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复活石 第49章 头羊（3）

所以她为什么会同意，同意和小天狼星在情人节的前一天的、人流量最大的周日，坐在帕笛芙夫人茶馆呢？尽管这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透过巨大的室内盆栽翠绿的阔叶，塔西娅看到深红色头发的女巫频繁地看向这个角落，莉莉看起来很紧张。

而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简直和整个茶馆格格不入。他出乎意料地遵守麻瓜着装习惯——尽管在霍格莫德并不需要——还戴了一顶鸭舌帽，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麻瓜侦探，而不是魔法学校的学生。

他们已经在这枯坐了快一个小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天狼星紧绷的神经也更加自如。他终于不再故作不经意地扫视大门。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们。”

小天狼星双手插兜，斜靠在椅子上，未经打理的黑色卷发从帽子下翻出一角。

“就因为我们的赌注？”塔西娅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莉莉的勇气转瞬即逝，我可不想再反复被她征询‘交友意见’。”

“怎么？你现在终于承认莉莉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詹姆了？”小天狼星微笑着甩甩脑袋，右手搭在桌子上，骨节匀称的大手摩挲着帕笛芙夫人小小的茶杯。

塔西娅打了个冷战：“我更愿意称之为：‘莉莉的确对詹姆的个人魅力深深折服，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认识到他是一位可敬的人’。”

对面的人嗤笑一声，又赶在她反驳之前补充：“这么说也没错……”

塔西娅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感情又不是团成一团燃烧的火球，就算是，那也是能分得出不同的燃烧点的火球。”

对面的人又是嗤笑一声，塔西娅忍住了。

“好吧——”小天狼星拖长声音，他又往门口看一眼，“看来詹姆的猜测完全正确，莉莉的确是拜倒在他在扫帚上的伟大技术。”

“这是他多久以前说的话了。”塔西娅摇摇头，“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这不是‘不重要的东西’了？”

但小天狼星没有回答她：“所以莉莉真的在三年级就爱上他了？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在做白日梦。”

塔西娅狠狠瞪了他一眼：“最多只是惊叹他飞得真好而已！”

“好吧，看来的确是那个时候爱上的。”对面的人无视她的抗议，“不过她怎么能忍三年的？就因为詹姆是个还没长大的傻瓜？”

这下轮到塔西娅洋洋得意：“我怎么说的？感情完全可以具有条理性！莉莉承认詹姆充满魅力，但也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小男孩——尤其是在莉莉要考虑的东西比他多得多的情况下。”

小天狼星咕哝一句，他看起来没有刚刚那样不屑一顾了，但他依然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不会又和什么人定了赌注吧？”他这副不甘心的模样实在是太古怪了，塔西娅合理怀疑他已经把“谁是莉莉和詹姆第一个孩子的教父”作为赌注，押给了莱姆斯。

“这是怎么猜到的？”小天狼星坐直身子，一双大手在胸前交叠，团团裹住那只小茶杯，他看起来充满兴趣。

“什么？”塔西娅皱起眉，纯粹的运气，这也能猜对吗？

小天狼星像是想起什么，激动地拍手：“对了！魔法，还有一点推理。这不会是你的某些天赋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随便猜测。”这也能猜对，一定是纯粹的运气，塔西娅把她的猜想告诉小天狼星。

听完她的猜想，小天狼星的怀疑有增无减，他点点桌面：“说不定这真的是一个你从未意识到的天赋——完全正确，不过我才是赢家，詹姆的白日梦可比月亮脸的可靠推测可靠多了，我选择相信叉子。”

但明明月亮脸才是他们四个里最靠谱的那一个。

“当然不是！”小天狼星大笑，“好吧，或许大多数时候的确是这样——但在爱情上，詹姆才是最靠谱的。”

“詹姆？”他笑得太有感染力，塔西娅也忍不住微微抿起唇，“难道不应该是你？”

“我？”他吃惊地重复，“别吧，塔西娅。你不会也相信了那些糟糕的流言，认为我每周换一个女友吧？”

“显然不是。”塔西娅摸摸下巴，她有点后悔提出这个问题，这显然不适合拿来闲聊，“我只是单纯以为——嗯，你和姑娘们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

这样荒唐的理由一经出口，惹得两人都哈哈大笑。

“如果莉莉想彻底摆脱詹姆这个头发永远打理不好的邋遢鬼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她提供很多主意。”小天狼星捏起茶杯一饮而尽，但却害得自己被茶水呛得咳个不停。

“噢，我真想告诉詹姆。他肯定会被我气的大喊大叫。”塔西娅伸出手指，学着小天狼星刚才的样子摆弄茶杯，“竟然敢质疑他詹姆·波特的恋爱学习成果。”

“他会和莱姆斯站在一起嘲笑我‘过分旺盛的女人缘’。”小天狼星把帽子摘下来，光泽又富有弹性的黑色卷发在帕笛芙夫人水汽缭绕的茶馆里相当显眼。

他学着詹姆的模样大力揉搓自己的脑袋，怪模怪样地模仿詹姆，典雅的卷发在他的手掌下不太称职地表演：“我觉得她挺关注我的呀，这难道不是暗恋我吗？”

“听起来真自恋。”塔西娅被他的模样逗笑，“不过听起来又充满道理，毕竟他是——”

“毕竟他是詹姆·波特。”他们异口同声，随后又笑作一团，惹得当事人詹姆不得不放下他挥舞的大臂，古怪地看向他们的角落。

“梅林的裤衩。”小天狼星低声笑着带上帽子，“好了……他回去又要怪我搞砸了他精心准备的约会。”

“他管这个叫约会？”塔西娅面露嫌弃，“带着两个朋友一起来茶馆枯坐？”

“纠正一下，我们被赶走了。你现在应该在文人居买羽毛笔，而我应该在佐科或者蜂蜜公爵。”小天狼星把喝空的茶杯倒扣在桌面上旋转，“他说他父母的第一次约会就是这样的。”

“尤菲米娅和弗列蒙？”这是塔西娅从未想过的可能，“噢——我不知道他们还会和他说这个。”

小天狼星耸耸肩，他又开始看茶馆的大门：“你没见过弗列蒙和尤菲米娅站在一起……他们感情很好，非常完美的一对……非常完美的一家三口。”

一分钟前还在欢笑的角落霎时安静。塔西娅模糊地想起，一年级时无意识听到过的那些记忆，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的父亲，充满控制欲几近癫狂的母亲。

“所以是因为尤菲米娅和弗列蒙？”在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詹姆才能把她面前的人拉出深渊，“一个良好的示范？”

“噢，是的。良好的父母关系总会给孩子带来正面影响。”小天狼星弹弹帽檐，用不在意的口吻说，“我父母就完全相反，他们除了血统没一点合对方的心意。”

“那他们还要在一起？为了血统？”

“嗯哼。”小天狼星靠在椅背上，“为了繁衍，就这么简单。并且我怀疑，雷古勒斯有向他们学习的倾向，毕竟他一向是把‘妈妈说’挂在嘴边。”

他在解释他为何要固执地花一个周末的时间在这种情侣圣地坐牢。尽管如此，塔西娅还是别扭地在卡座上挪了挪：“老实说，他和雷娜塔还是有点共同语言的——”

“还是有点？”他再一次发挥出他那咬文嚼字的精湛技艺，“看来你也不承认他们之间有爱。老实说，我不否认他们有点共同话题，虽然那是肮脏的黑魔法。但他们似乎很可悲的把这点志同道合的友谊当成爱情——等等，威尔金森家也是这幅五星级赛级宠物□□基地的气氛吗？”

“我不清楚。”塔西娅干巴巴地说，小天狼星只需要在图书馆里看点破烂就能知道有关雷娜塔家的大事，她没必要隐瞒，“她妈妈生病去世了，在她来英国之前一个月。”

“哦，她那个还不如海格培育的面目难辨的新品种动物的父亲立刻就送她来大西洋这头读书。”小天狼星刻薄地评价，然后把话题拉回到雷娜塔和雷古勒斯的恋情上，“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都把繁育纯血巫师当做人生第一要事，在为数不多的选择范围里遇上一个稍微看得顺眼的人，就以为是自己天造地设的恋人——愚蠢。”

塔西娅无法否认，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雷娜塔试图用更加亲密的关系绑定她和小布莱克，好让他们的关系不至于摇摇欲坠——但这又能维持多久呢？

“更何况他才多大，十五岁！十五岁就要把这荒唐的生育目标提上日程！梅林，海格的动物也不是随便拉一对就□□的，这还能叫人吗？”

“我以为罗齐尔的话只是流言，毕竟他们还没毕业。”

小天狼星从喉咙里发出无法忽视的嘲笑声：“当然不是。我们家有这种先例，我那位敬爱的表姐堂姐贝拉特里克斯，出生时她父亲才十三岁。更何况，威尔金森的父亲对他女儿并不在意，就算在意也无所谓，他顶多是想把他女儿卖一个好价钱，而布莱克家有的是这东西。真是哑炮遇上函授班——天生一对。”

“十三岁？”塔西娅真的要赞同小天狼星的比喻了，“听起来像濒危物种保护基地的做法。”

小天狼星的脸上流露出赞叹的神情：“说不定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只要多生，那巫师迟早就能超过麻瓜——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群十三岁忙着生产更多婴儿的人会基本的数学计算。”

塔西娅会心一笑，捏起茶杯小心地抿着甜腻的茶水，她总算知道小天狼星为什么会一饮而尽了，这东西多在舌头上停留一秒都是对舌头的折磨。

帕笛芙夫人茶馆挂在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又有一对情侣光顾。他们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消耗了太多耐心，连小天狼星也只是惯性使然地抬了抬眼皮。

但下一刻，他就像警觉的警犬一样坐直了身子。

“等等，塔西娅……”他压低声音，“不是雷古勒斯。”

塔西娅从茶杯里抬起头，她又看见一对绝对不是情侣的人出现在这里。

是罗伯茨和艾米尔·马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