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画家病态果×冷淡音乐家玩弄心理陀
前面描写果后面描写陀,前面相当于是后果后面相当于起因
「一」
啊啊——这片没有飞鸟的天际啊。
果戈里无声地大吼了一下,向后仰躺着倒在了草坪上。那虽说是一片草坪,说到底只是长满了枯草的荒无人烟的泥地罢了,躺上去直接把果戈里的白色披风都整得脏兮兮的了。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太在意。
凭借他那难以言喻的直觉,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通过画画,能够通过艺术去找寻到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可是他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只觉得越来越紧迫地被束缚住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果戈里的那只因为受过伤而留有疤痕的左眼眯了起来,可是他的右眼却是被一个眼罩遮着。没有为什么,那是他不想暴露出来的秘密罢了,即使那只眼睛完好无损,他也只想就这只眼睛以示众人。
那我能想出什么逃离这片束缚了我的天际吗?明明我应该飞向更加广阔更加辽远的天际啊——凭何我却要被拘束在这狭窄的一方天地里?
他站起来,摔下了自己一直以来赖以为生且视之为新生之道路的画板,“咯嘣”一声砸在了坚硬的石头上,却是完好无损,像是发生了什么诡异事件一样。不过果戈里也顾不上在意这些了。
他的视线紧盯着一个方将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的人,那是一个黑发青年,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提琴袋子,凭他那所剩无几的乐理知识来看,那应该是一架大提琴。那个青年有一双很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睛。很适合……出现在白纸上,他想。
有些想让那双眼睛仅为自己所有……不,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拼命摇了摇头。方才不还想着要怎么逃离的吗?
他再度看向下方的那个人,黑发的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上面那个荒无人烟的山坡上有个人正盯着自己看,旋即调转头来看向了他,并且冲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果戈里愣了一下,冲过去捡起了自己的画板,唰唰几笔便勾勒出黑发青年笑着的模样。可是他总觉得这幅画乍看上去好像是完美了,可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对,是他的那双眼睛。
他的眼睛……果戈里又陷入了有些癫狂的状态。
事实上他在一两个月前就经常会陷入这种状态了,便是看着一个细微的东西,被吸引了注意力便不知为何只会痴痴地想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才会清醒过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甚至做过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不在意这个,但是这种状态延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才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讨厌被拘束在这种状态中——他讨厌那种失去自己的意识的自由的感觉,讨厌只能被自己那枉然的想法支配的感觉,讨厌那一切一切的病症,可又无可奈何。
「二」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音乐家。经过了几日细致的观察——对,果戈里发现每天那个黑发青年都会来这里练习大提琴,并且还和对方互相告知了名字,对方听见了他的名字表现地有些激动,因为自己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嘛——果戈里有些无趣地转起了手中的铅笔。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其实他也听说过,不过他一直都对音乐比较无感,却没有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紫罗兰色眼睛是那么的——使他着迷。
每天陀思妥耶夫斯基过来练习的时候,果戈里都会陷入那种不知名的癫狂状态,或许该称其为偏执症,亦或是其他的病症?总之他会陷入关于那双紫色眼睛的幻想之中,幻想着他会把那双紫色眼睛挖出来而后把玩着,津津有味地把那紫色的眼睛放在了自己画布上那缺失了眼睛的地方——不!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果戈里惊醒了过来,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应当尽快从这种状态中逃离出来,光是为了自由地思考他都早应该这样去做了——可是他却又有些舍不得呢?
“喂,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有考虑过找一个男朋友吗?”果戈里嬉皮笑脸着问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不能靠逃避去治疗这种病症的话,那么还不如直接出击不是吗,嗯哼?
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下了他手上的动作,略微思考了一下,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
果戈里有些沉重地叹口气,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他其实并不是单纯地想治疗这种病症,甚至是有些病态地心理想着既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自己还是有一点吸引力的,那么自己再多去接触一下,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究竟是他身上的哪点特质吸引了自己,束缚了自己呢?但是他同时又不希望过早地发现,因为他再晚一点知道的话,再晚一点的话……那么后面的一切就都会更晚发生了吧,可是早一点的话……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三」
果戈里觉得自己的癫狂状态越来越严重了,甚至连他仅仅是想了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紫罗兰色眼睛,他都能立即沉浸到那种癫狂状态之中,这已经成了他的狂病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分明一开始我是努力想要解决这个病症的,可是到头来我却又享受着这种感受,甚至无端开始妄想如何将陀思妥耶夫斯基肢解开来,来重获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由感,那肢解的场面太过于血腥,使得他甚至想要呕吐。
可是他同时也觉得异常的兴奋——因为他觉得那才应该是真正的他,蔑视一切的法律规范,只干着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打破所谓的道德准则,就是为了自己的自由,尽管会有人或许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过果戈里可管不着那么多啊。
说到底——画家的本质特征,不便就是这种癫狂吗?他仿佛为自己这种狂病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感觉自己一切都还有救,还是那只能够一飞冲天的飞鸟,还是那个只要想要就能够轻轻松松突破牢笼重新获得自由的人儿,人儿啊。
他有些兴奋地颤抖了起来,他不停地在画布上描摹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影,被挖去眼睛的,蛮横地用斧头劈开大脑的,亦或是一枪毙命,一刀断头的,或者是扯断了四肢随意摆在了火炉旁边炙烤着的,也或者是挖出了他的内脏做成了一锅汤摆在了桌上祭祀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他却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每次都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悄悄地,画了一个箱子,装起来。
真想把他的眼睛装起来啊,这样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了,是不是也就不会犯那种狂病了呢?
他啊——真的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绑了起来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被他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可不是果戈里本人要这样做的,只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要求的——对于他的要求,果戈里还是很乐意满足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低沉地笑了两声:“我已经猜到你要做些什么了,如果你当真想要那么做的话,便动手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而我也只是想要垂怜于你罢了。所以——动手吧,尼古莱。”
果戈里有些兴奋,拿着匕首的手可都是颤抖的啊——明明他先前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如何猎杀陀思妥耶夫斯基,可是到头来,他还是这样——
比在梦里的无数次还要兴奋啊。
他缓缓走上前去,慢慢地顺着眼眶将一只眼睛挖了出来,而后是另一只,他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盒子珍重地装了起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体在颤抖,脸色有些发白,连嘴上的血色都全部流失殆尽了,可是他并没有叫喊,因为他知道——只有等到果戈里的动作全部结束了,那才是一切的开始啊——那才是属于他的戏剧的开始啊。
果戈里看着眼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随手掏出了一卷白色的绷带随随便便邋邋遢遢地缠在了他的眼睛上,并没有什么用,照样在向下渗着血,也有可能是因为连绷带都已经全部浸没了吧——不过那并没有关系。
他突然吻上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唇,即使那是冰凉而毫无感情的,却也被他捂的温热起来,好像对方也在刻意回应他一样,可是果戈里知道,他只是再度被束缚住了,甚至有些不愿意出来。
可是啊——他开始解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衣服,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反抗,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亲吻而有些粗重地喘着气。
可是啊——他缓缓抚摸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锁骨,而后重重地在上面咬了一口,甚至出了血,他手上的匕首比比划划似乎是在想着从哪里下刀比较好,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干脆利落地将匕首扔到了地上。
可是啊——他抱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头,再度亲吻了上去,火热的身体贴着冰凉的身子,也不知究竟会不会捂热,捂热他的身和心。
可是啊——这是幸福吗?
Этонесчастье. (这不是幸福。)
【壹】
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注意那个画家很久了,那个名为果戈里的画家。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注意到了他的那种特殊的状态,对,便是那种不知为何突然陷入某种妄想姿态的那种状态。
事实上或许连那种狂病状态都和他有点关系吧,因为他每次都能在练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他,就好像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就会凑到一块去了,他于是就在遇见他的时候悄悄借由旁边根本不起眼的小事物对他做了点心理暗示,想知道这位白发的画家会做出些什么,其实旁人——那些普通人,或者平凡之人眼里的正常人,面对这样的心理暗示都不会产生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压根就发现不了——很可惜的是,果戈里注意到了,不仅注意到了,还被他引入了他刻意营造出来的那种专注思考的状态中了。
他有些好奇果戈里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自己能不能抵抗住这种影响,所以每次遇见他的时候都会下一次心理暗示,直到他发现果戈里就算不接受心理暗示自己本身也会不经意间陷入那种癫狂状态的时候——他才打算真正近距离去接触他。所以每天都会背着自己的大提琴来这里看看,观察这个人,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和果戈里近距离接触。
哦——至于是为什么?他只是想要从这一点线索上,顺藤摸瓜地找出对方受到的苦难和对方的罪恶,再给予对方以救赎罢了。
至于其他的?他可是一点也没想着要去干啊,他为什么要那样去做?只是单纯地是他想要打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罢了,那么第一步——便是救赎别人啊。
他面无表情地背着自己的大提琴缓缓向前走着,注意到上面那个画家终于看见了自己,再抬起头来冲着果戈里轻轻笑了一下。他注意到白发青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种有些癫狂类于妄想的表情。这很不错,他想。那个白发青年约莫是看见自己这双眼睛而陷入癫狂状态的吧?这样的话——自己或许更加有借口去近距离观察了,不是吗?
尽管他一点也不愿意去接触那个人,甚至有些抵触,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是直觉,大抵是直觉罢。
【贰】
他知道果戈里注意到自己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果戈里如何看自己,甚至连果戈里有时候看着他露出些癫狂神色亦或是病态的痴迷眼神——他也不在意,甚至那是他有意向的刻意引导而造成的,他有些茫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去做。
也许只是为了观察人类吧。
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想到——如果能够把果戈里关起来,只能让他观察他,也只能让果戈里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样该会有多好啊,光是想着,陀思妥耶夫斯基都觉得有些兴奋了起来,虽然那远远比不上他如果真的做到了去创建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时候那种兴奋感。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可不会真的这样去做,甚至于他知道果戈里的想法一定是比自己的想法要可怕多了的,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这个,甚至有些期待对面究竟会如何去“狩猎”他,他等着有人这样做很久了。至于当果戈里问他那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回答了不可以——哦,当然会是不可以,他可没有爱上对方,只是偶尔会臆想着将对方关起来让他能够细细地观察果戈里的病症而已。他可不会爱上他啊,爱上这样的一个贪恋自由却又甘愿被各种枷锁束缚住的飞鸟,爱上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挣扎于狂病之中的凡人,爱上这样的一个疯子。
或许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个疯子吧。他把病情诊断书扔进了火里,冷静地想着。这件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清楚地明白,清楚地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然,果戈里也是,只不过——两个人都不会说出来,也不会替对方说出来的。
【叁】
陀思妥耶夫斯基醒过来的时候,他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面前站着拿着一把匕首,神色有些痴迷地看着他的果戈里。
快些来吧。他无声地呼唤着由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杰作,在无聊的时候随意整出来的玩意儿,他很好奇对方究竟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现在的他也愿意奉献出自己来拯救他——耶稣不也是这样做的?自己被钉上了十字架,不正是个耶稣吗?当然,钉上十字架这个要求是在自己彻底昏迷之前跟果戈里提出的:“如果您想要将我绑起来的话,麻烦把我绑上十字架吧。”
他看着果戈里跃跃欲试地朝着他的眼睛比划了两下匕首,有些发昏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说了些什么,反正他的眼睛没有了就是了,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有些兴奋,连本应该冰冷无比的身体都略微出了些虚汗。
尽管——他感受着自己的衣服被果戈里撕下去了,身体暴露在阴冷潮湿的空气当中,越发觉得冰冷与无助——他怎么可能会无助?
尽管——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果戈里咬在了自己的锁骨上——他甚至感受到自己已经出了血了,他听见了果戈里挥舞着匕首却又乍然停下的声音,觉得甚是有趣——可是这个世界是那般的无趣啊?
尽管——果戈里再度咬上了他的嘴唇,撕吻磨合,甚至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轻轻凑到了他的耳边道了一句:“我爱你啊。”——他只是觉得血液倒流,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尽管——Этонесчасть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