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十分凉爽,我走出家门,一眼便看到了路灯下的青年。
披着一层清晨的阳光,明明是个吃饭超级邋遢的家伙,却因为鸦黑的发与白皙的皮肤显出一种清爽的洁净感。
“小雪。”富冈义勇看见我,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闷着气回道:“日安,富冈老师。”
情人节那天的傍晚,富冈义勇清清楚楚地在我面前说了“我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出手”这种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叫过他的名字。
——不是要当好老师吗,那你就好好当吧!
今天真菰参加市里的田径选拔赛,我和富冈义勇是过去给她应援的。
在去往电车站的路上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富冈义勇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早上的电车里塞满了困倦的上班族,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拥挤,我和富冈义勇的距离突然缩短为零。
青年身上传来洗衣粉和香波的味道,淡淡并不难闻。我被迫靠在他身上,在喧闹嘈杂的人声中,听到清晰的心跳声。
富冈义勇的心跳,加快了。
诶——我叫他:“富冈老师。”
“什么?”
“抱着自己的学生可真不像话啊。”
富冈义勇虚环着我的手臂僵硬了一瞬,马上移开。
“抱歉。”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下次不会了。”
说着,他还用另一只手把我往外推了一下。
……我要被他的反应气死。
富冈义勇真的很奇怪,如果他要和我完全划清界限,以“老师”和“学生”的身份相处,那他今天早上为什么还特地来我家接我?所以他就是在单纯地耍我,想看我为他神魂颠倒的样子?
我艰难地在人群中转了个身背对他,眼不见心不烦。这时我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锖兔:我已经到体育馆了。小雪是和义勇在一起吗?】
【苇名之雪:我们在电车上。锖兔哥有看到小真菰吗?】
【锖兔:在做赛前准备呢。】
【锖兔:[图片]】
【苇名之雪:小真菰看起来信心十足啊!不过我们学校田径队的队服也太丑了……】
【锖兔:我觉得还好。】
电车突然摇晃了一下,专注发消息的我差点撞上前面打瞌睡的上班族,但及时被出现在腰间的手臂扯了回来,后背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小心一点。”富冈义勇在我身后说。
“我要去PTA举报你,富冈老师。”我头也不回地道。
“你在和锖兔发短信?”他好像从头顶看到了我的手机,问。
“嗯,锖兔哥已经到了,问我们在哪里。”也许是人挤人太热了,我的额角渗出一点汗。
我靠着他,低头打字。
【苇名之雪:总之我们马上到,锖兔哥帮我们占前排的位置。】
【锖兔:嗯嗯,好的,你们注意安全。】
“你最近,”富冈义勇似乎在斟酌词句,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小心,“经常和锖兔说话?”
“是啊。”我说,“锖兔哥讲话至少不气人。”
富冈义勇没有理解到我话语中对他的讽刺。他自顾自地接着说:“你和锖兔……之前关系没那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也经常去找锖兔哥喝酒吗,我为什么不行。”
“……这不一样。”
我冷笑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的,而且你这是在过度关心学生的私人生活。”
富冈义勇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更气了。
似曾相识的沉默再次蔓延开来,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们抵达体育馆,在第一排找到了锖兔。
“锖兔哥!”我向他跑去,把某个“好老师”甩在身后。
锖兔今天穿了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又帅气,他接过我手里准备的应援物和水,说:“早上的电车很挤吧,你们辛苦了。”
“真的太挤了,早饭都要吐出来了。这个位置好好,特等席啊。”我一眼就看到在场边做准备活动的真菰。
少女似乎也发现了我们,朝我们招招手,露出一个笑。
“加油啊小真菰!”我用口型对她喊。
她拍拍胸口,好像在说“你放心吧。”
富冈义勇也和锖兔打了招呼坐下。
“小真菰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她校内比赛都是第一呢。”我双手放在胸前祈祷。
“这也说不准吧。”富冈义勇说,“xx中学的xx也很强啊。”
“闭嘴!”我扭头瞪了他一眼。
富冈义勇露出“我难道又说错了什么”的表情。
一旁的锖兔“哈哈哈”地笑了,说:“你们两个不闹别扭,终于像以前那样了。”
“谁在和他闹别扭啊,别用那么亲热的说法。”我拧开纯净水,喝了一口,“我和富冈老师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只是那种同校刚刚面熟的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
富冈义勇抿唇。
“这么冷淡也不行呀,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如果小雪和义勇只是师生关系,那小雪和我还有真菰又算是什么呢?”锖兔以兄长的口吻教训起我来。
“你们和富冈老师又不一样。”我回道。
锖兔灰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样啊,我们和义勇对小雪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
总感觉他在暗示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他,但锖兔只是把视线移向阳光照射下的绿茵草地。
“锖兔,”富冈义勇忽然开口,“我们能单独聊一下吗?”
“好啊。”锖兔站起来。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两个男人,“而且真菰的比赛要开始了,你们有什么话不能之后讲吗?”
“我们保证在比赛开始之前回来,拜托小雪看一下包了。”锖兔转头,“走吧,义勇。”
——————义勇和锖兔的场合————————
体育馆外。
“所以你和小雪之间是怎么回事?这都好几个月了还没有解释清楚吗?”明明是富冈义勇说单独聊聊的,结果反而是锖兔先提出了问题。
富冈义勇靠着墙壁,面容平静无波。
“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他说。
锖兔盯了他半天,发现富冈义勇的表情没有变化,突然笑了,“既然你不想和小雪解释你的话,那为什么要找我出来呢?义勇,你在害怕什么?”
“原来……我是在害怕吗?”富冈义勇似乎很困惑。
“因为我和小雪最近很亲近吧,所以感到恐慌了。”锖兔叹了口气,锤了自己情商极低的朋友的肩膀一下,“男人的话,要更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啊,义勇。”
锖兔靠到墙上,和富冈义勇肩并肩,“不过我真是搞不懂你,一边害怕小雪被人抢走一边又对小雪那么冷淡。你在情人节的时候说了’我不会对学生出手’这种话吧,所以她才那么生气。”
“那是实话。”富冈义勇说,“那天我意识到了我之前的做法很不妥。我和小雪……以师生关系来评价的话,已经越界了。”他不愉快地皱起眉,“那个叫’童磨’的人也指出了这一点。”
“所以这才是你对她别别扭扭的原因吗……”锖兔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按小雪的描述,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她那个模特朋友所以生她的气了。”
“小雪,和你说了这些事吗?”富冈义勇问,“她最近经常去剑道场找你吧……”
“别露出那么阴沉的表情,义勇。”锖兔半开玩笑的语气渐渐变得认真,“她很苦恼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来打听关于你的消息。说实话——这让我有点嫉妒。”
富冈义勇看向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锖兔?”
锖兔灰色的眼睛里漂浮着细碎的浮冰般的光,他看着体育馆延展出来的玻璃顶棚,像是在和富冈义勇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小时候开始,你和小雪的关系就最好了,明明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却在不知不觉间,你们两个人就变得那么亲近,好像谁都挤不进去了一样。就像上次吃完饭,鳞泷老师只会让你送她回家,而不会叫我。你们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冷战了几个月,她还是想和你和好。”
“原来小雪这么在意我?”富冈义勇先生抓住了重点,他略带欣喜地恍然大悟道,这让锖兔不满了起来。
“但是——抱着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是不行的,义勇。”他在富冈义勇身边抱着手臂,提醒道,“说实话你这几个月敢这么对她,也是因为潜意识中的’她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想法吧,真是傲慢的家伙,傲慢到令人火大啊你这家伙。”
最后变成了充满酸涩意味的抱怨。
“不,我没这么想。”富冈义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不能以老师的身份……”
“那你就继续保持这种想法吧。”锖兔扶住额头,无奈地说,“说不定小雪会喜欢上那个突然冒出模特哦,毕竟她也处于那种移情别恋也很正常的年纪。现在的高中女生频繁换男友的也不少吧?”
富冈义勇的神色明显动摇起来,毕竟那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他不得不直视这一点。
“——那你呢,锖兔,你的想法是什么?”他走到锖兔身前,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好友。
“我的话……”锖兔的目光从玻璃顶棚落到富冈义勇身上,“我不愿意做趁虚而入这种事,特别是对自己的朋友。”
“但是,”青年的话锋一转,“如果你一意孤行,坚持要以’老师’的身份和她相处的话,我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富冈义勇的眸色沉了下来。
锖兔说:“毕竟,我没有你的顾虑,义勇。”
关于前面文章的人称捉了虫我都修了一下
写水呼组剧情好愉快
做出宣言的兔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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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外-鬼灭学园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