Good morning, bird.”

灰姑娘在影片上跟上欢悦的小曲转圈，探出脑袋的我闷哼一声，将快化为火烧铁的哈利从被窝妖怪手中救出。被热意抽走骨头般身心交瘁的哈利倒在沙发背，眼中倒映着同样泛着不正常红晕的我的脸庞与背后耀眼的火焰，它正灼烧瞳孔。

“中午好呀，灰姑娘。”还有力气打诨插科的我和哈利成了黏糊糊的糖块。

本应在二楼的布莱克蹦蹦跳跳地摔进我们怀中，给粘牙的糖汁撒上黑芝麻。雾霾下的天蓝被布莱克闪耀的双眼所吸引，赐予它漂亮的灰蓝藏在瞳孔外沿，像警惕人类的幼崽东躲西藏，却在暖光线下无处可逃。

电视内的女孩们正步入场华丽的演出，将比那悬挂黑幕的星星还耀眼。打着哈欠的我心不在焉摸过布莱克的背，如是想。

“嘿呀，你看我做什么？”语气无奈的我注视哈利眼镜后的眼眸。

移开视线的哈利嘟囔声唯有我再三凑近才勉强听清，他在为自己今天不能做饭而感到抱歉。

“我希望这会是你的家，而不是讨厌的工作场所。”

他急忙表示自己从未把这当做工作，声音似要震碎玻璃灯，以彰显自己的真诚。“我一直希望你能喜欢这儿。”我抱住布莱克，闷闷不乐地说。

半晌，垂头的哈利生涩地回答：“我也将……将这儿当家……谢谢你。”

随之而来的，是布莱克眼中放大那抹天蓝落在银灰天幕的一点渲染开来。

扭过头的我望着昂头佯装若无其事的哈利，便抱住他滚烫的身子，起身落在哈利面颊一吻。这下哈利的瞳孔与布莱克彻底如出一辙。

电影中的仙女教母倏然出现在灰姑娘面前，也映入布莱克眼帘，它甩着头，津津有味地仿佛置身于梦幻泡泡中，一如往常忽视沙发上两位小主人的嬉闹。

曾看过纸质版灰姑娘故事的我拖起下巴，崇拜地看向仙女教母。若我得到慈祥的仙女教母，我们便也不必喝下苦涩的药物，可以与哈利一同在学校中进行考试。我敢打保证，若我能正常考试一定会成为黑马闯入年级前50，这几个月与哈利一直咬笔头的努力可不会浪费。

面红耳赤的哈利在我突如其来的视线下唰地脸蛋又变得殷红如血。“你做什么，我又不是王子。”哈利故作不高兴地说：“你乱亲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掉？”

看到出场的优雅的王子，我想天下女孩都不会否认他的美貌。

“因为我喜欢哈利呀——”

在哈利才不是什么的嘟哝声，我站起伸着懒腰对他信誓旦旦道：“我认为是因为你天天帮我做饭，才有着这是工作的错觉，所以我要给你做顿精美午饭！”

2.

哪怕是高烧不退也无法阻挡我大展身手，踮脚取出肉的我蹿出哈利不走心的阻拦，哼着小曲得意开火。

熏咸肉是哈利最为喜爱的食物，也很简单，翻几下便可出锅。众所周知它是项早餐选项，如今已到午时，可我仅会此项。

滋滋啦啦声掩盖了下方布莱克因馋嘴发出的吠叫。我不快地瞪向反复擦拭玻璃杯的哈利，他眨眨眼，懂事儿地放下杯子又拿起盘子，绷紧身子直勾勾盯准我身前的平底锅。

“我厨艺其实不错的。”

“你是说上次煎蛋，结果得到一盘‘毒品’吗？”

“那你不也是吃进肚里了吗？”

“所以我不想再吃那种让食客在生死间徘徊的饭了。”一针见血的哈利抱臂挑挑眉。自从我说出把这儿当家的话，他就彻底不掩盖自己毒舌的属性了。

说不过口齿伶俐的他的我恼羞成怒的把锅中熏咸肉当成一旁警惕什么新型病毒似的哈利，加大火力，

嚼着口香糖的哈利不忍眼睁睁那熏咸肉死掉，于是闭上眼擦盘子。不过再次之前他善意提醒道：“我觉得油大概无法穿透你的护甲。”背紧倚墙面的我离着锅十万八千里，听见后羞红了脸，将围巾提到鼻尖才不情愿靠近煎得令布莱克馋涎欲滴的肉。

3.

“吃吃看？”叮铃咣啷一阵嘈杂过后，我期待地看着落冷汗的哈利，他叉子整齐摆在盘内，不肯动一下。

“你又拿我试毒。”

“是好吃的第一个分享给你！”颠倒黑白的我信誓旦旦插起一块肉，露出来自地狱的阴恻恻笑脸。

视若洪水猛兽的哈利连带椅子一同向后掀起，后脑勺碰地的重声听得让人同情。极其有自知之明的我举起熏咸肉大喊：“喊出最喜欢劳拉才能免除惩罚！”

闻声，别扭鬼哈利直接变脸，视死如归地张开嘴对那团模糊成马赛克的肉正要咽下时，英雄布莱克登场。它嗷呜一声等不及主人们的玩闹结束，咬上叉子上的肥美肉快。瞳孔残留着愉悦的布莱克倒在地毯，前腿不停抽搐。

“……哇哦。”哈利干巴巴给予我肯定：“说不定你未来会成为最大的军火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