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黄金沙漏 第6章 第 6 章

如西奥多所言，伊莱一大早就坐在礼堂的长桌前，声情并茂地向身边的朋友们描绘昨晚惊险刺激的禁林行——没有哈利版的。

潘西和达芙妮配合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而坐在不远处的高尔、克拉布虽然因为德拉科早前的警告不敢靠近，不过从他们频繁侧目的动作能瞧出他们对此很感兴趣。

坐得更远些的德拉科没好气地在桌子底下踹了高尔一脚，他低声斥责道：“该死，少给那混蛋献殷勤！去年我给你们讲我遇到了独角兽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那么热情？”

“当然是因为当时大家都在哀叹丢掉的分数，况且波特那儿还有更精彩的神奇故事。”坐在德拉科旁边的布雷斯悠然开口，他正慢条斯理地为烤面包涂上果酱。

德拉科面露责怪地撇了眼布雷斯，扭头便对上伊莱看过来的视线，他立刻没好气地冲其翻出个白眼。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明说，他们在成为朋友这件事上或许并不足够契合，但经年的相处又让两人多出几分熟知与默契。

譬如张扬行事向来不是伊莱的风格，在大多数时候，德拉科才是乐于这样做的人。他们不同之处就在于伊莱喜爱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后，低调地享用成果；而德拉科则认为他人对他的惊羡追捧是成果的一部分，是达成完美结局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德拉科很清楚伊莱此刻一反常态，大张旗鼓地炫耀夜游经历只是为了挑起他的注意和反应，要是搭理了他，这家伙肯定就会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那天冷静气消后，德拉科就已经反应过来——伊莱并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所以这次说不定又是欧文那个老东西想出了什么“好”主意，毕竟也只有伊莱的家里人能把伊莱逼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嘴硬他有他自己的节奏了。当然，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会轻易原谅伊莱，凭什么选择背叛他，而不是选择拒绝欧文？单是想到这里，德拉科就又能气上好几天。

在伊莱故意挤到德拉科身边，并成功引起德拉科忍无可忍地瞪视叫嚷时。坐在另一头格兰芬多长桌前的哈利也低声将昨晚发生在禁林的事告知了自己的两位好友。

“是个奇怪的人。”哈利以这句话作为了结语。虽然做出了这样的评价，但因着对方对德拉科表现出的轻视与嘲笑，他语气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些许亲近之意。

“但他们家和马尔福关系很好，”比起自小在麻瓜界长大的哈利和赫敏，罗恩知道得要更多，“听我爸爸说，弗利一直在帮马尔福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他在骗我，他们其实是朋友？”哈利问，他端起盛着南瓜汁的高脚杯喝了口，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对面。

“斯莱特林的学生能是好人吗？”罗恩大大咧咧地说。

反倒是坐在一旁始终没怎么搭茬的赫敏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勉强从吃饭与书本间挤出一点空闲，说了一句：“父母之间有利益往来，不代表他们的孩子就能成为朋友。但哈利，我也觉得你没必要在乎他们。”

哈利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顺着罗恩新起的话头，聊起了下午的课程安排。

在他刚刚望去的方向，德拉科正怒极反笑地努力解救自己被伊莱制住的手，两人闹成一团。待到用餐结束，他们已经借着这个由头悄然结束了冷战。

西奥多对他俩的和好没有表现出额外的情绪，潘西也只是偷笑了一下。

这或许是斯莱特林身上持有虚伪特性带来的好处，在他们愿意的时候，这群人很善于表现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一面。

至于高尔和克拉布？哦……伊莱感到遗憾地想，他们很蠢，他们想不到这种时候保持沉默就足够了。

天气逐渐转凉，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末。

万圣节这天，霍格沃茨的礼堂和往年一样进行了装扮，巨型南瓜被雕刻成一个又一个的灯笼摆放、飘浮在礼堂各处，一千只黑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

到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礼堂里已经坐满了学生，教授们也都在教授席上坐着，金盘子里开始依次出现美味佳肴，就跟着开学的那次宴会一样。

伊莱颇为新奇地四处张望，和已经经历过一次万圣节宴会的同级生不同，今年才转来这所学校的他是首次见到这样有趣的场景。

直至临近宵禁，伊莱才从礼堂出来，往常早该安静下来的走廊此时挤满了学生。

“发生了什么？”

伊莱不明所以地挤到最前排，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费尔奇和哈利一行人，边上还站了个摇头晃脑的德拉科。德拉科也看到了伊莱，他们对视个正着，但没等伊莱做出反应，德拉科率先移开视线，重新扭头看向墙上的狰狞血字。

伊莱跟着他的目光抬头，燃烧的火把映照出微光，在火把支架上还挂着只一动不动的小型动物，仿佛还能嗅到一股腥味。

周围学生扫视着中心的面露惶恐的哈利三人，时不时冒出几句：“是波特干的？”“好可怕。”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德拉科大声重复着墙上的血字。他盯着赫敏，冲女孩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下一个将是你，泥巴种！”

其余教授这时也赶了过来，在粗略地了解完情况后，麦格教授开始疏散学生。

“费尔奇，带上你可怜的猫儿。还有你们。”邓布利多则挥挥手，叫费尔奇和哈利三人跟上他。

随着事件主人翁离开，各个学院的学生成群结队地散开。德拉科在西奥多的招手示意下，没有顺着人流离去，而是等在那儿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德拉科，小心点行事。表现得那么兴奋，当心被拉去审问。”西奥多用肩膀撞了撞伊莱，笑道，“你说是吧，伊莱？”

“那之前他们会被我吓破胆。”德拉科发出嗤笑。

伊莱沉默地跟着两人一同离开了逐渐沉寂的走廊。在拐过转角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写着血字的墙壁。

这个角度已经没法看清字迹了，但那上面的每个字母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密室已开。继承者的敌人们，警惕。”

这件事没能得到完善解决。

那只名叫洛丽丝夫人的猫没有死亡，但邓布利多也没办法立刻将它变好，唯一能解除石化的曼德拉草还在成长中。那东西被养在第三温室，斯普劳特教授才在上个月草药课上介绍过它们。

导致洛丽丝夫人石化的未知凶手仍未找到。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也没人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多日连绵的雨水终于消停下来。雾气笼罩住整个城堡，习惯早起的伊莱哪怕是在城堡内无所事事地闲逛，也会一大早就离开宿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水缘故，他最近总能在城堡的各个角落看见迁移的蜘蛛。

他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

就在他面前的拐角处，成群的毛蜘蛛正沿着墙角快速移动。

“呜呜……呜呜呜……”

伊莱一愣，他站起身，四下张望着寻找声音源头。这儿离万圣节宴会那晚出事的地方很近，那群蜘蛛就是从拐角后的房间里爬出来，哭泣声也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你好？”他迟疑地发出问候，回应他的却是更加激烈的哭声。那么尖锐的哭嚎，无论是谁听了，都要担心这个不知名的女孩会不会哭抽过去，“你还好吗？”

等了片刻，伊莱决定进去看看情况，女孩的哭泣却在此时戛然而止，空旷的走廊再次恢复寂静，那突如其来的哭声就似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伊莱往拐角后的门内走了几步，里面的光线很昏暗，地砖沾着泛黄的污渍，这竟然是一间女用盥洗室。

“抱歉，我没注意到这里是盥洗室门口！”伊莱惊慌地噔噔噔退出好远。他刚刚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诡谲的氛围上，根本没发现自己走到了哪里。

可能是某个学院的女孩受了委屈，偷偷躲着哭。伊莱一个男孩在门口大声询问就很不合时宜了，怪不得对方不理他。

她也是胆子够大，要知道石化的洛丽丝夫人就是在这间女用盥洗室附近被人们发现的。

头也不回离开的伊莱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从盥洗室内探出的脑袋，那是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她的整个身体呈半透明的乳白色。

时间一晃而过，和清晨冰凉的空气不同，临近中午的天气闷热潮湿，这不算什么好天气。但就在今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将于十一点开始。

伊莱虽然是候补，但进球队以来从未参加过训练，所以队上根本没人过问他，德拉科倒是问了一句要不要去看比赛，但被伊莱委婉拒绝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了休息室里。很多时候伊莱宁愿第十次翻开《诅咒与反诅咒》，也不愿意去接触关于飞行扫帚的一切活动。

托同寝的福，伊莱清楚地知道德拉科昨晚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才睡着，估计铆足了劲要在这次魁地奇比赛上给格兰芬多的人好看。

他猜测大概是因为半个月前，赫敏说的那句‘至少格兰芬多没有一个队员需要花钱入队。他们完全是凭自己能力进来的。’可能还有更早之前他反击德拉科是关系户的原因……伊莱想到这里，不太确定地用指腹摩挲了两下书页，德拉科应该知道对斯莱特林而言，一个人的入场方式根本不重要吧？

至于赫敏口中的能力？只有手中没有钱权的家伙才会拒绝承认钱权也是个人能力的一部分。

……总之，如果德拉科是为了这种事紧张得睡不着，那他最好能赢下今天的比赛。否则他要焦虑的就不单有其他学院的态度，还得加上斯莱特林的态度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书本中抬起头，伊莱后知后觉感到自己后颈一阵酸痛。没等他细想接下来该干什么，休息室的大门便打开了，夹杂着雨水泥土的湿气，一群人从门外钻进来。

“伊莱！今天天气烂透了，突然就开始下暴雨，果然还是室内舒服。”潘西说完就匆匆回了宿舍。

“德拉科呢？”伊莱扬声询问，但对方已经拐进走廊不见了。

“他们还在魁地奇球场上训话。”

刚进休息室的马丁接了话。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伊莱回过头看向他时，他没来得及收敛笑容。

“比赛结果怎么样？”

“输了。金飞贼明明就在马尔福头顶，结果还是被波特抓到了。弗林特气得要命，要我说就不该换下特伦斯。”

特伦斯·希格斯是之前的斯莱特林找球手，今年才被德拉科替换下来。

伊莱闻言叹了口气：“真可惜。”

马丁摆了摆手，揪着被雨水打湿的长袍，步履匆忙地离开休息室。

直到午餐时间，德拉科才面色如常地出现在温暖热闹的礼堂中。与他一起进来的是他的队友们，弗林特走在他身侧，一群人已经换回校服，从容不迫地坐下用餐。

没人再提这回的失利，只说下次一定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在他们还没到时，伊莱已经从西奥多口中得知了赛场上发生的所有事：赛事前期一切顺利，哈利被一颗失控的游走球追着砸，导致他根本无法专心寻找金飞贼；斯莱特林持续进球，分数遥遥领先。但德拉科却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在赛事后半程，他大意地没看到近在咫尺的金飞贼，而哈利虽然抓住金飞贼为格兰芬多取得了胜利，但也倒霉地被游走球砸进了校医室。

西奥多说完，伊莱先是为德拉科的失误幸灾乐祸地笑了会儿，才感到奇怪地问：“不是说波特在麻瓜家庭长大的吗？他以前练过？”

“这话你可不能在德拉科面前说，当然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说。”西奥多无奈道，“人家有很高的飞行天赋，一年级首次飞行就在空中完成了个高难度接球动作。被破格招入球队的含金量，你想呢。”

“所以从小自诩有飞行天赋的家伙终于遇到对手了？”

“这场还没到那个地步。”西奥多朝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努努嘴，“他太自信了，整场下来，一半时间都在盯着波特看笑话。”

伊莱往那边看了眼，淡淡道：“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