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黄金沙漏 第7章 第 7 章

魁地奇比赛结束的当晚，继一只无辜的猫后，学校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遭殃的是一个来自麻瓜家庭的格兰芬多——科林·克里维。

震荡之下，一年级新生开始三五成群地紧紧簇拥在一起活动，好像生怕如果他们单独行动，就会受到袭击。但没人说他们什么，霍格沃茨已不再坚固的结论散播在学生间，大家都在担忧自己的安全。

“你们有看到布告栏吗？”

“什么？”

“决斗俱乐部！今晚上八点，就在这儿。”

德拉科发出一句含糊的嘟哝。他正忙着吃午餐，想清楚地知道他脑子里的意见，大概只能等到他放下食物的时候。

伊莱下意识摸了摸衣服里的魔杖，反感道：“决斗俱乐部？为什么霍格沃茨也有这种东西？”

“也有？”达芙妮问。

“没办法的事。”潘西道，“为了安抚那群被密室吓成惊弓之鸟的蠢货。”

“真麻烦。”伊莱叹了口气。他又回答了达芙妮的疑问：“德姆斯特朗也有个娱乐决斗场，不过只许三年级和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参加。”

“听起来比决斗俱乐部要好些，至少有年龄划分。”

“噢，这种糟糕的决策就没有相比较的必要了吧。半斤八两。”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令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日光斜穿进高窗，宾斯教授半透明的身影飘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地讲解着一二**年的国际巫师大会，声音就像一台老掉牙的吸尘器。

伊莱在宾斯教授吐出第一个单词的瞬间就瘫在了桌子上。

“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堕落。”德拉科低声哼笑，手中的笔记没有停下。

“只有你能硬撑半节课。”伊莱用同样的音量回应，“伟大的德拉科。”

“不，无知的男孩。听拉文克劳的人说，赫敏·格兰杰能坚持整节课。”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伊莱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那个在课上恨不得把手举到屋顶的蓬蓬头、也是不久前被德拉科骂泥巴种的女孩。他拖长声音，近乎叹息般歌颂道：“……噢，比德拉科还要伟大的格兰杰。”

“闭嘴，比她还要讨厌的伊莱。”德拉科手中的笔在本子上重重勾画，险些把纸刮破。

两人停止了说小话，原本因为聊天精神了些的伊莱很快便再次困倦地闭上眼，耳旁德拉科用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忽停忽起，期间伊莱醒来了好几次，又很快在宾斯教授催眠般的讲课声中倒下。

下课的瞬间，宾斯教授就像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快速消失在了黑板后面。

伊莱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迷瞪瞪地将散乱堆在桌面上的羊皮纸和羽毛笔收进背包，跟在脸颊都压出睡痕的德拉科身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教室。

没人在意宾斯教授那连最后一个单词都没说完的故事。

当晚八点，一行人准时来到了礼堂。

和用餐时不同，礼堂中的四张学院长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沿墙出现的镀金舞台，由上空飘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又一次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

开展这次决斗俱乐部的是洛哈特教授，是的，又是他。而被他请来配合演示的教授，就有些出乎伊莱意料了。总是一身黑袍子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立在舞台的另一侧。

两个教授冲彼此鞠了个躬，各自的魔杖像剑一样举在胸前。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洛哈特似乎没有感觉到对面斯内普的冰冷注视，他对着安静的学生们说道，“当我数到三，我和斯内普教授将向对方施出第一道咒语。当然，我可不愿意让你们这些小家伙担心——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教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听到这番话，伊莱不大舒服地蹙起眉，他觉得斯内普遭到了贬低。这段时间的黑魔法防御课充分展示了这位大名人的无能，比起当一位教授，洛哈特更适合继续去编故事。

思绪间，台上的洛哈特已经被斯内普用一记“除你武器”击飞。洛哈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放弃了在斯内普这种硬茬身上展现自己的能力，转而安排起前来参加决斗俱乐部的学生们，要求他们各自组成一对，使用‘除你武器’攻击对方，以此来进行战斗训练。

伊莱刚看向德拉科，斯内普的声音就阻止了他。在魔药教授的安排下，哈利对上了德拉科，罗恩和斐尼甘一组，赫敏则和米里森一组。于是他就只能来到阿比德·肖特面前。

那也是个二年级的斯莱特林，男孩个子矮小，亚麻色的齐肩发，过长的刘海落在双眼处，看起来很阴沉。阿比德似乎很惊讶自己能和伊莱一组，厚嘴唇开合却半天没吐出音节，魔杖也迟迟没有掏出来。

伊莱毫不客气地冲他打出一道魔咒。

不止伊莱这样做，短短几分钟，场面就失控到没人理会呼天抢地的洛哈特。大家都在互相攻击，他们竭尽所能地把会的咒语往对手身上丢。

在局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哈利和德拉科互相施加在对方身上的诅咒被斯内普解除。

一股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着。纳威和贾斯廷双双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罗恩抓住脸色死灰的西莫，为他那根破魔杖闯下的大祸连连道歉；而赫敏和米里森还在行动——米里森夹住赫敏的脑袋，赫敏痛苦地轻轻叫唤，她们两个人的魔杖都被遗忘在地板上了。哈利急忙跳上前去，把米里森拉开了。这很不容易，米里森的块头比他大多了。

“天哪，天哪，”洛哈特说着，在人群里跳来跳去，看着人们决斗的后果，“你站起来，厄尼……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劲捏住，血马上就能止住，布特……”

洛哈特大概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在向邓布利多教授申请俱乐部时，一定没有提到孩子们可能会受伤。

他重新站上舞台，无措大叫着：“我认为我需要教你们一些阻止不友好咒语的办法。”他朝斯内普瞥了一眼，只见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闪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说，同时像一只恶毒的大蝙蝠一样在舞台上轻快地滑过。“隆巴顿即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破坏。我们将把芬列里的残骸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进医院病房。”纳威粉红色的圆脸红得更厉害了。“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斯内普给出他的意见。

“太妙了！”洛哈特说，他示意德拉科和哈利走出来，人们往后退着给他们腾出空间。

他俩站上舞台时，伊莱没有太担心德拉科。哈利毕竟自小生活在麻瓜家庭，接触魔法的时间甚至没满两年，在这方面德拉科要胜上一筹。

“乌龙出洞。”德拉科魔杖一抖，从杖尖爆出巨响，一条黑鳞蛇出现在地板上，嘶叫着冲对面哈利摆出预备攻击的姿势。

所有旁观的小巫师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条蛇看起来攻击性十足，要是哈利被它咬到，大概率会躺着进校医院。

洛哈特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毫不犹豫地对着那条蠢蠢欲动的蛇使出咒语，想使这条危险的蛇消失。

但那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彻底激怒了它。被魔咒炸到舞台边的黑蛇怒极，迅速往站在台下的一个赫奇帕奇身上扑去。

“——”

哈利往蛇的方向走了几步，神情专注地从口中吐出像蛇鸣一般，沙哑阴森的声音。

而那条原本暴怒的黑蛇，就像是听懂了哈利在说什么，它缓下速度，甚至隐隐有转头望向哈利的趋势。下一刻，斯内普挥动魔杖，黑蛇化作了黑烟。

人群哗然。

伊莱抬头看向还愣在台上、面色难看的德拉科，趁斯内普无暇顾及的功夫，弯着腰几步过去，用力拉走了他。

“蛇佬腔？”离开了礼堂，德拉科跟在伊莱身后走了几步，又像是终于回过神来那般，猛地停下脚步，站在走廊上不可置信地吼道：“那个疤头为什么会这个？？”

“……疤头？”

“蛇佬腔！！”

十二月，雪花断断续续地飞。夜晚过去后，黑湖湖面结出薄薄的冰面，树林枝头与城堡顶部都覆上一坨坨雪团，它们用整个白天来慢慢融化，将霍格沃茨浸泡在其中。

今年初雪比去年来得早很多，伊莱不再外出跑步，恢复了最初的作息时间。

糟糕的天气让起床愈发困难。伊莱把万圣节收到的怪叫帽塞到德拉科的枕头边，怪叫帽扭了扭帽尖挂着的绒毛球，等它舒展完筋骨，毛球上裂开的口子越张越大，直到爆发出尖锐鬼叫。

睡得正香的德拉科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惊惧地睁开双眼，挣扎着从压得紧紧的被子里伸出双手捂住耳朵：“伊莱！伊莱！”

“该起床了，德拉科。”伊莱这才好整以暇地一巴掌把怪叫帽顶端的毛球拍扁。

“昨天是害我头发打结的破梳子。”德拉科将床板砸得砰砰响，“今天是鬼叫的蠢帽子，你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

“快点吧，”伊莱催促道，“至少这两天你都没赖床了。”

他让开身子去查看贴在书桌旁的课表：“梅林，今天有麦格教授的变形课。”

“你不喜欢她的课？”

“她总让我想起克拉布的曾祖母……”伊莱沉吟。

“她们差得有点远，相似处在哪里？”

“麦格教授像是会在生气的时候咒死十个人的类型，克拉布的曾祖母是真的会。你懂的。”

“噫——”德拉科瞬间理解了伊莱的意思，他从床上坐起身，十分受不了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前往礼堂的路上，伊莱和德拉科各自揣着手在移动楼梯间穿行。随着降温，天气已经冷到说话时嘴边会形成白雾了。

伊莱不经意间又在墙边发现了蜘蛛，它们顺着墙面、吊着蛛丝成群地往窗外逃，他不由问道：“霍格沃茨每年冬天都会有这么多蜘蛛出没吗？你去年见过没？”

“嗯？”德拉科应了声，跟着伊莱停下脚步，他大概从来没注意过这个。

“我撞见好几次了。”见德拉科迷糊不上心的模样，伊莱强调。

德拉科用肩膀抵了抵堵在自己跟前，还在研究蜘蛛的大块头：“这有什么稀奇的？估计是天气变冷了需要搬家，来年就又搬回来了。我去年在罗马尼亚玩的时候，还看见过密密麻麻的欧亚红松鼠跑出树林，比这些蜘蛛还要多。”

“什么？”

“养殖场的人说它们害怕长角龙，那天刚好有条母龙进入树林，等龙走了，它们自然就会回去……我本来还想趁机抓只回来养，但那群畜生没那么好的福气。”说到后面，德拉科咬牙切齿起来。

伊莱顿了顿，他脑子里那点乍现的灵光转瞬即逝，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隐约察觉到的是什么东西。只戏谑道：“你蠢到被松鼠咬了？”

“才没有，你真烦人。”

不久后的傍晚，贾斯廷·芬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他们脸上挂着惊恐万状的表情，一个僵硬地平躺在地，另一个浑身发黑，悬浮在离地六英寸的位置。

站在他们旁边的，又是哈利。

这段时间，哈利是蛇佬腔的事本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当众人发现被石化的贾斯廷就是决斗俱乐部那天，哈利“指使”黑蛇攻击的赫奇帕奇后，他们更是认定了哈利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这个称谓是从魔法史教授嘴里传出的，据说还是为了解答赫敏的疑问。所谓的继承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所谓的密室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而萨拉查·斯莱特林在记载中恰好也拥有蛇佬腔。

人们在背地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地议论着哈利的可疑之处，如果在走廊上遇到，还会警惕惊慌地躲避，就好像哈利随时都会长出潦牙，喷出毒汁。

只有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双胞胎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

他们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一左一右站在哈利前面，大声呼喊：“邪恶的黑巫师、斯莱特林继承人来了！快让开！”

每次见到那副场面，德拉科就会变得暴躁。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多么酷的身份。他当然也为自己是一个马尔福感到自豪，但他渴望获得关注，至少得到众人注视的不能是他的仇人哈利·波特。

“我真希望我爸爸立刻把五十年前发生的事告诉我！”德拉科已经接连给卢修斯寄去了五六封信，男人始终守口如瓶，直到最近才在德拉科的一再纠缠下，勉强透露了点密室曾在五十年前打开过的消息，目的是希望德拉科能在满足好奇心后消停下来。

“我也很好奇，那人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将人石化的。”伊莱同样写信向欧文和艾米莉询问了关于密室的事，可惜他的父母没在霍格沃茨读过书，对这里发生过的事知之甚少。

“你们不觉得那个人的效率太低了吗？”德拉科说，“我想帮忙，但我爸爸不相信我可以，他只知道一个劲地叫我别瞎掺和。”

潘西将脑袋靠在达芙妮瘦削的肩膀上，她家里人觉得这事儿和纯血巫师没啥瓜葛，所以什么都没跟她说。原本潘西还想着能从德拉科嘴里知道点隐秘，却没想到等坐到一起进行讨论了，才发现大家都一头雾水。

但至少坐在这儿的人皆不认为哈利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别想太多了，麻瓜堆里来的脏东西，无论少了多少都算好事。”布雷斯无所谓道。和表现出来的轻松愉悦不同，他对此事乐于成见之余，还减少了独自一人的时间。

这倒不是因为布雷斯血统不纯，而是对方打着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旗号将斯莱特林的学生推到风口浪尖，要不是有个倒霉蛋哈利·波特莫名其妙地为他们挡下了大半舆论，恐怕现在遭到排挤怀疑的对象就成他们了。

当然，如果真能得到一个纯净校园，他们也不是不能付出背负骂名的代价。只是除了德拉科，还有谁会轻易相信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能一直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