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大家跟我一起练习这个对付博格特的咒语。”卢平微笑着继续上课,“滑稽滑稽。”
博格特,一种谁也不知道它原本长什么样的生物。它会披上见到自己的人最深刻的恐惧的皮囊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就是变成面前人最害怕的样子。
要打败他其实也不只有用滑稽咒这一个办法,大笑,或是多人结伴而行让它不知道该变成什么样。不过显然,使用咒语对巫师来说是最简单优雅的办法。
“滑稽滑稽。”
当教室里的念咒声和比划的手势渐渐统一之后,卢平让大家排好队,跟着他去教职工更衣室。
“我想大家可以去面对真正的博格特了。”
在众人的雀跃中,潘多拉恍惚着觉得方才卢平说的是“大家可以拿起魔杖去征服世界了”,好像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
直面内心的恐惧怎么能算征服世界呢,这难道不应该是必修课吗?
她心里这么想着,也起身排队,和大家一起在卢平的带领下走向教职工更衣室。
这里大概有卢平办公室三倍多的大小,当中立着一个孤零零的陈旧大衣柜。
潘多拉皱了皱眉,像是被拨动了在心头紧绷多年的恐惧之弦——无关博格特,只是这个柜子,就已足够让她紧张起来。
在卢平的指示下,大家兴奋地围成一圈,等待着博格特被从衣柜里放出来后面向自己露出凶狠模样。
卢平挥动魔杖,将衣柜的门打开,博格特立马就冲了出来。
潘多拉正在心里对那些怕女鬼、木乃伊、蜘蛛、幽灵甚至是一本会咬人的书的家伙们冷嘲热讽,也不忘听着德拉科、潘西他们的好心点评发笑。
就在这时,博格特竟在面对纳威的时候变成了斯内普。
看看他两腿发软的样子,真是可笑极了!
当然了,作为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家都有在看见“穿着隆巴顿老夫人服饰的斯内普教授”时不露出半点笑意的自觉,尽管憋笑实在辛苦。
不过很快,她就真的笑不出来了——博格特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比那衣柜更大的陈列柜。
“一个柜子有什么可怕的?”
“还有人怕柜子?”
“这柜子跟我家那个还挺像的?”
“你会不会被自己家的柜子吓到?”
“她……”
“原来那是真的。”
“什么真的?”
“当年冈特家……旧报纸上报道过,你回去看吧!”
……
随着周围同学七嘴八舌的话音,柜子本体慢慢变得更加清晰具体——已碎裂的、沾着血迹的柜门上的玻璃镜,变形到近乎可以用扭曲来形容的本该笔直挺立的装饰柱和柱子上似乎在吐信子的受伤的毒蛇,甚至连柜顶上雕刻的冈特家徽纹样的每一笔里都浸着血。
双腿发软好笑吗,要不是布莱斯先一步拉住了她,潘多拉差点跪下去。
不知是恐惧绝望还是悔恨愤怒和不甘,别说是去想什么能令人发笑的东西,她甚至想不起应该念的咒语是“滑稽滑稽”——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往罗恩怀里的那只老鼠身上扔一个杀戮咒。
“快念咒语啊!”
“卡罗,清醒一点!”
“潘多拉?”
“冈特?”
潘多拉咬紧牙关站稳,收在袖子里的手抓紧魔杖的那一刻,博格特居然极速向她靠近。
紧接着,博格特迅速将潘多拉席卷于自己的力量中,不容反抗地把她和自己一起重新锁进了衣柜里。
衣柜外一片哗然,卢平试图解开衣柜的锁却发现开锁咒毫无作用。布莱斯转头上前要与他理论,可还未开口,衣柜就“嘭——”地一声爆炸了。
博格特蓝色的血液混着灰褐色的残骸,在一股如地下室里阴冷的霉味中,衣柜也化作木屑。
潘多拉重新站在众人面前,满身满脸都是博格特蓝色的血。
布莱斯连忙上前,脱下自己的袍子给她披上。
这节课,到此为止。
卢平疏散众人,其中还有不少没能与博格特交手的学生在唉声叹气。
“那可是博格特!”
“梅林啊,怎么什么事跟她沾点边就得出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这不是事实吗?”
眼见学生要起冲突,卢平忙上前去说和。众人陆续离开后,上一秒站在原处的潘多拉就如轰然倒塌的豆腐渣垒起的楼一般软烂地趴在了地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好像比打了一整场魁地奇还难以平静,泪水也没能洗掉脸上的蓝色血液。
布莱斯蹲下身子守在她身边,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也没有说一个音节。
卢平上前两步想要宽慰她几句,却在察觉到布莱斯凌厉的目光时怔住了。
一个普通的博格特和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狼人,到底哪个更危险、更可怕?
大多数巫师在这个问题上,都有同样的答案。
是不是到了该递交辞职信的时候?
卢平在心里想着。
“抱歉,教授。”潘多拉艰难地站起身,她没有用自己那双眼眶泛红的眸子看向卢平,“博格特……”
“哦,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它的血是蓝色的。嗯……尸体会散发出阴冷的霉味。”
“我是说,我会赔给你。”潘多拉说。
卢平笑了一声,摇头说:“就算要赔,也得是请你的家长来赔?”
“卢平先生,你……”
潘多拉忙伸手拽住了布莱斯阻止他再说下去,她抬头定定地看向卢平:“你现在相信了?”
卢平听懂了潘多拉话中所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