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变形咒曾是詹姆最擅长的科目之一。”当狼人们坐在湖边休息时,卢平对他说到,对此哈利哼了一声,他捡起薄石片,往湖中尝试打了个水漂。“我终于找了和他最不像的地方。”狼人领袖咧嘴而笑。布蕾妮加入了他,她扔的比他更远。
男孩没有气馁,他又从斑斓的碎石中寻找适合的石片,在感受风的速度以及自己手指的角度后,他再次扔出了一片。然而还是没有成功,石头沉入清澈的湖水里,惊动了黑色的小鱼。
“你用太大的力。”红骑士,喔不,比尔·韦斯莱向他演示了一次,他确实比哈利做的好,“这不是在决斗,你不用把它想成是武器。”
哈利的尝试再次失败。“在这点上,我和爸爸一模一样。”他懊恼地坐到男人身边的石头上,光滑的石体还有些冷,提醒他春天才降临不久。如今步入四月,天空变得更加澄澈,湖边的柳条是似梵高油画般的绿。“看到你教他们咒语,这让我明白为什么当年你会是级长——我不能想象詹姆如此耐心。”
卢平露出个斯文的笑容,他的旧魔杖在手里旋转,顺着湖畔,黑发看着狼人们拿着的二手魔杖,他感觉这一切真的很奇妙。长辈注意到他的凝视。“在旧时代,狼人们不被允许拥有魔杖;但由于芬里尔在战争中的贡献,魔法部删除了这条规则。”他无视少年看他的目光,继续陷入回忆:“我被黑魔王召唤去过一次食死徒集会,和一群曾想杀死彼此的人共处一室很不好,特别是格雷伯克也在其中。”
“我猜,他一定想伤害你,但他不能。”一个英国的恐怖传说便是黑魔王把他最痛恨的死敌们拿去活着喂它。
“是的,哈利,他想要撕碎我,但他不敢——因为黑魔王在那里。从此后当我的人再巡逻时,便很少发现他的踪迹。”
男孩感觉有时黑魔王的存在也是有益的。他扒着脚下的青草,当湿润的泥巴被带出来时,依稀能闻见残存的冰雪气息。“难怪妈妈会认为你是朋友之中最细心、最为他人着想的那个。”
年长者的五官看上去更柔和了,卢平将魔杖指着地面,此时他们面前的这块草地忽然迅速生长:一瞬间绿芽拔高,枝叶繁茂,花苞出现;接下来白色的花朵在他的眼前绽开,正是白色的百合花。狼人摘下一朵,将其放在男孩的手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哈利瞪大了眼睛。
“她教我的,虽然莉莉在变形和决斗上没有优势,但她会许多离奇古老的咒语。”
没有哪个瞬间比那一刻更让他想念她。想起父母,他便想起当时来这里的目的。“那么,你们之中剩下的那个怎么样呢?”他暗示彼得·佩迪格鲁,“除了在霍格沃茨的学生名录里,我几乎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记录,他还活着吗?”
卢平的五官蒙上阴影,就像詹姆提及那般,或许没人确定彼得是否背叛了他们。“他或许已经死了,或许还活着;我情愿相信他还活着,因为就像老鼠一般,他的生命绵长而卑微。”
随着复活节假期到来,眼看着霍格沃兹校园空了一大半,哈德里安终于有空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节日安排。他计划在没有珀西或者斯内普打搅的时候和罗恩去打打魁地奇,因此也给不会回家的皮埃尔写了封短信。
当他和格兰芬多们在门厅等候时,阿尔伯特慢悠悠地从地窖里钻了出来。“哦,哈德里安,皮埃尔今天下午没法和你们一起出去了。他刚刚睡着。”
“什么?”绿眼睛男孩皱眉道,他无法忽视旁边罗恩难以置信的表情,因此瞪了他一眼。“你对他做了什么?”或许自己的老友会因为熬夜睡懒觉,但他绝不是一个午休主义者。同样的,这段时间方丹和小多洛霍夫总是一起消失。
但阿尔伯特注意到了旁边红发的想法,他似乎觉得逗他很有意思。“亲爱的,你听起来像个嫉妒的女朋友。”
他听见有人咳嗽了起来。哈利瞥了一眼耳朵发红的韦斯莱,走过去将小食死徒带到一边。“劳驾告诉我,你没有和皮埃尔做些犯法的事情吧?”
斯莱特林笑起来,他先说道:“我们只是在准备考试而已。”在发现哈利没有放过自己时,他将脸贴到男孩的耳边,反而男孩下意识放开了他。“我们顺便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亲爱的哈利。”说完他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一边笑着退开。
复活节假期时,校园里只零星剩下了几人,哈利甚至趁机逛了几遍城堡,去寻找像有求必应屋一般的秘密。他发现了两条密道,一条通往霍格莫德,一条去向赛场。到了前夕,男孩不用再穿隐形衣便能十点后游荡在古老的通道里。
当他走上天文塔时,交换生忽然想去去年万圣节前夕的场景:那个德鲁伊女孩告诉他,每年幽灵们会有两次回来的时机,想起当时那副场景,他决定在塔楼呆到十二点。高空的风甚至有些刺骨,他拉紧运动服的拉链,扶着栏杆往外望去。此时他看到其余塔楼的黑影,就像巨人的手指伫立在原野上。
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孤独,哈利不由得点亮了天文塔上的灯,几秒钟后,他听见夜空传来声音,比起树木被吹拂的响动,更像是布料摩擦。转学生警觉地转过头。
“啊!”男孩发出短促的惊叫,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塔栏杆前站着一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所以,你的胆子突然就变小了?”那人一边走进来,一边整理着袍子:在那红黑相间的天鹅绒上,他的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
哈利反应过来,他想要跪下,但对方挥手叫他别动,同时坐在了天文老师平时授课的扶手椅上。“过来,小叛徒。”他叫来家养小精灵给他白兰地。男孩注意对方准备了两个杯子,有些不祥的预感。“过来和我说说你父母的反攻事业。”
如果他有机会,真想摸摸后颈上竖起的汗毛。但在大脑一片空白时,他看见那双红眼睛里旋转的疯狂火焰,以及极不相配的欣喜表情,他走近些,闻见了酒精和香水的气味。男孩意识到伏地魔喝醉了。
“大人,我不是叛徒。”他大胆地坐进最靠近黑魔王的课用椅子,“对了,您是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天文塔的?”他记得学校设下幻影移行的禁咒。
伏地魔看出他在想什么,他撑着下巴嘲笑道:“我是创始人的直系血脉,小叛徒。这就是我的家。”
看着面前这个斯莱特林后裔,他换了一个话题。“您此时不该在马尔福家的宴会上吗?是什么让您离开热闹又奢华的宴饮,回到这个虽然渊源颇深但冷清的地方?”
男人英俊的面孔上出现了厌倦的表情,他锋利的眉头皱起,并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一旁。“宴会,宴会。数不清的谎言与吹捧,聪明的人厌倦在这些上面浪费时间。”他让精灵给自己换了一种酒,哈利猜那可能是一种朗姆,因为水果的香气太强烈了。“唯一有意思的是年轻人:我欣赏智慧,比如马尔福家的养女;有时候性格也足够有趣,就像安东尼那表面听话的小子;以及美貌,许多人在格林格拉斯的大女儿跳舞时盯着她,就像她是金加隆本身……”他哈哈地笑着,看上去酒精完全让他释放了疯狂。“但这一切都不如你有意思。”薄唇被酒染成鲜艳的颜色,他感觉自己像被眼镜蛇所凝视,那让他一动也不敢动。“你知道吗,卢修斯计划把格兰杰嫁给纯血种。”
“怎么-什么时候?”
他的反应让男人满足地躺回椅背,难道伏地魔认为他的玩笑很有意思?
“你和斯内普的课怎么样了?”
“嗯,还好,除了他每一次都竭尽全力羞辱我,并企图用意外的手法杀死我。”
他的确是在抱怨,黑巫师这次却没有再报以嘲笑,他用带点怜悯和回忆的眼神看着哈利。“的确,他是你爸爸在学校里的敌人。”哦,那倒是说的通了。“我听很多人说你和你父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你的性格和眼睛遗传了你的麻种母亲。”伏地魔招呼哈利靠近一些,他照做了,可男人只是要求他取走另一杯酒。“我招揽过你父亲,不知道他有没有提过?”
哈利这时站得比他高些,伏地魔并没有对此生气,在那强烈的目光下,他将自己的脸藏在灯光之外的阴影里。“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我说这些。”
紧接着,有双冰冷的手将他的下巴掰了过来,哈利被迫继续望着这世上最危险黑巫师的眼睛,他在脑子里再三搭建防御术,但伏地魔并没有闯进来。“我招揽过你的父亲和他最好的朋友西里斯·布莱克,他们都拒绝了我,就像当年你教父的父母去波特家、要求他们的儿子回家时,好兄弟同样拒绝了布莱克夫妇。”
那些疯狂旋转的火焰停歇了。
“你的父亲对一对心碎的父母毫无怜悯,而西里斯则像卫星一样围着他转。没多久,你教父的父亲、我的朋友奥里恩就被气死了,而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则逐渐变得疯狂,直到前几年孤独地死在老宅里。”
哈利无言以对,紧接着他想起当詹姆在海外享受自由时,西里斯·布莱克却在阿兹卡班的地狱里逐渐腐烂。这联想让他难以呼吸。黑魔王放开了他的下巴,他转头离开。
“请告诉我,最终你怎么才会宽恕他们?”他想起卢平的那个黑魔法标记,狼人会忍辱负重,但是詹姆绝对不会;更何况莉莉的出身在这个国家是如此的敏感。他转过头,发现黑巫师微笑着看他。
“喝一口,我会告诉你方法。”
他照做了,一开始他什么也感觉不到,直到喉咙像在燃烧,随后他开始剧烈咳嗽。黑魔王递给他变出的手绢,他接过来擦干净。
“除非他们表示出臣服,并永远将缰绳抵在我的手里。”哈利意示到自己就是那根握住詹姆和莉莉的缰绳。他再次望向伏地魔,这时他看上去已完全清醒,脸上唯有冰冷。“再陪我喝两杯吧……”
忽然有一只巨大的黑鹰飞了进来,它安静地停在讲桌上,举起自己装着一卷信的爪子。伏地魔又看上去索然无味了,他读信,然后抬头看向哈利。“很高兴今晚有你的陪伴,小蛇,看来我的国家不允许我继续这场有趣的聊天。”说完他从天文塔中央消失了,只剩下旁边那瓶没有喝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