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只想摸鱼 第16章 第 15章

你端着卓袱台站在炼狱先生的门口，门纸上并未透出光亮，你知道他还没睡，只是入夜后从不开灯而已。

他不出任务时也很少和你们一起吃饭，时常是你们将餐食放在他门口，过一段时间再来收，让人担心的是饭经常是原封不动的被端回。

不过今晚只能强硬一些打扰他了，扣门等待一会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依稀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

“炼狱先生，我要进来了。”

就算没有答复，你还是静默几息后推门而入。

今晚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那薄薄的光越过缘侧大开的门落入房内，给盘坐在走廊上的人勾勒出模糊的光晕。

炼狱先生身旁不远处是几坛翻倒的酒，仿佛没有察觉到房间有人进入，他依旧望着幽暗的院子。

即使不走近观察，你也知道炼狱先生在看什么，一棵年岁尚浅的罗汉松，是瑠火夫人生下千寿郎后他移栽回来的。

你还记得守在瑠火夫人身边时，她也喜欢看着那棵不偏不倚正对着这个房间的松树，尽管树身算不上挺拔，枝叶还不够繁茂。

当她给你说它的来历和意义时，你才知道在日本松树除了象征长寿和健康，还是夫妻间爱情忠贞的表达，也就明白那灰白的病容为何难得的泛起红润的光泽。

走近坐在他身侧，摆放好台桌为他斟酒，木质盃中的酒清透莹润，敛月华于其上，淡雅的酒香飘散开来。

不愧是花去你攒下的大半身家的清酒，连你这个外行都看出来，这个从厨房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木盃有些配不上它。

毕竟炼狱先生喝酒是直接拿坛灌的，家里没有现成的好酒杯，你赶巧想到下次可以给他买好看的陶瓷酒具当礼物。

炼狱槙寿郎从你进门就隐约猜到有事，现在居然还为他斟酒，你反常的举动还是将他沉溺在回忆里的心神牵回几分。

你凭着经验接收到他眼神中的不耐，放弃刚酝酿好腹稿的措辞，直白表达：“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去往桑岛阁下处学习雷之呼吸，请您至少喝酒的时候要记得吃些东西，保重身体。”

炼狱槙寿郎心底无名烦躁顿起，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是在无意义上的事努力，闷声道：“无所谓，无聊，学了又有什么意义！”

生硬的语气下是蓬勃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瞬间紧张的气氛打断你想要继续的话。

你凝神看着眼前脊背有些佝偻的人，他满脸是扎里扎煞的胡须，曾经合身的衣服布满褶皱而显得有些空荡。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于你危难之际出现的如烈焰给你温暖的背影。

你突然有些胸闷，呼吸不觉急促起来，再出声是你不曾察觉的委屈：“炼狱先生后悔救我吗？”

这是什么话？！你这丫头疯了吗？炼狱槙寿郎分不清震惊还是愤怒的转过头，看到却是你低垂的眼睑所流露的认真，他喝下手中的酒，猛的将盃砸回台上，“没有。”

碰撞的闷响中混着的含糊答复还是被你清晰捕捉到，将炸豆腐和盐烤鲷鱼往前推了推，才继续斟酒。

“那我还在就是意义，伊黑也是，无数个被你拯救过的人都是意义，谢谢您能延续我们平凡又渺小的人生。”

“呼吸法出现之前鬼杀队不就存在了吗？以凡人之躯对抗非凡的存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正是鬼杀队的核心吗？”

“谁能预料天降奇才以呼吸法加强剑士，谁又能知道再次出现怎样的变化以促使我们歼灭鬼王。”

“我们能做的只有薪火相传，去等待那个时机，纵我等皆为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目光触及他收入袖中颤抖的手，你也不再开口，毕竟道理都是易说的。

「瑠火……」

仅是听到与她说过的有几分相似的话，炼狱槙寿郎便慌了神，甚至不敢侧头看你，无措的抽出手挥动赶人。

你走至门口，回头静待，直到看见他再次拿起的是筷子才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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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父亲为什么喝酒呢？”

“也许是因为他想要忘记。”

“忘记什么？”

是啊，忘记什么？失败、自卑、死亡……

千寿郎紧拽着被子的手，眼中的热切与懵懂让你如鲠在喉，你抬手捏了捏鼻梁，故作轻松说到：“秘密。”

“千寿郎，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也有对吗？唔，比如你不想被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尿过床吧？”说着笑盈盈地凑近他。

“也，也是呢。”

千寿郎紧张的将脸缩进被子，有些忘了刚刚想问什么，只羞怯盯着你。

杏寿郎在晚饭时得知你准备离开的消息后一直想找你聊聊，明白你的离去是去找更合适你的呼吸法，只是想和你说些鼓励的话。

确定你不在屋里后，杏寿郎就准备回房间，反正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明早送行时也可以简短的说，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似乎有些迈不开脚。

只是短暂的停留，杏寿郎就思索出那莫名的感觉，应该是现在就想和你说鼓舞的话，明早可能说不完！

想通的少年迅速向千寿郎房间走去，门上映着微弱的烛光，轻言细语的交谈声，明示门内两人还没睡觉。

进门后杏寿郎有些惊讶的看着你已经铺好布団躺在千寿郎旁边，随后颇有兴致的提出：“我也一起吧！”

见没有人反对，他从壁橱中拿出一套布団，因为千寿郎的位置有些靠墙，他就铺在你旁边，边整理边问道：“你们刚刚在讲什么呢？”

“我正准备给千寿郎讲故事呢。”

对于讲故事你还是很有自信的，什么寓言故事、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虽然你也不一定分清哪个是哪种的，但并不妨碍模糊的地方临时编造，给一个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小朋友讲故事，轻松拿捏。

你还以为杏寿郎突然过来是要说什么，结果发现他刚铺好就钻进被子和千寿郎同款听故事躺姿，你只好开始讲刚刚挑选的故事。

在蜡烛温暖的柔光中，你先是像以往一样亲了千寿郎的额头才娓娓而述，快要结尾时千寿郎的鼻息逐渐加重，接着悠长且平稳，你还是继续讲着，因为杏寿郎仍目光炯炯的看着你。

“真是个好故事！刚刚那个动作是什么？”杏寿郎压低声音询问。

你稍一愣神才反应过来，“表示晚安的意思，国外的。”

刚说完就看到他眼中充满期待，连不怎么能读懂眼神的你都反应过来了。

「也对，毕竟他还小。」

比起已经二十出头的你来说，这样想着你侧撑身子，轻啄他的额头，才抬头吹灭蜡烛。

黑暗中只听到起伏交织的呼吸，直到你入眠杏寿郎都不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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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才泛起鱼肚白你就从炼狱宅出发，走到中心街道时已经有卖蔬菜生鲜的开始摆弄摊位，大家忙而有序的开启村镇的早晨。

“地里刚采集的蔬菜，还挂着露水带着泥呢，又便宜又新鲜！”

“港口刚拉回来的各种海鱼，还蹦着呢，鲜活的很！”

“梅子饭团 ，盐饭团，各种饭团，一钱两个！”

……

流动的街贩们开始大声嚷嚷，招呼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有些专门出门采买的人会停下来细细挑选，有些则快速掏钱挑些食品提上就继续赶路。

你手里攥着装钱的信封，里面是昨天欠的酒钱和多出几份盐烤鲷鱼的钱，还有表达感谢与告别的信纸。

走到古烧店门口，果然还未营业，为了避免开门时信封被别到门后，你蹲下沿着门缝塞进信封一角，向里用力一滑。

完成惦记的事你快步跑去这个镇子最大的粮商处，他们的车队每一两天就会去荏原郡进购物资，你打算去碰碰运气，毕竟你现在至少外表上看着是小孩，一个人上路可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刚好你空闲时会在他们商行接些搬东西的体力活，一年下来还混挺熟，你很喜欢他们车队的领队高雄泽，他是少有看你是个孩子也选用的，这可是你唯一的经济来源。

不怪你分的那么清，二十几出社会的大人还要靠不甚亲密的人来养活，无论是从情理还是从自尊心上你都没放过自己。

在藤田道场时你会尽力包揽杂活，可以告诉自己是凭劳动挣到的，但炼狱先生不仅是你救命恩人，还带你回家教导，平时花销从来都与你无关，瑠火夫人病重后甚至是你和杏寿郎一起管理炼狱家的钱。

可就是这样干活的你被伊黑撞见，他难得好奇的问你在干嘛，劳累的你没有掩饰直接回他在赚钱，从此他的嫌弃更加深重。

这也是你和他有点不对头的原因，那可是你合法合理赚取的钱！

远远就看到有人在给牛套绳索，你慢下脚程开始庆幸地扫视着寻找领队。

高熊泽正检查清单，旁边有人出声提醒他抬头，这才看到刚刚还没人的路段上走过来的你，连忙出声提醒：“小希，我们这是去采买，不是刚回来。”

“那正好，我可以和你们同路吗？我也有事去办。”

他这才注意到你有一个背包，手上还提着细长的的木盒，倒是出门的样子，爽快的回应：“没问题的，和我们一起还安全些，就你一个人吗？你家长知道吗？”

“当然，我和他们说如果能和你们一起才会出发，他们就放心了。”

「不行我就自己走。」

深感被信任的高熊泽十分豪爽的拍拍他身旁车栏对你说：“哈哈哈，那就好，一会你就坐我赶的车吧！”

空车时领队会在队伍末尾压阵，你索性背着坐看倒退的景色。

远处山峦重叠，阳光越过稀疏的云层驱散山林的晨雾，露出它们黄绿斑驳的秋裳。

村外的泥路坑洼渐多，好在牛车够平稳，随着车队的向前行，你路过附近的田地，不少农人正忙碌地收割晚稻，鼻尖土地与水稻混合气息消散时，村落也渐渐隐入群山之中。

落叶沙沙细语中时时有清脆的鸣叫声，不过你怀里的鎹鸦并未附和，只温顺的窝在你的臂弯。

你感受着手心上它光滑羽毛下温热的搏动，心中轻微的迷茫也随之消散。

至少这次离开是你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