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阳光消失在身后,西里斯打开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走进去。通往客厅的入口那边静悄悄的,像暴风雨前(后)的平静,不过这都是家常便饭了。西里斯呼出一口气,此前他又是十几年没回来过,但看着遮盖他母亲画像的布帘,厌恶有增无减。当然这次不会像1995年那么糟糕,但他还是决定速战速决。
他一把揭开帘子。
“……强盗!小偷!阴沟里的杂种!竟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西里斯捂着耳朵等了好几分钟,居然没一个人下楼把这该死的帘子拉上。他皱起眉头,又坚持了一会儿,接着受不了了。
“搞什么……?”长发男人咕哝,抽出魔杖拉上了帘子,画像哑巴了。
他抠了抠疼痛的耳朵,朝屋内走去。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安静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凌乱脚步声响起,刚好在西里斯绕过巨怪伞架(摆在最容易绊倒人的地方而且毫不出人意料地倒了)时,孩子们冲到他面前,险些撞个满怀,成功把他刚升起的孩子们溜出去遭到绑架的恐怖猜想踩得稀碎。
“哈!”雨果兴奋地小声说,然后抬头,“西里斯?”
不仅是他,罗丝、阿不思、莉莉和泰迪都显得有些失望和埋怨,这真有点挫伤西里斯了。詹姆落后几步才抵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们的老爸老妈还在善后。”他解释道,一边把小家伙们往沙发领,免得再吵醒画像,“那伙人基本上抓到了,估计今天他们还得加班,问出同伙斩草除根什么的。我先来看看情况,金妮已经赶回来了,估计再过一小时能到。”
“哦不。”詹姆和阿不思同时失望地说,西里斯暗笑。不像哈利,金妮对付这帮闹腾的小崽子们可有一手,西里斯觉得莫莉的言传身教和她自身的天赋各占一半。
“发型不错嘛,帅哥。”他捶了一下詹姆的肩膀,詹姆的短发变长了点,垂在面颊两侧,像西里斯少年时留的那种。
“罗丝给我弄的。”詹姆咧嘴笑道,旁边的罗丝一挺胸,显得非常骄傲。这的确值得骄傲,西里斯觉得赫敏听说后大概会责备罗丝还没入学就在别人身上擅用咒语,然后每一次家庭聚会都满脸自豪地抱怨“罗丝10岁的时候就敢做人体变形,我都怕她闯出什么大祸!”。
“那妈妈的采访怎么办?”莉莉无视哥哥姐姐,着急地问,“她不是要采访克鲁姆吗?”
“什么采访也没有你们面临生命危险重要啊。”
“可我们没有危险呀!这里谁都来不了,就是超级无聊。”莉莉失望地说,“她答应会帮我要克鲁姆的签名的,还有克鲁姆拿着我相片的合照。”
事发时哈利正带着孩子们到罗恩和赫敏家度周末,两名傲罗一发现有人在房子周围鬼鬼祟祟,就将所有孩子转移走了。小家伙们陆续睡眼惺忪地被传送到重新用赤胆忠心咒保护起来的前凤凰社总部,没能见证任何的精彩画面,这导致说服他们听话相当困难。
“没准金妮阿姨收到消息前就拿到了呢。”泰迪安慰她,接着对西里斯提出了第一个正经问题,他总让西里斯想起他父亲,孩子们都是,“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是冲谁来的?”
“他们不会说的,正在侦查的案件有保密规则。”罗丝飞快地答道。
“就是这样。”西里斯也说,阿不思不耐烦地咂嘴。
“爸爸就是这么没劲,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他像个小型哈利,抱怨大人们瞒着自己,西里斯忍不住想起哈利比阿不思现在大几岁时也是这样抱怨凤凰社,天,他越老越怀旧了。“罗恩叔叔什么都告诉罗丝。”
“我敢肯定不会是所有事,否则赫敏会杀了他的。”西里斯捏了一下他的小脸,他都没这样捏过哈利,阿不思打掉他的手,反感地躲开了,“罗丝,这么败坏你老爸的名声可不好。”
“他是告诉我了!”罗丝不服气地说,“不是所有事,只有一点,因为我能保守秘密。是雨果这个大嘴巴把它们说出去的。”
“我说的都是你告诉我的!”雨果立刻反驳。
“才不是!你每次都夸张,瞎编一大堆不存在的细节,上次——”
“好啦,你确实没保守秘密呀。罗恩可没让你告诉雨果,对吧?”西里斯打断姐弟俩的争吵,“而且你知道雨果肯定会告诉阿不思他们。”
“好吧,我再也不会告诉雨果任何东西!”
“你每次都这么说。”莉莉指出,罗丝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
“这次是真的!再告诉你们我就——”
“妈妈直接到这儿来吗?”詹姆赶紧打断,“我的意思是,路上不会有危险吧?有没有傲罗保护她?”
“她直接飞路到魔法部,傲罗大概会问她几个问题,然后她从傲罗办公室再用门钥匙或者飞路网来这儿。”西里斯回答,接着想起件事,四下张望,“克利切呢?”
“哦,他在楼上。”罗丝回答,她是最镇定的一个。雨果和莉莉、阿不思和詹姆互相看看,泰迪一副内疚的表情。西里斯扬起眉毛。
“你们都搞坏了什么东西?”他拗出爷爷式的严肃神色和嗓音,“从左往右挨个说。”
“没什么。”泰迪忙说,他扯谎的功夫比他爸差远了,“我们不小心打翻了装饼干的盘子,克利切在打扫。”
“一盘饼干用得着打扫这么久?”西里斯充满压迫感地问,泰迪顿时视线飘忽,他几乎要在这群忐忑的孩子面前爆笑如雷。蒙顿格斯作证,要不是孩子们还得住一阵子,他才不在乎他们对老房子干什么。
“反正克利切一下子就能修好。”詹姆凑近他,星星眼地说,这小子比他爷爷卑鄙多了,“我保证,没有任何不可逆的破坏。”
“但我还是至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西里斯清清嗓子,“要不然,我们等着金妮来问,你们觉得怎样?”
“这不公平!”阿不思嚷道,“在家你从来不管我和詹姆干什么的,而且你说了你不喜欢这房子。”
“可是我想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好将来能威胁你们听话。”西里斯光明磊落地说。
“你太邪恶了。”雨果咕哝,“难怪他们从前都以为你是杀人犯。”
“没错,这就是我,这栋房子激发了我全部的潜在邪恶因子。”西里斯抱起胳膊,“泰迪?你是大哥哥,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
“我什么都没弄坏,我睡了一觉,起床后玩了会儿噼啪爆炸牌,去了书房。”泰迪小声说,他蓝色的头发变成了一种沮丧的棕灰色,阿不思对他的屈服报以不屑的撇嘴。
“你明明弄塌了书架!”
“我说了它是自己塌的!”泰迪辩解,头发颜色嗖地变浅,“我撑着板子想拿上层的一本书,然后板子就断了!”
“嗯,我猜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年久失修了。”西里斯说。
“我弄坏了几把桌椅,它们肯定也是年久失修。”雨果积极地说。
“你没摔伤哪儿吧?”西里斯问。
“我当然没事!”
“你到桌子上边干嘛?”
“我……想看看,灯!”雨果眼珠直转,“就走廊上那些灯,它们好像,就是,怪怪的。”
“你太逊了,雨果。”罗丝哼了一声,明显报复性地说:“詹姆想教他们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因为他在学校一年就学会了这一个咒语。这帮人弄得家具满屋子乱飞,撞坏了二楼走廊所有的墙壁和灯,还有大概三扇门和一段栏杆。”
“叛徒!”雨果大叫,吵醒了门口的画像,西里斯不得不快步回去再拉一次帘子。
“我会其他咒语!”他返回时,詹姆正进行完全不利于减轻自己责任的辩解,“我只教这个是因为他们太笨了一直学不会!而且罗丝,你不也用我的魔杖试了吗?”
“栏杆就是你用衣柜门砸坏的!”阿不思立刻出卖哥哥,同时罗丝说:“我只是在给你弄头发之前测试你的魔杖还灵不灵,而且没撞坏任何东西!”
“你就是想炫耀而已。”雨果翻眼睛。
“哦,再加上一个衣柜。”西里斯说,“还有吗?”
“还有詹姆老是把画像的帘子揭开,吵死人了。”莉莉控诉,“他还非狡辩说不是他干的!所以我们刚才故意没下去,想等他自己受不了去关的时候抓住他。”
“哈,难怪你们这么失望。”西里斯恍然。
“刚才那次确实不是我干的呀,我打了个盹被吵醒了。”詹姆笑嘻嘻地说,“自从我变成这个发型,那个画像每次见到我都会骂新的脏话,我在学习。”
“可别让你外婆听见。”西里斯摇摇头,“确定再没有别的破坏了?莉莉和罗丝,你俩呢?”
“我们只是到处看了看。”莉莉说,罗丝点头,西里斯眯起眼。
他正要寻根究底,伴随着啪的一声,克利切出现在楼梯下边。他的样子比西里斯住总部时显得干净多了,嘴里也放干净多了,脖子还挂着雷古勒斯的挂坠盒。小精灵深深鞠了个躬,把鼻子压扁在地板上,这么多年后西里斯仍然没法喜欢它,不过反正克利切只认哈利做主人,他们也不必经常打交道。
“书房、二楼和西里斯先生的房间都修整完毕了,小姐们和少爷们。”家养小精灵沙哑地说,莉莉和罗丝顿时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詹姆顿时不怀好意地笑了:“哦?女孩子们对西里斯的房间做了什么呀?我们都知道他很帅——”
“我们至少没剪他的发型。”莉莉反击,“也没有可怜巴巴地跟在他屁股后边想坐他的摩托车,‘再来一次吧,求你了西里斯,我最爱你了’——”
“好了,谢谢你们对我魅力的认可,这对我的自尊心很有好处。”西里斯打断道,孩子们看待他的方式常在爷爷、酷叔叔和坏大哥之间来回切换,这总让他感觉又傻乎乎又暖洋洋的,“所以我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坏掉啦?”
“就是,呃,你的房间。”罗丝红着脸说,“我们想把墙上的照片取下来,就是你和詹姆和莱姆斯爷爷那张。莉莉说哈利叔叔以前有一次想取下来但是没办到,永久粘贴咒。我就问泰迪借了魔杖,觉得,嗯,应该可以把那块墙皮一起拿下来,然后把墙修好。”
“罗丝念的咒语是对的。”泰迪的变红变长,被他尴尬地绕在手指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墙突然塌了,只能跟她俩赶紧撤出来。”
“我说你们哪儿去了呢!”詹姆叫道。
“你搞塌了一面墙?!”阿不思兴奋地说。
“都是你们在下边砸东西的动静太大,才会没听见。”罗丝回嘴。
“所有损害都已完全修复。”克利切提高了音量说,绝对是在袒护小崽子们,“你们晚餐想吃点什么呢,少爷们和小姐们?”
“洋葱汤!”阿不思立马回答,同时詹姆连连点头并补充:“要加多多的奶油!”
“你自己加去,你的汤太恶心了。”莉莉皱起鼻子,“我要蓝莓煎饼。”
“谁晚餐吃煎饼啊?”詹姆对小妹妹的选择嗤之以鼻。
“披萨。”罗丝说。
“我想要中午那种巧克力蛋糕。”泰迪说。
“我也要!”雨果说,“还要果酱饼干!”
“那不算正餐!”罗丝斥道。
不管孩子们说什么,小精灵都一一点头记好,西里斯耸耸肩报出“意面”,随他们去了。至于拆房子和非法使用咒语,反正他老了嘛,管教小孩子的接力棒就该交给年轻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