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巷子里,我掐爆了一只鬼的头,咀嚼着他的身体来填饱我的胃,但是自从闻过了那令我魂牵梦绕的一缕香气后,我吃其他的鬼都有点味同嚼蜡的意思。
不过也不难吃,甚至对比人类的食物都要好吃不少的,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他吃完了,甚至血液也吸收的一干二净。
但是还是无法彻底填满我的胃,我感觉我的食量似乎越来越大了,这种好吃但不美味的鬼就算是吃进肚子里也只能充饥,无法令我有饱腹感。
于是我盯上了这个城市里的第二只鬼。
这只鬼的味道有些不同,住的地方也较为隐蔽,我七绕八绕,蹲在了那栋别墅的窗边,看着里面正在看书的鬼。
这只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抬头,那张美丽的脸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这只鬼的味道有点怪,用人类的一道菜形容就是黄瓜炒鸡蛋,可以吃,但是有一些人会拒绝食用。
“你是无惨派来的!”女鬼瞬间暴退,鬼相毕出,警惕的瞪着我。
“什么无惨?”我有点疑惑。
“?”她也疑惑了。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两只鬼都是一头问号,但是很明显她比我更加困惑。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无惨?”她好像没那么警惕了,但是头上的问号更多,“为什么叫出无惨的名字你却没有受到惩罚?”
随即她反应过来了:“难道你没有受到诅咒?”
“诅咒?”嘴里念着这两个字,我拔出腰间的刀,“我只是来吃你的。”
她的目光立刻锁定我的刀:“日轮刀?!你为什么会有日轮刀?!”
我感觉她问出的一个个问题有点好笑,也懒得回答,黄瓜炒鸡蛋似乎也不错,于是我调整呼吸瞬身挥刀砍掉了她的手臂。
她发出痛呼,抱着断掉的胳膊躲在角落里看着我捧着她的断臂大快朵颐,边吃边皱眉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不好吃吗?”
“不太好吃,不过可以填胃,只是不想多吃。”我边吃边含糊的回答她。
“你吃过的最好吃食物是什么?”她似乎并不在乎身体被我吃掉,而是有些兴致的问道。
于是我叼着断手陷入回忆:“在刚变成鬼的时候,我吃到过一只手臂,是某只鬼的,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相比之下其他的鬼味道都比较一般。”
“是吗,那是什么味道?”她有些好奇。
“……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如此的美味我在做人的时候应该都没吃过。”想了想,我继续说,“前几天我闻到了一缕香味,如果能吃到嘴里,那我应该此生无憾了,可惜跟着味道来到这里时那只鬼已经离开了。”
说着,我把最后一根手指塞进嘴里,吞咽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我没有什么想吃你的**了,你的身体没什么味道。”
“哈哈哈哈…”就在我转身离开时,那只女鬼居然笑出来了,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我没见过如此行为,于是停下脚步看着她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鬼舞辻无惨!原来你也有今天!原来你也有作为食物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多么的讽刺啊,鬼舞辻无惨,你该死啊!!!”
她用手捂着脸,手指用力的几乎抠了进去,她像疯了一样癫狂的大叫着“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又想起刚刚来这里时她问我是不是无惨派来的,我突然对“鬼舞辻无惨”产生了好奇。
“鬼舞辻无惨是谁?”我蹲下来靠近她,凑近她的脸看着她的表情。
“那是一只该死的鬼,鬼的始祖,最强的鬼,鬼王无惨。”她逐渐冷静下来了,“他是唯一一只可以用自己血液增加同伴的鬼,你闻到的那股最为美味的气味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突然回忆起那缕香味,我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那女鬼一愣,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鬼舞辻无惨,居然会有人因为想吃掉你而流口水,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讽刺无惨的机会,似乎是恨极了那个鬼王,不断诅咒着他去死,诅咒的话一出口就很难停下来,那疯癫的模样和方才温柔的样子完全两样。
我被她的疯狂吓了一跳,默不作声的等待着她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始和我讲述无惨的过去。
“……因此,在缘一大人去世之前他都没有过露面,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察觉他有重新活动的迹象。”她陷入回忆,喃喃的说,“我也是被缘一大人搭救,才得以摆脱无惨的控制。”
缘一大人……
缘一……
我的头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我难耐的抱着头缩在地上翻滚,脑子里却不断闪过回忆碎片。
……
“缘一大人!缘一大人好久没来看我啦!”
……
“缘一大人呀,摸摸我的头好吗?”
……
“缘一大人!呼吸法的使用方式是这样的吗?”
……
“缘一大人!这个挥刀的动作应该用什么力度?”
……
“缘一大人,我成为了炎柱,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
“缘一大人,开启斑纹需要的条件是什么?”
……
“缘一大人……”
缘一大人……
缘一大人被斩碎的身体,怒火中烧冲上去的我……
以及,画面碎片定格在视野消失前的最后一幕。
那个离去的背影。
“…之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斑纹这种东西了…”
上弦之一!
我趴跪在地上,青筋毕露,身上瞬间涌出一股不可见的气浪,窗户应声而碎。
愤怒令我无法控制自己的鬼化,那女鬼——珠世被我的怒焰掀翻在地,她急忙按住我的肩膀,大声劝阻。
“现在还不可以!收敛你的气息!我们不可以被无惨找到!”
冲天的怒火渐渐压制住,我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上弦之一黑死牟与还是人类的我拥有断档的差距,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我,就像现在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那些鬼杀队员一样。
不可以被他找到,更不可以被无惨找到,虽然急切的渴望复仇,但是我和珠世二人却更应该等待时机。
“我知道了,谢谢你。”呼出一口气,我重新回到人类的面貌。
“我并没有被鬼舞辻无惨控制,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我回忆起缘一大人之前我也并不知道鬼舞辻无惨这只鬼,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了一些。”我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和珠世叙述起之前的事情,“在我的记忆里,缘一大人一直在懊恼,一直在憎恶自己,一直不断的,从我出生之前就开始憎恶自己。”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只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缘一大人就开始带着我四处游走,当我可以握住日轮刀时,他便开始教授于我呼吸之法,只有缘一大人才会的,一切呼吸的起源,日之呼吸。”
“当然,没有人学的会这种呼吸之法,因此我退而求其次,发现了更适合我自己体质的呼吸——也就是从我父亲和我爷爷那里继承下来的炎之呼吸。”
“一路的学习与捶打,我终于在17岁那年当上了柱,而缘一大人也老了。他发丝银白,瘦骨嶙峋,却比我们鬼杀队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鬼杀队的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他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们打心眼里崇拜的人。”
“从爷爷那辈就流传着一个说法,鬼杀队的柱只有开启斑纹才有概率打败上弦的鬼,而开启斑纹的人没有能够活过25岁的。”
“除了缘一大人。”
“他临死之前都是那么的强,我拼了命才使其受伤的上弦之一,他可以轻易砍断脖子……只是,他永远挥不出那一刀了。”
“缘一大人就这么站着,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就这么慢慢的讲着,珠世在一旁陪伴着我,流下泪来。
“我是见证到缘一大人最后一幕的人,我死后,斑纹便不再会出现了。”
“为什么?”珠世问。
“开启斑纹的战士已经被鬼杀光了,又或者是寿命到头离世了,我是最后一个,而我也变成了鬼。日之呼吸没有继承者,那么就不会有人在斑纹损失殆尽后再第一个开启斑纹,只有日之呼吸的使用者第一个开启斑纹后,其他呼吸法的使用者与之呼应,才能开启斑纹……日之呼吸没有继承,斑纹也就再也不会有了。”
我指了指脸上浮现的鬼纹:“这原本应该是我的斑纹的,只可惜。”
珠世既难过,又愤怒的开口:“难道再也没有什么办法杀掉鬼舞辻无惨了吗?就要让他这么逍遥着吗?”
“没有斑纹就几乎无法击杀上弦,更别说鬼王无惨。”我竖起食指,“只有一个办法,找到日之呼吸的继承人,保护并培养他,让他开启斑纹。”
“可是……”珠世咬着牙,“开启斑纹的人都无法活过25岁,而且开启斑纹的条件又如此难以达到。”
“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人甚至拥有噬鬼的勇气。”我笑了笑,“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不要太小瞧人类了。”
完全冷静下来的珠世和我应该说是性格相投,我们有着说不完的话,而我也忘记了饥饿,在珠世的别墅里呆了不少的日子。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珠世也是一个小女孩,平日里她挽着头发,温柔沉稳,可是实际上她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笑点和泪点都很低,有时候令我十分不知所措。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我十分知道怎么哄小孩子,因此珠世总是生着气就被我逗笑。
她在生气的时候会称呼我为“香檀子小姐”,而在心情平和时又会叫我“炼狱大人”,对她的动则翻脸我表示无奈,好在她日日翻看医术,并不会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我身上。
但是尽管如此,我也好饿了,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天日日和珠世在她不大的地下室晃荡,晚上就去修补别墅上方被我破坏的窗户和墙壁。
珠世不允许我出门,外面鬼的味道越来越多,我每天都缩在地下室里咽口水,有时候珠世看不下去了,会切掉自己的胳膊给我,她平日里都靠饮用少量人血来维持生命。
珠世的肉本身就不太好吃,加上我又和她成为朋友,就更是咽不下肚。看我如此纠结,她给我尝了尝人类的血,生理反应让我差点吐出来。
“我无法接受一口产自人类身上的食物!”我大声的拒绝,珠世怔愣之后反而有些欣慰的笑了。
现在的我说不清是更像人类还是更像鬼,对于人血我感觉生理上的恶心,但对于鬼却没有什么排斥,就像原本它们就该作为我食物而存在一般,我吃鬼就像人吃面包一样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只除了珠世这个异类,她对我而言就像是黄瓜炒蛋,姜丝炒土豆丝,皮蛋,臭豆腐炒榴莲这一类的东西,需要捏着鼻子才能咽下去,实在称不上好吃。
按她的话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了,或者说她吃过的人只有丈夫和孩子两个,这也让她深深恨上了把她变成鬼的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