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黄金时刻/Golden Hour 第3章 Chapter 2 阿德瑞娅.罗齐尔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在十一月中旬举行——阿德瑞娅跟随她的上司克劳奇先生与其他三四个同事一起来到场地时，比赛还未开始。看台上，不少霍格沃茨学生带着应援物前来，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访问团端坐在两边。不时有学生伸长脖子看向魁地奇球场，好奇着比赛项目——阿德瑞娅对这一项挑战的内容略有耳闻：她在罗马尼亚龙场工作的好友莉欧妮拉在一两周前透露了他们将带领一批火龙回到霍格沃茨，与三强争霸赛有关。这令阿德瑞娅忍不住为今年的勇士们有些担忧：火龙一向是一种危险的生物，缺乏专业训练的贸然接近并不安全。

不过，今年的三强争霸赛倒的确有些……奇特，让勇士们斗龙似乎也匪夷所思地合理。毕竟，在素来只有三位勇士的比赛里贸然出现了第四名勇士——还是才十四岁的哈利?波特。在有年龄线的情况下，能够让火焰杯认可并接受，想来肯定是十分复杂的魔法。她的丈夫雷蒙德对此也十分吃惊，在看见新闻时甚至猜测这是不是斯基特的又一次胡说八道——可惜，千真万确。

“火焰杯姑且算是炼金术的产物，但能够在'时间'上造假、且火焰杯认可了这件事的发生……”下了夜班的雷蒙德刚换下缄默人制服，微微皱眉，“我总觉得比起荣耀更像一个阴谋。更何况这是邓布利多校长设置的年龄线，与延绵几个世纪、从不出错的火焰杯。”

“……但愿魔法部能够尽快查清真相，派遣傲罗或是打击手都可以。哈利?波特才十四岁，参加这么危险的比赛实在是……另两个学校的校长似乎也有一些意见。”阿德瑞娅伸手，格外自然地将丈夫的领子整理了一下，“以及，克劳奇先生勒令我需要尽可能全程参与比赛进程，至少一周要有三个下午在霍格沃茨——免得再发生这一类急需外交的情况。”

“克劳奇倒是知道怎么把这种事推到下属头上：卡卡洛夫不只是有意见，而是意见很大——那位来自布斯巴顿的马克西姆夫人则稍微克制了一点。”雷蒙德垂下眼睛，伸手覆上妻子的手，“索伦难得给我写了信，说他都担心卡卡洛夫会马上命令大船掉头回北欧——那老头在事后发了一通脾气。但不知道你对接的那群法国人有何反应……希望他们能够尝试表现得体。”

“索伦……啊，你表兄，我都快忘了他在德姆斯特朗任职。他也是随行人员？我以为他并不喜欢出门，上次能给我们当伴郎都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社交额度。”阿德瑞娅轻轻晃荡着手，与雷蒙德十指相扣，“还是说工作所迫？简直要跟我一样啦。”

“显然如此，瑞娅。不过那位布斯巴顿勇士德拉库尔小姐和马克西姆夫人——你了解她们么？需不需要让我父亲帮忙做个背调之类的：他还没正式退休，在法国也认识几个在合作司当差的熟人，查到些资料的话还是……”雷蒙德蹭着妻子的手指，琥珀色眼眸里带着一股浅浅的忧心：阿德瑞娅的工作本来只限于跟着同事们一起访问霍格沃茨、与布斯巴顿代表团的学生和教师展开交流，但巴蒂?克劳奇则将这件外交事务完全扔给了阿德瑞娅，她显然将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成为跟那两位女士外加布斯巴顿其余师生打交道的主力军——如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便是克劳奇先生领导有方，可一旦有什么小失误，巴蒂?克劳奇这条老狐狸肯定会将责任全部推给阿德瑞娅。

虚与委蛇的老东西。他想，却感受到阿德瑞娅拉进他们俩的距离、最终出乎意料般抱住了他。

“无须担心，雷。”她轻声道，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我自己已经有所准备、也调查到一些东西了。我妈妈在布斯巴顿上学，爸爸跟德拉库尔先生所在的部门也有过合作——至少了解到一些相关的背景喜好，与她们交际时也不至于笨嘴拙舌、落得尴尬。”她眨了眨眼睛，像是读懂丈夫的心般捏捏他的手指，帮他摘掉手上的戒指们，“虽然你这么为我考虑我也很感动——当然也很受用，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来找你的……好啦，不聊工作，该休息了。已经很晚了噢。”

雷蒙德无比自然地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鬓角，选择信任与放手，顺着她的意思开启新的话题：“那就聊聊别的再睡觉……我亲爱的……”

感谢她查到的资料，阿德瑞娅在与马克西姆夫人和芙蓉交流时格外顺利：尽管勇士小姐在最开始有些骄傲地抬着下巴、打量着这位英国魔法部派来的典型英国佬，但在阿德瑞娅微笑、握手，用法语做出问候又亲切地表示，自己本就是半个法国人、自己的母亲就毕业于无比美丽又极其富有魅力的布斯巴顿后，似乎也让后者有些动容。尽管她回答的不多、而阿德瑞娅也忙于跟其他布斯巴顿学生进行交流、收集一些他们的感受予以反馈，但至少德拉库尔小姐在阿德瑞娅结束访问后跟三四个女孩一起送她下了布斯巴顿的马车，目送这位一身丝绸长袍的外交官女士走了几步路后，忽然开了口：“您以前是这里的学生，对吗，罗齐尔女士^？”

“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如果有霍格沃茨的问题也可以问我，不论大小。现在确定的是我每周三下午都会在这里^。”阿德瑞娅随手将碎发拢到耳后，注视着银发蓝眼的少女称得上如梦似幻的面容——她精致得像收藏家珍藏的古董玩偶，此时微微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眼睛像是被鸢尾簇拥的花团锦簇。芙蓉思考了一瞬，终究没有将问句说出口，只是礼貌地颔首又道别，与其他布斯巴顿的学生一起。他们的校长马克西姆夫人动作优雅地挥了挥手，大抵对阿德瑞娅针对“勇士”给出来的解释和英国魔法部的确重视他们布斯巴顿、甚至派遣外交官来交流的事实有些满意。在阿德瑞娅第三次来到这边时，马克西姆夫人直接出言邀请她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一同用餐：“这里的法式杂鱼汤和大抵能比得上布斯巴顿的基础饮食，就是勃艮第牛肉和鸭胸肉永远炖的过了头。噢，我实在该邀请您也去布斯巴顿参观，罗齐尔小姐。您的母亲一定说过那里的菜肴颇为可口，您真该来布斯巴顿坐坐，或许该来我们这里坐坐？我们今晚难得有些海鲜和普罗旺斯炖菜，还有酒庄里的好酒……^”

“我的荣幸，亲爱的女士——可惜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家用餐^。”阿德瑞娅礼貌地推脱，余光瞥见几个布斯巴顿女孩对她投以揶揄的目光——马克西姆夫人大概真的很想挽留阿德瑞娅，甚至拉着她的手表示不让她体验一下布斯巴顿的饮食实在可惜，她亲爱的妈妈肯定会理解的——不过，阿德瑞娅疑心她也许是想从自己嘴里听到有关第一个项目的消息：她记得莉欧妮拉在信上暗示自己，两位外校校长好似对第一个项目究竟是在比什么心有定数。马克西姆夫人在今天一直不断将话题引向“第一个项目”，大概在晚餐桌上也不会少。

“噢，亲爱的女士——罗齐尔女士显然今晚有约^。”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坐在一旁的芙蓉加入了这场对话，目光停在阿德瑞娅手上的婚戒处，及其富有暗示地一瞥。马克西姆夫人眨了眨眼，而阿德瑞娅索性顺着台阶下：“是的，今晚我丈夫订了餐厅又请了假……^”

“是我粗心大意了，没看见罗齐尔女士已经结了婚——是哪家的青年才俊^？”马克西姆夫人极其迅速地调整好心情，只是一笑，“引得你魂牵梦绕的，脸颊都红了。好啦，那只好下次再约……^”

阿德瑞娅感激地看了芙蓉一眼，对着马克西姆夫人一通道谢与赞美后，终于得以走下布斯巴顿的马车。她注意到芙蓉也跟在她后面下了车，便转过身对她继续道谢：“真的很感激你，德拉库尔小姐^。”

“无妨，我只是需要一个在霍格沃茨的、我信得过的人来帮一个忙，您是最好的人选^。”芙蓉依旧是那幅略带骄傲的模样，但阿德瑞娅知道她并无恶意，只是习惯如此——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又有着得天独厚才智与美貌，身上还肩负着布斯巴顿的荣誉，稍稍有些傲气地抬起下巴也只不过是学生时代一些对“酷”的追求，和阿德瑞娅的表妹斯嘉丽在青春期时大差不差。于是她便这么笑眼盈盈地看向芙蓉，示意她继续。

“我想要查阅一些资料——在你们图书馆的**区，但似乎并不开放外借，我尝试了两三次：别这么看我，我不太想拜托马克西姆女士，这是我的事情，她已经够烦心了^。”芙蓉微微垂眸，卷翘睫毛稍稍遮住她瑰丽的眼，披散肩头的银发和周身散发的媚娃魅力也因主人心情不佳而有些暗淡下来。阿德瑞娅倒是挺欣赏芙蓉这般“独立”的追求与藏在其背后的关怀，思考一瞬后决心给她两条路。

“你可以选择去跟邓布利多校长或是麦格副校长交涉，他们会给你提供相应的证明——但如果你实在着急。”阿德瑞娅看了一眼芙蓉的神色，还有她无意间攥紧衣摆的手，心下了然，“我倒是可以分享我上学时用的一些方法——确切地说，是我的朋友教给我的。他素来在这方面有一点天赋，又偏偏喜欢啃食**区里的大部头。”阿德瑞娅在心里对平斯夫人说了句抱歉，但鉴于比尔能够潜入的**区仅限于最靠近外面书架的那一小部分、再加上经过她和雷蒙德的亲身评测，并没有发现不宜使用的黑魔法书籍，那么教德拉库尔小姐进去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反正她也可以把这个方法也告诉哈利那个喜欢读书的好朋友：恰好她要去图书馆一趟。有着一头毛蓬蓬卷发的小姑娘对她提供的消息睁大了眼，迟疑着似乎想问她什么，最终只是道谢。

“罗恩应该向你们介绍过我吧？坏了，难道没有吗——那我这样可太唐突了。我是他哥哥比尔的朋友，在这边负责与布斯巴顿的师生进行外交活动。”阿德瑞娅叹了口气，“不过我知道你的事迹，格兰杰小姐，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巫——跟你提起这个也是因为德拉库尔小姐向我询问了**区有关的内容，我想你们也可能需要这些相关的东西。”

“罗纳德是提起过你，罗齐尔小姐，我也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见过你的婚讯。”格兰杰小姐好像对罗恩有些怨气，但她努力地克制住了，“我只是有些疑惑……您只是告诉了我，而不是告诉迪戈里？”

“毕竟我是个格兰芬多。”阿德瑞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是个女孩，女孩自然要帮助女孩——加上，迪戈里先生有**区的通行证，我看见了相关记录。好啦，你可以当做只是听到了一场白日梦，权当此事从未发生。”

不过当阿德瑞娅真的看见芙蓉?德拉库尔站在场地上斗龙时，她还是由衷庆幸自己把进入**区的方法告诉她了——梅林的胡子！她抑制住尖叫的冲动，看着芙蓉巧妙地浇灭火龙吐息的火焰，又用了一连串显然超纲的咒语组合拿到了金蛋。银发姑娘在抱着金蛋离场前仰起脸，意气风发的笑容也有些感染阿德瑞娅——显然，这位德拉库尔小姐并非什么传统的法国淑女，也足够离经叛道，表现在她肯定夜闯**区、得到了她需要的魔咒，因为阿德瑞娅看见坐在她附近的麦格教授惊讶地挑起了眉。

后面的勇士们也贡献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斗龙——直到哈利也成功抱着金蛋离开后，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总觉得此时比起去和布斯巴顿的学生外交聊天，她更应该去关心一下自己学院的勇士：哪怕她已经毕业很久了，看见那群格兰芬多们簇拥着朝着帐篷跑去时也忍不住想过去。可惜她恰巧与丽塔?斯基特撞了个正着：后者在一个月前刚捏造过阿德瑞娅与丈夫的婚变传闻，见她行色匆匆又懒得说话，悬在空中的羽毛笔不由得兴致勃勃地抓着八卦开始胡编乱造。

“我猜您和克劳奇先生——”

“劳驾，借过。”阿德瑞娅懒得理斯基特，见实在挤不进关怀哈利的包围圈，只得随意与恰巧看见她的韦斯莱双胞胎挥了下手，从斯基特身边绕开来。

不过去见芙蓉?德拉库尔倒是很方便——已经同她相熟布斯巴顿的学生们在看见她后便主动给她让了条道，叽叽喳喳地用法语或是德语、意大利语混杂着英语复述芙蓉的表现。而阿德瑞娅能感受到，经过第一场的挑战和这几天的交流，芙蓉对她、对霍格沃茨的态度似乎更为软化了一些，甚至乐意主动跟着她去霍格沃茨中庭处散步。两位女士皆是一袭蓝袍：阿德瑞娅略带收腰的丝绸袍子拼接了两三种蓝色，头上那顶女巫宽边帽显得优雅迷人。芙蓉穿着布斯巴顿的丝绸校服，浅蓝色斗篷与那顶出自邦娜比耶夫人设计的歪戴礼帽格外靓丽，一头齐腰的银发耀眼夺目。索性此时中庭没什么人，聊起天来更为方便。而芙蓉首当其冲的便是与她谈及那条紧张刺激的密道：“您和您的朋友的确发现了一条很好用的路子^。”

“希望我没把你教坏，德拉库尔小姐^。”阿德瑞娅缓了口气，“很精彩的无声咒与那一串组合咒语——你似乎改良过那一套咒语，我感觉跟我在书本里见到的不太一样，但效果的确很好^。”

“你甚至知道是哪一套咒语组合，阿德瑞娅——抱歉，有些失态了^。”芙蓉聊起这个时似乎忘掉了自己的高傲，蓝眼睛里满是开心，“我以为……^”

“没事，我们也该互称教名了——那我也叫你芙蓉，可以吗^？”她见芙蓉点了点头，眼里只余下友善，那股欢欣的媚娃魔力近乎将她们俩都包裹起来，闪闪发光，“至于魔咒组合：算是受了我的那位朋友的影响吧。我跟他、还有我丈夫在上学时成立过一个魔咒研究小组，思考过魔咒组合过后的效果，参考的应该就是你在**区看到的那本书^。”阿德瑞娅回忆着当时比尔兴致勃勃的眼神，心说如若他在这里，也许也会对芙蓉的表现无比欣赏，“我的那位朋友一度痴迷于研究这方面的魔咒——我们都说难怪他毕业后就去当解咒员了。”

芙蓉用英语重复了“解咒员”一词，显然饶有兴致：“他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人^。”

“嗯哼，也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和跟你一样可敬的勇气与智慧^。”阿德瑞娅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在行至霍格沃茨钟塔后下意识瞥了一眼手上翠色腕表，“啊，都这个点了：我得回家了。你想说什么，芙蓉^？”

“……只是好奇婚姻而已，毕竟有时候我真难以想象你已经结婚了^。”芙蓉背着手，属于媚娃的小小骄傲又一次回到她身上，“几次跟你的交流、还有对你工作的观察，包括我父母得知我在这里认识了罗齐尔女士后给我写的信里的东西——都表明，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巫，所以我在观察这样的人，才能在年长一些后成为、或是超越这样的人。但是我没法想象婚姻生活……^”

阿德瑞娅总觉得这是一种微妙的认可：“你才十八岁呢，芙蓉，我十八岁时也没多考虑婚姻生活，倒是只在考虑爱情^。”她顿了顿，笑眼盈盈，“也可能只是在某个瞬间被某个人击中……所以坠入爱河，或是决意结婚^。”

尽管她的那个瞬间是由雷蒙德的无数个时间组成，到最后甚至分辨不出她是何时爱上雷蒙德的。见芙蓉努力做出不是一知半解的表情，阿德瑞娅总觉得这样也好，是十分真实、可爱的青春。

“兴许我还没遇到那个人^。”芙蓉耸肩，蓝眼睛里流露的神色将这一切变成一句戏剧台词般的美好。阿德瑞娅笑着表示也许你明天就遇到了？毕竟霍格沃茨也有不少优秀的巫师女巫。

“但愿吧。”芙蓉轻笑，伸手拂去落在肩头的树叶，“前提是那人不会因为这一点媚娃的魔法变成一个傻瓜^。”

^此处为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