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复活石曾在手中 第2章 第二章 复活石在手中转动一圈Ⅱ

哈利就像一个影子一样跟在另一个哈利身后，看着因为纳威的话怔愣几秒，然后把隐形衣重新披在身上，继续往黑暗中走去。

哈利忍不住回头凝望着霍格沃兹城堡，依旧温暖的黄色灯光中，城堡的栎木大门摇摇欲坠，二楼的墙壁上破了一个大洞。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星辰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黑暗，笼罩世界的漆黑夜幕下一切都影影绰绰，高耸的古老城堡天文塔的塔尖好像也少了一部分。

哈利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竟然失去了邓布利多——虽然战争对待每个生命都是公平的，但邓布利多……哈利想不到他会因何而死，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按照巫师的寿命来说，再活一百年不是什么问题。

不论在哪一个世界，失去邓布利多都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格外艰难。

哈利又想到莱姆斯……如果小天狼星不再莱姆斯的身边，也不在哈利身边——虽然哈利更希望他的教父能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好好活着，但如果在这样的战争现场，他没有在哈利的身边或者在战争中心……那就说明小天狼一定……

“唉……”哈利怅然叹息，又将注意力放在眼前。

走路的姿势能说明一个人的很多问题，起码他就知道现在的这个哈利内心无比坚决，虽然他的脚步似乎因为身上的一些伤势有些趔趄，但他从未停止前进。

不远处有人在动，哈利歪头从遮挡视野的身影侧边望去——面前不远处有一个人在弯腰查看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影，哈利认出那是金妮——尽管他前不久刚个另一位金妮一起其他球队队员一起举起魁地奇奖杯，但眼前这个金妮显然不是记忆里神气活现的追求手，她的脸肿着，满是污垢，但是神情还是坚定的。

事实上，在哈利看清那一头披散的红发的时候，他首先他想到了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弗雷德……想到了格林德沃曾经对他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预言……

所以，这是事件发展的一种结果吗……

他想面前这个哈利也一定会想到弗雷德，虽然此刻他和金妮都更积极主动的投身在了那些必须有人去做的事情上，他们会强迫自己在这紧要的关头忘记永远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忘记那种痛苦……等到一切结束那刻，才能任由悲伤的海水将自己完全淹没。

“没事了，不要紧的。我们这就把你抱进去。”

哈利察觉到另一个自己看向金妮的时候似乎有些古怪，金妮此刻跪在受伤的女孩身边，俯身抓住了她的手安慰着她。

离得近了，哈利才隐约听见那个女孩正在低声呼喊……

“妈妈……”

“……我想回家，”女孩低声说，“我不想再战斗了！”

“我知道，”金妮声音哽咽，但语气仍然坚定着说，“会过去的。”

一切当然会过去的，已经承受了这样沉重的代价，那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伤亡来完结一切。

哈利紧跟着显然更加坚定信念的哈利继续往前走，走过了同样沐浴在黑暗中一片死寂的海格小屋，现在已经来到禁林边缘。

漆黑的禁林此刻呈现一种更浓重的黑色，这片生活着无数神奇动物的广袤森林隐藏着无数危险，现在哈利身边没有他那可以在森林中如履平地的混血巨人朋友，而在禁林边缘游荡的摄魂怪就好像地狱的守门人一样。

空气变得更寒冷，摄魂怪们也因为感受到活人的气息而躁动，但是有不可违抗的命令使他们没有离开那片区域。

哈利掏出魔杖，但是他魔杖杖尖并没有冲出能将摄魂怪冲击溃散的牡鹿守护神——他的守护神咒在此刻毫无反应。

哈利伸出手在空中挥舞，他的手指拨动空气，没有感受到任何风的流动或者温度。

“一个沉默无声的观众吗？”哈利在极暗的环境中打量周围，“好像沉浸式的观影体验……”

哈利看向另一个自己——他的身体正在轻轻颤抖，哈利敢肯定这并不是因为恐惧，那只能因为一点——摄魂怪带来的寒意。

虽然哈利无能为力，但他也清楚自己并不需要其他帮助——虽然有帮助是最好的，但是此刻他清楚自己是一个人，孤身奋战在这种时刻是最好的，不要留下那么多不舍……

他原地踟蹰了一回儿，并没有不管不顾的一头冲入禁林，哈利也耐心的等着，片刻后，他看见自己用无力的手指在脖子上挂的皮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只……金色飞贼来。

哈利难免有些莫名其妙——那无疑是一颗金色飞贼，于是他更加紧盯自己，想要弄清楚这颗球代表什么。

他看着另一个哈利盯着金色飞贼，呼吸急促而粗重，口中喃喃自语：“我在结束时打开……”

哈利也跟着复述：“……我在结束时打开？”

虽然哈利一时间还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显然，这句话充满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谜语风格。

另一个哈利好像很快明白了，哈利从他脸上看出来一种豁然开朗。

“这就是结束。是时候了。”他把金色的金属表面贴在唇上，轻声说道，“我要死了。”

金色飞贼的金属壳裂开了。

虽然家里的书架上逐渐摆放起他历年抓到的所有金色飞贼作为新家的装饰，但哈利从没想到这颗小球的内部其实是有着一个小小的储物空间的——在不使用扩容魔法的情况下，那空间恰好够盛放一颗宝石。

黑暗中，没有佩戴眼镜的哈利比另一个哈利更早看清楚了那球中藏匿的物品。

而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哈利垂下颤抖的手，在隐形衣下举起那根德拉科的魔杖，轻声说了一句：“荧光闪烁。”

裂为两半的飞贼中是一块中间有一道据齿状裂缝的黑石头——复活石上的裂缝沿着代表老魔杖的标志直直贯下，而代表隐形衣和石头的三角和圆形依然清晰可辨。

哈利看向自己手中，他的指尖紧握着相同的一块复活石。

哈利想到了什么……在《诗翁彼豆故事集》中，复活石到来的也不是真正的让死者复活，其实，不是紧握复活石的人将离世的幽魂叫来，而是他们在把这个人叫去……成为就要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

哈利看向另一个自己，他闭上眼睛，把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

周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像是一些柔弱的身体在森林外围树枝散落的泥土上移动脚步，哈利也更早地看清了那些应复活石的魔法而来的……被思念之人。

他们既不是幽灵，也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更像是很久以前从日记里逃出来的那个里德尔，即像几乎变成实体的记忆。

虽然他们不像活人的身体那么实在，却比幽灵真实得多。

“爸爸……”

哈利手中那颗只转动过一次的复活石也在此刻终于显示了他本应有的功用，他看着爸爸妈妈……他们穿着他曾在伏地魔记忆中看到的那套衣服，詹姆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戴得有点歪，就像韦斯莱先生……这是哈利原本设想中的父亲的角色形象，虽然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并不是那样，当然是个很好的父亲，但他去世的时候太年轻了，即将十八岁的哈利觉得二十一岁詹姆更像是他的哥哥……

如果小婴儿哈利的爸爸随着孩子成长的时光而逐渐年岁增长，应该也不会变成是世俗意义的普通爸爸吧……

哈利不知道，但哈利猜想会是这样。

莉莉把长长的秀发捋到脑后，脸上的笑容就像哈利在照片中看到的那样灿烂明媚，只不过比起照片上的美丽，他身上更闪耀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妈妈……”

莉莉走近哈利身边，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如饥似渴地端详着哈利的脸，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只不过这被复活石召唤而来的幽魂并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不被他们看见的哈利，正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和詹姆。

哈利看着妈妈，又看向爸爸……不管怎样，他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不过比起他想要见到的人，这个哈利的复活石还召唤来两个……他不想在这个情况下见到的人。

与他印象中不太一样的小天狼星和莱姆斯……不过他们脸上也都是笑容，看起来并没有为死亡所困扰……这样的相见，或许也会让这个哈利的心理轻松一些吧。

他看着那个哈利睁开父亲一样圆形镜片之后和母亲相同的绿眼睛，看到他们朝他走来，每张脸上都带着那样慈爱的笑容。

听着赴死之人与已死之人的对话。

莉莉用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说：“你真勇敢。”

“你还差一点儿，”詹姆说，“已经很接近了。我们……真为你骄傲。”

哈利将目光移动到小天狼星身上，听见他回答那个关于“疼吗？”的问题。

尽管哈利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小天狼星因何而死，但在听见他说“死吗？一点不疼，比进入梦乡还要快，还要容易。”的时候，他还是感到紧揪的心脏稍微放松了一些得以喘息的空隙。

哈利看着这个小天狼星有些颓唐的脸色。

“他会速战速决的，他希望赶紧结束。”莱姆斯说。

哈利看向莱姆斯——被召唤而来的幽魂好像全知全能，这也好像是一句安慰……只不过他认识的莱姆斯·卢平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他想这个哈利认识的月亮脸也是同样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的。

比起安慰，这个似乎是一种催促，这些被复活石召唤而来的幽魂提供给这个哈利的不过是一种虚无的陪伴。

不，不是虚无，在最重要的家人的陪伴下，去完成这件使命，这想必也是哈利想要的过程。

一阵寒冷的微风似乎从森林中间吹来，哈利皱起眉——没什么意外的，这根本不是他们——莉莉詹姆小天狼星和莱姆斯怎么可能会让哈利这样去死？

如果真的是小天狼星出现在这，他首先会愿意替哈利的去做那会让他付出生命代价的事，并且痛声责备邓布利多，当然不会说脏话，因为小天狼星对邓布利多还是很敬爱的。

而詹姆和莉莉……或许他们会先流泪，然后会拥抱他……他们曾付出生命的代价保护自己的孩子，绝对不是为了让他在多年以后送死……

当然，孩子会对他们说这个计划的重要性，说所有一切的前因后果，孩子最终会说服父母，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哈利又想起闪回咒是曾短暂相见的父母，尽管那也并不是真正的他们……但现在这些更不是，而仅仅是复活石所塑造的所爱之人的虚影。

哈利无比坚信，他的所有家人都是拼了命也想让他活的，哈利不清楚复活石究竟是怎样的奇异，但是从那当然来源于传说和现实的童话和此刻窥见的——复活石似乎是以一些思念的虚像引诱还活着的人走向死亡……哈利不知道此刻的这个自己是否了解这神秘的死亡圣器中的一件，也不清楚他手中的这颗复活石是不是和自己同一个渠道得来……

但……哈利看向漆黑的禁林深处，如果这是必需的最后的结果，那么他愿意在挚爱的亲人的陪伴下走向既定的命运。

他跟随着义无反顾前往既定命运的哈利动身了，跟随他们一起在黑暗中大步穿过茂密杂乱、盘根错节的古老的树丛，一步步往禁林深处走去。

也随着这一步步，面前的哈利将隐形衣紧紧裹在身上，他没有再回头看走在身边的詹姆、莉莉，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复活石召唤而来的幽魂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走着……哈利不知道，另一个哈利的脑袋里此刻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走下去，直到走到伏地魔面前，迎来了最终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