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看书神小说网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1914年9月8日5:15am，巡行结束，向北返程。】
【0700处向西行驶后，有异常。史密斯船长送掌舵室，苏格兰在东边，继续前行。】
【5:20am, 船确认在弗拉岛与谢特兰群岛中间危险海域。斯莱特船长送掌舵室，15点转，全力避开礁石……】
这是赫敏在无线电室找到的记事本里忠实记录下的一段历史。
远洋客轮搁浅于沙尔德斯礁石后，在海浪无情的冲刷中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死亡。
天边的青光被穿出云隙的橙霞取代，半透明的幽灵船与它真实的残骸重叠在一处，点点幽光在船舷上闪烁，是无数的灵魂在低语。帷幕为亡灵编织的幻梦，像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一般，终于彻底化为了日出时海上的泡影。
长夜之后的日出总令人觉得是个奇迹。
夜骐半透明的翅膀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一扇一闪，像魔术师催眠的大怀表，在她眼前摇啊摇，哪怕是在两百英尺的高空上，吹着咸腥黏腻的海风……
赫敏打了一个哈欠，脑袋晕晕沉沉。
“格兰杰，” 马尔福的声音从与她脑袋相贴的身体传来，“不要睡。”
“我没有。”
“你还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马尔福叽里咕噜了几声然后怪腔怪调地说：“你第一次扇我巴掌的地方。”
赫敏皱了皱眉毛，直起身来，露出一个无比困惑的，“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
准确说第一次扇马尔福巴掌这事发生在过去，地点是一楼盥洗室的转角——
耳朵里叮叮咚咚的金属敲击声渐渐消失，上一刻他们还在弗拉岛的礁石上，下一刻凝实的地面就变成了熟悉的霍格沃茨地砖。
赫敏觉得往后倒退的时候自己似乎有一瞬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然后勒着她脖子的金链子动了。
马尔福抓住她的手臂，拖着她躲进了一个扫帚橱里。
“马尔福——”
“嘘，安静，有人来了，”马尔福的手忙乱地捂住了她的脸。
扒开他的手，赫敏把耳朵贴到橱门上。
走廊里果然有脚步声。
“万圣节晚上？” 是卢平教授的声音。
紧接着是斯内普的回应：“没有错。”
“好，我会转告邓布利多教授，傲罗会在那里等着，我们得保证没有小巫师登上那艘船。”
“当然。”
“……西弗勒斯，这样真的不能让莉莉醒过来吗？”
“我说过，我的药剂只对继任者有效。” 斯内普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了……”
她听见卢平教授远去的脚步声，就在他们松一口气的时候——
“出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斯内普阴森森地说。
马尔福一把将她推到了拖把后面，打开了门，“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 斯内普说，“我相信现在还没有到魁地奇训练的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回寝室一趟。”
“你的确需要，好了，走吧，不要将你听到的任何一个字传出去。”
“明白，教授。”
赫敏心如电转，出神地想着刚才斯内普和卢平的一番话，直到马尔福折进来，幽暗中，马尔福的耳根红得有些亮眼，“真的很糟糕吗？”
“什么？” 赫敏不解。
“算了，你不懂。”
赫敏无奈地耸耸肩。
两人戴上兜帽，小心地避开人群从地窖上到了一楼。
躲在暗角，她看见过去的赫敏行色匆匆地进了盥洗室，她穿着干燥而温暖的衣袍，脸上写满了天真的激动……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是为马上要第一次使用时间转换器而兴奋还是为晚上的宴会感到好奇？
不过一天，她竟感觉恍若隔世。
“我和你说了什么？”马尔福问。
赫敏回忆道：“你撞了我的鼻子，叫了我泥巴种，然后骂了纳威和卢娜。”
马尔福脸皱了起来，“我……”
“所以，做这些的人其实是现在的你，对吗？”
马尔福抿唇，拉过她还有些不自然的右手，低声快速地念了什么，很快，她布满青色血管的腕部出现了一缕一缕若隐若现的银色线条，它们在空中相接，逐渐清晰，最后组成了一个盘亘的蛇形标记。
“马尔福家的一个守护咒，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供给你我的魔力，” 他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只有拥有马尔福血统的人可以施加这个咒语，在船上看见你带着这个标记，真的吓了我一跳。”
供给魔力？
赫敏的胃上下滚了一圈，想到了她昏迷之前看见自己血浆飞溅的样子……她还活着，难道是因为把马尔福当成血包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并没有做什么‘梦’，而是通过魔力的连结短暂地进入了马尔福的记忆里？
“你……”
“你出来了，” 他冰凉的手指离开她的手腕。
这三年来她认识的马尔福是刻薄、精明、狡猾、骄傲又虚荣的，没有一刻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牺牲自己哪怕一根金发去帮助人。
可是刚刚他都和她说什么？赫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回头，看见银色小蛇从他的指尖游出，嘶嘶地攀上了过去自己的手腕，而当时眼前一片模糊的她丝毫没有察觉。
他不想杀死自己，还想救她是真的，他们一天之前对彼此的讨厌是真的，过去发生的桩桩件件也都是真的。
她甚至不知道，这份悸动是因为共同经历刺激的事情而产生的吊桥效应，还是不小心窥见他的另一面油然而生的感情。
赫敏看见过去的自己拼命眨着眼睛想要看清他，突然她记起了一个微小的细节，当时有一个声音叫走了马尔福。
然而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从窗户投下的树影斑驳。
哦，不，梅林的大裤子！
是她？
如果可以选择，赫敏觉得自己需要花时间，以及花费一些笔头去好好思考这件事情，毕竟她不习惯自己一头脑热地下一个她自己以后可能会忘记的决定。
比如，她可以对一个坏男孩表达真心吗？
多么像拉文德晚上会做的梦，她曾经对这种粉红泡泡有多嗤之以鼻，如今就有多窘迫。在船上尚且可以用模棱两可的借口糊弄过去，这一次呢？
“德拉科……” 细若蚊吟的话语无人听见，只让她一个人的心脏怦怦直跳，赫敏又往前走了几步，鼓足勇气喊，“德拉科？”
两个人都在转头，赫敏一悚，两步跳回了自己阴暗的小角落。
手脚尴尬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好想钻回自己的帐幔把头埋进枕头里放声尖叫。
这比牵他的手羞耻一万倍！
—
“格兰杰？”
“嗨，” 赫敏内心的小人疯狂地弹起来踢她，闭嘴，她到底在你好什么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 马尔福挑眉，显然非常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你知道，我在假装你的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嗯，” 马尔福扬起的眉毛突然落了下去，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才就想说，我……我不该叫你那个词，你知道……”
他嘴巴里的话好像在和他的舌头打架，赫敏明白他想说什么，只是——
赫敏垂下眼睛，“谢谢你救了我……我不能原谅你做过的事情，给我带来的伤害……但是，但是我会试图原谅你这个人。你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
“你对我有太好的期待……”
赫敏深吸一口气，自觉她脸颊高升的温度烫人，其实她胜负欲很强，就算出于自尊和矜持，她也不想把这一点心动直白地说出去。
“是，我对你有期待，我希望你认识到那是错的，也不公平，用不可改变的出生和弱点去攻击别人，”赫敏直视马尔福混沌的灰色眼睛。
“这会比我的父母，朋友，过往所相信的一切都要重要吗？”
赫敏说不出肯定的答案，“走你自己认为对的路吧，我也会坚持走我自己的。”
“也就是说，你不能保证我们会在这条路上碰见。”
“可能。”
“格兰杰——”
“但，” 赫敏轻轻碰触他被打红的脸颊，他知不知道，湿漉漉贴着他的头发并不让他难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感反而意外地扣人心弦，“如果能碰见你，德拉科，我会很高兴。”
“……你会碰见我的。” 他抓住她的手，牢牢的不放开。
—
四年后……
“赫敏呢？” 哈利上塔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活点地图，赫敏分明在公共休息室，“你看见她出去了吗？”
纳威点头，“她说要去礼堂。”
“我就是从礼堂来的，没有看见她啊。”
“再找找吧，” 纳威耸耸肩，“我奶奶肯定已经到了，我得赶快下去。”
哈利在肖像洞口探头探脑了一会，也呐呐地跟着纳威一起往楼下走了。
与他们几米之隔的一个塔楼阳台上。
赫敏被困在一对手臂里，真是不公平，明明三年级的时候她能还比马尔福高上几英寸，现在她却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
“为什么躲着我？”
赫敏难得说话吞吞吐吐起来，“我想听莉莉的建议，你知道，加入傲罗训练试试。”
马尔福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控诉：“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功利的人，怎么，交往一个血统歧视家庭出身的人会影响到你的事业是吗，格兰杰？”
“这是优先级问题，马尔福。” 赫敏抬眼瞪他。
“哦，让我们来说说这个，比如，父亲说要在遗嘱上划掉我的名字！”
“哦，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所有人也都会认为你是一个叛徒。” 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搭到了她的手腕上，轻轻地摩挲着什么。
“对，” 赫敏揉了揉眉心，“这或许是个错误。”
“没错，说不定只是吊桥效应。”
“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骗人，我什么时候说过？”
马尔福扁了扁嘴，“不记得就算了。”
“哦。”
“那就这样了？”
“就这样。”
说完，她舔了舔嘴唇，偷偷瞄了他一眼。
似乎不那么意外地，四目相对——
摇摇欲坠的理智在交汇的视线中全线崩塌，赫敏的手指勾住了他的领带，他温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抵住她下巴的手指用力。
一个吻。
他咬住了她的下唇，“你想得美我放过你，格兰杰，” 尾音被吞没在相合的唇瓣间。
明明是初吻，他的动作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试探，马尔福像第一次闻到猫薄荷的克鲁克山，失控得她的舌尖都在发抖，赫敏毫不示弱地踮起脚尖，在他恼火的呼噜中伸手弄乱了他打理得油光水滑的金发，“彼此彼此。”
他皱着的眉松开，任由垂落的发梢在他眼前傻气地晃了晃，灰色的眼睛比月光石熠熠。
唔，这也许才是她想象中的初吻。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