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阿舍尔原计划在开学两周后前往霍格沃茨和德校代表队汇合。然而时间恰逢兔子咬人,阿舍尔不能出门。于是出门的就成了我,被咬成见光死的就成了“卡珊卓”。
见光死。这名字可真好。
我们在苏格兰在北海的某个不知名魔法港口汇合,见面时我的心跳一边擂鼓一边鸣金,卡卡洛夫问我怎么不说话,我咳嗽着拿出临出门前准备的病例单说我在阿尔巴尼亚嗓子中毒暂时是个哑巴。
至于什么时候能说话呢……
等回到霍格沃茨,等你们都开始说英语的时候吧。
卡卡洛夫皱眉看我,想让我回去。可是来都来了,于是想想就算了。
于是我上船,于是我被安排单间住下。
我觉得我在做梦。
怎么终点永远都是霍格沃茨?
如是船上昏沉二三日。我谁也不见,当然谁也没来见我。
终于某日船停,霍格沃茨校方代表队远远就来迎接两校光临,我拖着沉重的“病体”跟在队伍的末尾,再回到阔别已久的霍格沃茨,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阿舍尔!你去哪了!”
下船前,卡卡洛夫用保加利亚语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而要命的是,我甚至不怎么会保加利亚语。
“你还没好吗?现在能说话了吗?”
谢天谢地,现在他说的是英语。
可——哑巴还是说话,这是个问题。
“咳、嗯,好多了、咳咳,说话还是会喉咙痛,但是多喝点、咳咳、魔药就好了,咳咳咳咳咳——”
我捂着嘴,声嘶力竭地咳嗽了几天几夜之后,终于把声音弄成了合适的沙哑。
卡卡洛夫眯了眯眼睛,打量我一眼。
“提起精神来,这不是在德姆斯特朗,别忘了我们来霍格沃茨是干什么的。”
“是的教授、咳咳咳咳咳——”
要死要活的焦虑让我用力过猛的喉咙真的开始发炎肿痛,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再也不用假装咳嗽了,因为我真的开始咳嗽个不停。
忙忙碌碌的欢迎会没有留给我太多焦虑的时间,我提起精神来到熟悉的礼堂,幸运的是带队助教只需要和学生坐在一起,所以接触其他霍格沃茨教授的机会就又少了不少,我刻意没有去看教职工长桌上的每一个人,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去表现久别重逢潸然泪下,我只有一肚子的心乱如麻,期待着被别人拯救之后的好结果。
然后我就发现德校学生全都坐在了斯莱特林的长桌,包括我。
呃,这怎么就不是一种命中注定呢。
德校的三强赛种子选手克鲁姆,国际魁地奇新星。他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力,几乎是刚一落座就被蜂拥而至的斯莱特林包围起来了。听说假期里有个什么国际球赛之类的,不过我对魁地奇一点也不感兴趣,更何况是什么著名球星,我看到克鲁姆的第一反应也是——这孩子性格一定很“斯莱特林”。小马尔福冲在最前面和克鲁姆套近乎,甚至就连我也被几个斯莱特林“关照”到开始问东问西。
然而,谁又能想到德助教不是德助教,而是前霍助教,甚至是你们斯莱特林副院长呢。
反正我是想不到。
可这实在是霍格沃茨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晚餐时间,四张长桌上挤挤挨挨是来自欧洲各地的青年学生,每张脸都青春热情。我喝了一点热乎乎的蔬菜汤,熟悉的味道让我的味蕾我的心全都回了家,于是心里的那一点恐慌,那一点焦虑,那一点惶惶不可终日也全都安定下来。
大不了,我想,被发现大不了就说实话好了。反正是在霍格沃茨,自己的地盘上。
东道主惯例发表演说,三位校长热情会晤。伴随着城堡外的电闪雷鸣,各位英国魔法部官员走马灯似的出场了。我低头吃饭,只在邓布利多提起某一个名字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心里想要是如果如果,那么现在现在……
不过现在已经是现在。我又想起来报纸上说过的某某,心里忍不住想时间过得真快。
我闲极无聊,又开始打量长桌上的诸位。比如海格在对布校校长暗送秋波,又有德校校长和斯内普眉目传情,再说老克劳奇——
等一下,谁和谁在眉目传情?
我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可就像是刻意避开谁似的,他们很快变成了一种非常做作的陌生人状态,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而斯内普突然看向我的方向,我忍不住心虚,立刻看向别处。
所以,卡卡洛夫到底为什么要和斯内普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眼?
晚饭的时候我没想起来,直到晚上回了船舱里之后我才想起来,似乎卡卡洛夫也是个很熟悉的名字呢。
我继续看。
再说老克劳奇,丧妻加丧子之痛让他这些年逐渐干瘪成了一颗老话梅。从法律执行司被平调到国际交流司,毫无疑问是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贬谪。曾经竞选魔法部长的大势人选沦落到如今的魔法部npc位置,他倒是真的很坚强,居然,还活着呢?
只是可怜了好邻居布莱克。我恶毒地想。有的时候魔法部的人灵机一动倒比食死徒处心积虑的谋划更拖人后腿。
斯内普旁边有两个空位,我左右打量都没有看到任何一张新的面孔。可那两个位置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去年,那里坐着我和卢平;前年,那里坐着我和洛哈特;大前年,也就是我当助教的第一年,那里坐着我和奇洛。
真是令人胃疼的回忆。
我拿起面前的羊奶布丁,抬手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小马尔福也刚伸出手来。
我把布丁又递给他,结果他倒是突然莫名多出点礼貌来,敷衍着假笑一下推辞了。
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可是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觉得多问几句也没什么的。
所以我看向小马尔福:“听说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每年都会换一名新的,是这样的吗?”
小马皱了下眉,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很快地回答:“是,没错。”
“黑魔法防御课,听起来真有趣。”我熟稔地和身旁的德校学生相视而笑——熟的当然是阿舍尔——又问道。“那么,这位新的防御课教授又是哪一位呢?”
小马尔福欲言,小马尔福又止。
所以到底是谁啊,为什么那个座位空着,而且为什么是两张空椅子,明明加上魔法部官员和两校校长邓布利多那边都挤不下了,难道他真有那么深情还非得给我留一张空椅子缅怀我吗?
想想都很扯淡的理由。
但小马尔福的沉默到底还是没有持续太久,霍格沃茨老旧的天花板出了毛病,伴随着一道迅疾的咒语修复好漏洞,阿拉斯托·穆迪出现在众人面前。
“疯眼汉穆迪,他就是我们新的防御课教授。”小马尔福十分相当很不情愿地承认道。
穆迪,疯眼汉穆迪。竟然是他。
我心里的空旷在那一瞬间达到顶峰,一半为年年空缺又年年填补的防御课教授职位,一半却仅仅只为疯眼汉穆迪本身。
跟邓布利多发疯辞职当然是个冲动的决定,如果你早说下学期是他我恐怕也不会——谁知道呢。
于是我又想起那年那时那地,那人那事那ABC。
现在,空椅子只剩下一张了。
依旧是那个斯内普和防御课教授中间的位置。
邓布利多,别告诉你真的是在缅怀我。我可是会哭的。
我突然好愧疚,我真的发誓再也不去你办公室和你大呼小叫了——
然而,那张椅子确确实实的空下来了。
我的心终于沉入湖底,没有阳光,没有空气。
这顿迎新的漫长晚餐索然无味,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在玻璃杯的倒影里发现我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在变深,回到船上之后我第一时间补了复方汤剂。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这辈子差不多就算是完了,老天总是不肯给我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是我多不容易得到的。
我想要回去承认监管不严的错误,可是阿舍尔——他要是这辈子都好不了的话,我又该怎么补偿呢。他那么年轻,那么善良,有那么多的梦想也有那么多的机遇,结果现在一切都被一只该死的死兔子毁了。
我突然觉得这也许正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诅咒的副作用,那就是一旦你决定开始拯救自己,那事情就只会越变越糟。
我就这么一睁眼睁到了天亮,太阳出来以后我看着熟悉的霍格沃茨,心里竟生出一种我在流浪的感觉。
我的眼睛干干的,没有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睁了一夜,又或者是因为一夜没睡。
总之,我只是有点想念我的朋友们了。
想念那谁、那谁、那谁、还有那谁,也许还有那谁谁谁。
非常、非常、非常,想。
要是我还没那什么什么就好了。我想。
*
然后第二天我就在礼堂的教师席位上看见了卡珊卓·霍尔。
对,我看见我了。
【本章全修改大更新,理清本卷逻辑之后加了一些补丁还删了不少口水话——毕竟上一个版本我自己都觉得写得太流水账了捏】
*
别管我写什么反正你记住,就是记住这一点反正别管我写什么——
反正我写了,略略略[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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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神奇助教哪都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