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你为阶下囚，我为座上宾 第5章 背叛

清晨的魔法部大厅，正中的魔法兄弟雕像喷泉哗哗地响着。漂浮着的巨幅海报上，赫敏·格兰杰正举起右手向台下致意，身后闪烁着字母M——“魔法即强权”。

人们从两边壁炉的火焰中，下降的电话亭里，还有一整排的抽水马桶上陆续出现，然后沉默着往前走。上百层的地下大厦灯火通明，一切看上去都和平常一样。

他还记得在五年级那次审判之后，自己在这儿投进了十个金加隆——作为辩护成功的还愿。

沉甸甸的钱袋激起一连串的气泡，“那么这一次，”哈利心想，“也请保佑我找回我的爱人吧。”

“哈利！”

在准备离开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他回过头，看到还在上方慷慨演讲的主人公——格兰杰部长，从人流中有些艰难地朝自己逆行过来。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花边礼服长袍，带着能迷倒两万个韦斯莱的香水味，但脸上绝无半点喜色。

哈利对上赫敏的视线，默契地没有说什么，贴着墙边拐进了一楼的陈旧资料分析室。

这间屋子绝对从尼克·勒梅出生起就没有再被人打开过了，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霉味与古老羊皮纸的气息。

赫敏刚一进门就匆匆地用魔杖敲击门把手，震下来了几片角落的蜘蛛网：“闭目塞听！”

哈利一挑眉，试图说点什么打破有些僵硬的气氛：“嘿，呃，这儿可是你的地盘，不用这么夸张吧？”

赫敏转向面对哈利，抿紧嘴唇看着他的眼睛。她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却是惊天的新闻：“多洛霍夫他们那一批进阿兹卡班的食死徒越狱了，围堵之后只逃出来两个，核实名单发现是亚克斯力和麦克尼尔。”

哈利的脊背一瞬间僵住了，嘴角不上不下地挂着，阴湿的寒意后知后觉地一寸一寸攀上了他的脊背。

最后一批食死徒是经过威森加摩一致表决后，由傲罗指挥部全权押送。

为了防止突生变故，魔法部采取了分组制，亚克斯力和麦克尼尔就是哈利所押送小组成员。当然，他们也跟德拉科一组。

“什么时候的事？”哈利想到昨晚孤零零躺在地毯上的那枚钻石耳钉，一瞬间如坠冰窖。

“昨天上午。”赫敏褐色的瞳仁望着他，她看上去有些忐忑和犹豫。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克制地呼了出来，强迫自己处于对待工作的状态：“舆论对我并不友好。”

“这件事德拉科知情吗？”赫敏尽量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除去他和那一批越狱的人，据我所知现今已经没有其他逃亡在外食死徒了。”

昨天上午。

哈利用力地闭了闭眼，垂在长袍下握着魔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我不知道。”

赫敏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神情——在霍格沃茨知道他和罗恩违反了校规之后她也是这样的。

“不知道？可是，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意思是，【原则上】他应该一直都在你家的不是吗？”

哈利紧绷的肩背一下子松了力气，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后的无力，他的心上原本偷偷放着一点点念想，可是现在那里被连血带肉地剜走了。

“昨天回家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反侵入咒完好无损，我不确定……”看到赫敏的表情他话头一顿，又补了一句：“别担心，我没事。”

赫敏在听了这句话以后好像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嗯……好吧。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暂时把关于德拉科的消息封锁了，只告诉了罗恩他们。在这之前，你会找到他的，对吗？”

“我会找到他的。”这句话，其实更多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哈利面色如常地踏进了梯厢，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渗出血丝的月牙。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哈利出了金色栅栏门，大步流星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无视了路上的一切问好，然后用力地摔上了门。

他一把扯开领带，三两下解开了最上面的衬衫扣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一些零散的文件因为刚才关门带起来的风而飘的一地都是。

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刚才在人前的淡漠和有条不紊就像有裂痕的面具，在重击下突然碎成千百万片，让本来的急躁和恐惧无所遁形。

哈利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一闭上眼睛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就胡乱地交织在一起，只留下几幕一晃而过的钻石耳钉和赫敏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那句“昨天上午”。

杰森·斯坦森一打开门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司长和一地的羊皮纸卷。

哈利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顿了两秒后才转过身来，然后就看见了门口一脸茫然无措的秘书。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强行压缩了自己有些过速的心率，对杰森说：“抱歉，我失态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杰森抱着一打来自世界各地的猫头鹰送来的信，也不知道什么事算得上“要紧”，于是磕磕巴巴地开口道：“波特先生，这……这些是今早猫头鹰送来的信。我，我简单看了一下，好像有一封信里写的是……是……”

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为自己看到的消息而感到恐慌。

“是关于阿兹卡班越狱事件的，对吧？”哈利重新扣上风纪扣，接着杰森的话往下说。

杰森不明白为什么司长先生如此淡定，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看到了不该看的。

“波特先生，我……”

“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哈利挥手打断了杰森，伸长胳膊从他怀里捞出了一卷用蓝色缎带系着的羊皮纸，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带封。

杰森心里悬着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他颇有眼力见地飞快整理好地上凌乱的文件，把它们重新放在了桌角，然后把那一沓信件码在哈利平时习惯的手边。

“谢谢你，辛苦了。”哈利将蓝色的缎带随手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杰森神情有些腼腆，欠了一欠身后准备退出办公室。

哈利重新想了想赫敏之前说的话，又叫住了杰森：“等等。”

他伸手捏捏鼻梁，略显疲态地对秘书说：“你等会儿抽个时间去通知一趟预言家日报的总部，让他们尽量委婉一点地提一下这件事情，让民众们最近注意一下安全。记住，不要上头版，也绝对不要让丽塔·斯基特插手这件事。”

杰森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哈利的一串吩咐，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可……可是波特先生，这件事情会引起民众大面积恐慌的。”

哈利抬眼看着杰森：“现在不是九年前了，杰森。预言家日报过了这么多年应该能分得清谁说的话才是正确的，魔法部绝对不会隐瞒任何真实的消息。

“至少我还在的时候不会。好了——”杰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抬手制止，“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杰森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等到办公室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哈利的目光瞬间沉下来。

被这么一打断，刚刚几乎要一把火从胸膛烧透出来的怒气也没了发泄的地方，只好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如鲠在喉。

他绕到桌子后坐下，开始翻阅那一卷实在长得要命的羊皮纸。

信的前一大半都在向哈利表示他们的问候——几乎全是芙蓉的口吻，甚至在端正的英文中还掺杂着几个斜体法文单词，只有在靠后的一小部分中写到了关键的情报。

信的后半段写道：

“哈利，我从赫敏那里听说了阿兹卡班的越狱事件。我很遗憾，同时也衷心地希望那些危险的狂徒们能早些回到他们该去的地狱。妖精朋友打听到了一些可能有关的消息，希望能帮上忙。

昨天下午有一个人去了古灵阁，从马尔福家的金库里取走了将近九百个金加隆。从妖精们的描述来看，我几乎敢肯定他是麦克尼尔。关注他们的财产动向好吗？——那么大一笔钱绝不只是用来养活两张嘴的。

代我向罗恩和赫敏问好。

你忠实的

比尔·韦斯莱&芙蓉·韦斯莱”

马尔福家的金库。

尽管哈利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德拉科反叛的事实，可是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刺眼。

他手指微微痉挛着抚上那行字，信纸被捏出杂乱的皱褶，像颈侧的筋骨绷紧后皮肤下嶙峋的痕迹。

真的……那么恨我吗？

哈利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受着尼古丁在体内的游走，一寸一寸碾过他的神经，强行麻痹他的大脑，让他能从慌乱的现实生活中短暂地抽离出来。

烟蒂又逐渐堆积着，就像一颗颗的钉子吧哈利的灵魂严丝合缝地重新铆进他的身体里，也让他的眼神缓慢地狠厉坚决起来。

德拉科·马尔福，既然你选择了叛逃，我能抓你一次，也能抓你第二次，只是希望你能经受得起那样后果。

是我的东西，永远都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