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的课程,实在与一年级没什么不同,依旧繁杂的课程内容,唯一改变的是各科老师都增加了课堂作业论文的长度,这让本就不愿写作业的学生更是苦不堪言,这也严重体现在了我待在图书馆的时间上。
作为一个拉文克劳,我总是希望把自己的论文写得更加完美一些,于是删删改改的浪费了很多时间。最苦不堪言的还是我的腰背,在它们极力的抗议下,我最终还是放下了笔,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要了魔药。
但新的学期,总有一些事情是会让同学们期待的,比如魁地奇,比如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在开学的第一周,十个学生里几乎有八个都是在讨论关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们之中哪个黑魔法防御术教的最好,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关于教授们的桃色新闻亦或是关于霍格沃茨年年换教授的奇葩传言。不过也好,至少年年换教授黑魔法防御课的假期作业基本就不用做了,在我看来。
本周第二节的黑魔法防御课,如往常一样,塞琳娜已经帮我占好了座位,莉莉回过头来与我们分享格兰芬多发生的趣事。铃声敲响的最后一下,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稀疏的头发耷拉在耳边,脸上皱纹里的沟可以放下一条鼻涕虫,他扫视一圈,嘴角换上一抹奸诈的笑容,露出的牙齿好像沾了泥的芨芨草,又脏又歪。一如他分院仪式坐在礼堂中央的那样。
或许,是他不善的容貌,让我印象深刻,第一节课的细节还历历在目。
他的眼神,他的语言,他的行为,无一不让我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我至今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随着每一次见他却愈发强烈。
“我是你们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可能和其他老师的教学方法不太一样,欢迎你们多多和我交流。”他把重音放在了“交流”这个词上,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向我们这个方向瞟来。
我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低下头,撇开他的眼神,塞琳娜也产生了不安的感觉,桌下的手紧紧拉着我。
“我叫诺克沙德·道尔,那么我希望你们也能上来介绍自己,不只是名字。”他又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径直走向教室最后面,我没有回头看他,但感受到了他目光带来的那种凉意。
同学们按照他的顺序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了自我介绍,而他也提出了诸如“父母的工作,家庭的收入,甚至是否有兄弟姐妹”这样荒谬的问题。
大家被他抄家底似的问题问的措手不及,好多家庭条件不好,单亲家庭甚至是孤儿的孩子都害怕得都要哭出来了,但他依旧咄咄逼人。
一旁的西里斯和詹姆已经要坐不住了,莱姆斯紧握着詹姆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冲动的同时一直低着头,仿佛要把地面盯穿了。
西里斯实在忍无可忍,猛得拍桌子站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整个人转向道尔的方向,吓得旁边的彼得差点滑到地上。
“哦吼,这位同学,请问你是谁呢?”
“和你有关系吗?你这样羞辱他们很好玩是吗?”西里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愤怒地吼道。
“你告诉我,他是谁?”道尔拽起旁边一个男生的衣领,瞪着眼睛,指着西里斯问道。
“布……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男生用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
道尔恶狠狠地瞪了西里斯,猛得将男生向地面甩,害得男生踉踉跄跄地撑着身体趴在地上。他跨过男生径直走向讲台,“因为某些同学的原因,今天课就到这儿,另外,格兰芬多扣十分,下课。”,一直盯着西里斯的方向,好像在传达着挑衅的意味。
第一节课就这样结束,同学们逃跑似的离开教室,而我坐在座椅上,很久才恢复状态。
回到这节课,看着他的面容,我依旧泛起一股恶心的感觉,生理上的感觉让我脑中拉响警铃,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愈演愈烈,我低着头,尽力抑制自己的情绪,或许一会儿下课后,该去医疗翼看看了。
“收起你们手中傻乎乎的课本,快,我们直接进行实战。”他风风火火地走上讲台,甩了甩魔杖将座椅全部隐藏,哗啦啦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点同学甚至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抽走了椅子,摔到地上。
“两人一组,组好直接开始。”
他话音刚落,詹姆屁颠屁颠地跑到莉莉身边,发出了组队的邀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我错过了一些细节,詹姆大声表达出了对莉莉的爱意,而莉莉或许因为斯内普的事情绕有介怀,唯恐对他避之不及。显然,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我伸手抓住眼前人的小臂,挪了挪脚步,站在他身前的阴影下,挡住我与道尔之间眼神交汇的通道。
莱姆斯很高,瘦削的体质并没有阻碍他的身高,他站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他有点惊讶的看着我,身体明显僵在原地,迈出去的步子也在看到我躲在他身旁的那一刻悄悄挪了回来,他回头看了看道尔,又向旁边移了几英寸,好完全挡住我的视线。
屡屡碰壁的詹姆灰溜溜地走回西里斯旁边,而后者双手插兜,仿佛一个先知一样正在展示迎接他的嘲讽话术。两人是教室里最先开始战斗的,互相往对方身上甩咒语的架势好像要把屋顶掀翻了去。
莉莉准备去找的麦克唐纳不知为何被道尔叫了去,按着她的双肩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向莉莉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和老师一组。莉莉只好径直走向躲在角落的彼得,彼得在莉莉的安慰与担忧想求助詹姆但却没收到回应的心情交杂下,颤颤巍巍地拿起魔杖,与莉莉练了起来。
西莫的“烈火熊熊”烧了自己的头发,爱丽丝的“清水如泉”灌进了对方的鼻孔……我的眼前逐渐模糊,仿佛被冲散了的气泡。
“我们开始吧。”莱姆斯叫回了我神游的思绪,抽出魔杖,示意我可以开始念咒。
“好。”我有点心不在焉,施得第一个“锁腿咒”打到了墙上。
莱姆斯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并没有冲着我施什么攻击性咒语,而是装模作样地施了几个“漂浮咒”将我的领带,头发什么的浮起来就摊开双手等着我下一步的动作了。
“你没事吧?”莱姆斯看着我头上冒出的虚汗珠,连忙收起魔杖跑到我身边,宽大的手臂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要不我送你去医疗翼吧!”
“没……没……关……”我强烈克制着浑身疲软的感觉,可在开口的一瞬间防线彻底崩塌,我好像失去了意识,好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再次醒来就是在医疗翼里,我忍着头撕裂般的剧痛睁开眼,看到莱姆斯焦急的表情瞬间闪过喜悦。
“还好吗?”他俯身向病床靠近,又将桌上的水端起递给我。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的确,最近忙于研究阿尼玛格斯的我确实熬了很多夜,也感到了真实的疲惫,但着突如其来的晕厥,肯定不单单是劳累的后果。
我的话似乎给了莱姆斯一粒定心丸,他长舒一口气,转身去帮我叫庞弗雷夫人。
“把这个喝了。”庞弗雷夫人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拿来一瓶黑乎乎的魔药要求我喝掉。
我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了下去,那苦涩的味道在我口腔里迸开,一瞬间我仿佛被人打了一般,连连咳嗽。
莱姆斯从长袍兜里掏出了几颗糖放在我手心里,带着他独有的薰衣草香味钻进了我的鼻腔。
“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赶紧走吧。”庞弗雷夫人赶走了莱姆斯,不同往常的是,她的声音中显得有些急促与慌张。
我朝莱姆斯的方向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医疗翼。
“您想和我说什么?”我收起莱姆斯的糖,转身朝向庞弗雷夫人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说道。
“你最近有吃什么异样的东西吗?”
“您也觉得我的病有些蹊跷吗?”
“你中的是一种新研制出来的魔药,我之前从没见过,也没有关于它的解药”
“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看着庞弗雷夫人投来的关切的目光,顿了顿沙哑的嗓音,带着一点坚定的说道。
这件事,必须我自己去弄清。
“但是,我需要告诉邓布利多,这是一件大事,孩子。”她朝我这边靠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怜悯的安慰道。
是夜,我盯着医疗翼的天花板,那是一整块玻璃碎成的星空,裂纹里透出的光连接成了银色的河流,窗外的月光悄悄撒在我的睫毛上,透过这光亮,我看到有些东西已经在我心中破土而出。
这世上,什么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是真心吗?
我轻轻闭上眼,仿佛又进入了在黑魔法防御教室里晕倒的那一瞬间。
那是一片纯白之境,天与地分不出边际,正如善与恶也洗不清污垢,我走啊走,好像怎么也走不出那**与力量交织的幻境……
“吱”
突然的声响挑断了我心里的弦,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但依旧闭着眼睛,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来人看我似乎没有动静,又悄悄挪近了脚步,我与他沉重的呼吸声慢慢同频。
慢慢握起双拳,抬起脚掌,我要在来人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极力反击。
“啊!”
西里斯被我一脚踹到地上,隐形衣滑倒他的脚边,他现在活像一个没有脚的史莱克。
“怎么是你?”我赶忙起身拽起坐在地上的西里斯,将隐形衣团起扔到他怀里,顺势坐到了床边。
“我怎么知道你突然醒来呀!”西里斯气鼓鼓的抓了抓头发,别扭的别过脸去。
“拜托,是你突然出现在这儿,我睡的好好的被你惊醒。”
“你被我吵醒了?”西里斯有点愧疚的转过头说道。
“怎么说呢?按某位大少爷的说法应该是‘你没经过我同意就闯进来,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是不是该立马离开呀?”我突然想逗逗他,于是装作当时被我闯进房间他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他说道。
“你别打趣我了,所以,你到底有没有事呀?今天为什么突然倒在那里?”西里斯撇了撇嘴,无奈地看着我,语气里却充满了担心的意味。
“当然有事了,不然我现在就在寝室里的大床上躺着了,还用在着对着月亮干瞪眼?”我撇过头,故意不看他,假装气乎乎地说道。
“那……那……”
“嘘!”
西里斯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被我拽到床边,“可能是庞弗雷夫人来了,你快躲起来。”说着我把隐形衣套到他头上,又把他按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他隐形衣没有盖住的脚。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赶忙钻进被子里,眼睛紧闭着,心跳声越来越快。
西里斯似乎被我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整个人僵在层层布料下,一动也不敢动。
我只有眼睛露在被子外面,鼻子几乎完全贴到了西里斯的头发上。没有想象中的扎人,柔软的感觉混着松柏味洗发水的清香,从鼻孔钻进我的大脑。我轻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脑袋,像一只小猫一样。
西里斯动了动身体,脸逐渐向我的肩膀靠近。我害怕他被发现,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炙热的温度在我们之间蔓延,心跳声愈来愈重,我微微颤抖着用力闭紧双眼,感受到庞弗雷夫人的气息已经萦绕在我周围。
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又悄悄离开了。
直到她的脚步声已经听不清了,我长舒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但西里斯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态。
西里斯看样子是还没缓过神来,瞪着眼睛看着我,耳根通红,似乎还在喘着粗气。
“起来吧,大少爷,你真的该回去了,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睡不下两个人的。”我摊开双手,耸耸肩,玩笑似的下了逐客令。
“或许也能……”西里斯嘴里嘟囔着什么,手找不到地方放似的摸摸头,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
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于是直接做了请的手势,示意他门在右边。
“那天的事……我……”西里斯欲言又止,模糊地对我说了几个词。
“哪天?”
“礼堂那天。”他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语气沉闷又笃定地说道。
“就当我忘了吧,如果你还想说什么的话,以后在说吧,我困了,晚安。”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半推半就的将他送出了医疗翼。
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他那天的神情。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同样我也听不进耳。
毕竟他一直都是这样,西里斯是不会低头的,不是吗?而且我也用强硬的态度对他做出了回应,我不委屈。
或许,我更喜欢我们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们同样倔强,也同样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