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杏寿郎君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嗯……炎柱大人很喜欢吃红薯饭,在这里休养的时候每天都会吃很多!”
“红薯吗?刚好有在四国地区的任务,德岛县的鸣门金时红薯很有名呢,用来做回礼应该可以。”
“怎么现在不光是不死川大人,连炼狱大人也开始给龙崎大人带礼物了,”小清吃着幸太郎带回来的米花糖,笑着说,“龙崎大人该吃不完了吧?”
“所以要请诸位小姐帮我吃呀。”幸太郎也笑了,笑容里有几分忧愁。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炼狱杏寿郎只是说答谢他帮忙带继子(自从继承炎柱之名之后,炼狱杏寿郎就收了甘露寺蜜璃做继子)出任务,送了他铁盒子装的夹心饼干,后来又零零散散送来糖果、蛋糕、咖啡豆之类的东西,幸太郎在食物这方面非常识货,很确定这些东西都是很昂贵的高档货。
“哈哈哈哈是吗?”炼狱杏寿郎对此毫不在意,“我只是听不死川说龙崎你喜欢精细的吃食,就找那些挂着西洋文字的店去买了,带回去给千寿郎和甘露寺吃,他们也觉得非常好吃!”
当然会好吃啊,一分钱一分货,价钱在那里摆着呢。
但第一回可以说是谢礼,第二回、第三回就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于是幸太郎开始绞尽脑汁回礼,好在柱都很忙,炼狱杏寿郎来的次数并不多,不然老这么礼尚往来花钱倒是次要的,寒暄应酬幸太郎实在是吃不消。
倒不是说他讨厌炎柱,也不是没有话题,炎柱自己就能持续不断地聊下去,只是那样热情爽朗的人对于他来说太耀眼了。
唉……
幸太郎把红薯干放在诊疗室门口,踩着朝霞,又悄悄地上路了。
早上蝴蝶香奈惠到诊疗室来,发现了伴手礼,想要分给小护士们,却听她们说已经从樱柱大人那里得到了。
“幸太郎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咦,那我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那时候香奈惠大人在忙呀?”小菜穗眨着眼,“不过龙崎大人好像累坏了,把东西分给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屋关门睡觉了。”
“最近幸太郎的任务那么多吗?”蝴蝶香奈惠又看向还没吃完的糖盒子。
“也可能龙崎先生就是喜欢往京都跑呢。”蝴蝶忍把自己那份红薯干给了神崎葵,“我不喜欢甜食,葵替我吃了吧。”
“啊,谢谢您。”神崎葵接过红薯干,随口回答,“龙崎大人最近总是去箱根那边。”
“箱根?”
“是的!”小护士们点点头,“说是考察旅馆,好像想开一间带温泉的旅馆的样子。”
“他要干什么?”蝴蝶忍吓了一跳,“他天天这么吃吃喝喝还有钱开旅馆吗?下次柱合会议是不是该提一下约束某些柱的挥霍行为了?”
“那个不用担心,没有花工资,”神崎葵回答,“旅馆用的是龙崎家过去的度假别墅,不过是在岛根,龙崎大人想参考一下箱根温泉的装潢和经营模式之类的。”
“你们怎么知道?”
“吃点心的时候聊的呀,而且龙崎大人不愿意自己回家,我们还陪他一起去了趟奈良呢!”小澄兴高采烈,“真的有鹿呢!龙崎大人家里就有,那位律师先生带我们去看了!”
“是呢,喂草的时候还会舔我们的手!”另外两个豆豆眼小姑娘也附和着。
“他回去继承爵位了吗?”蝴蝶香奈惠问。
“没有,他说那样很麻烦,”神崎葵摇摇头,“只是帮他壮胆去见了管理财产的律师先生,龙崎大人盖了几份文书,就拿到了地契,好像还有一笔钱。”
为什么没有说呢?
小护士走了以后,诊疗室只剩下蝴蝶姐妹,蝴蝶香奈惠困惑地问妹妹:“忍,幸太郎最近是怎么了,按道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和我们说呀。”
蝴蝶忍虽然一样不知道幸太郎最近的动向,但对于他沉默和回避的原因心知肚明,也不怎么在意:“可能是他不想说吧,他不是一向对于自己的事情嘴闭得很严吗?”顿了顿:“说不定他想离开这里、离开鬼杀队呢。”
蝴蝶香奈惠沉默一会儿,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虽然幸太郎嘴上说只是把杀鬼当做一份工作,但是他做得很好,他喜欢这份工作,就算暂时想要离开最后也还是会回来的。”
可是如果让他想要逃离的并不是工作呢?
蝴蝶忍有点儿后悔当初一时冲动那种过激的做法了,现在想想完全可以不动声色敲打一下龙崎,或者让姐姐自己发现他和不死川之间的勾当,只要姐姐这边对他没想法了,龙崎那种性格也就知难而退了。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要是走了一个柱……
要不要再找他谈谈呢?对他说如果你走掉了剩下的柱调配不过来导致的伤亡就全是你的错哦?
这种话一说出口龙崎那种玻璃心会生不如死吧?
还是算了。
蝴蝶忍决定暂时观望一下。
蝴蝶香奈惠的确不是很担心幸太郎会离开鬼杀队的事情,就如同她对妹妹说的那样,她确信他会回来。
因为幸太郎是一个善良有责任感的人,没拿过刀的时候尚且愿意为了路人拼命,不会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的。
但是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感觉好像自从和蜜璃一起出过任务回来他就变了,总是早出晚归的,不像以前没有任务时就呆在蝶屋消磨时间,也不像以前总是红着耳尖儿来找我说话。
变得沉默了,好像还瘦了,特意去找他的时候也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
诶?不会是喜欢上蜜璃了吧?
蝴蝶香奈惠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又马上否决了这个离奇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幸太郎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躲回壳里了,但是视线交汇时她还是能轻易捕捉到他眼里对自己的爱慕。
只是那眼神看了叫人心碎。
不死川实弥也觉得幸太郎变了。
比以前顺从了,很少再会说那些推拒的话,但也几乎见不到之前那种懒散的猫的状态,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不是最近关于他是鬼那些指指点点被他听到了?
不死川实弥这么猜想,也撞见过几次隐和低阶的剑士们窃窃私语议论樱柱的身世,他替幸太郎呵斥警告过那些人,有两次还动手揍人了,但并没有什么用。
“你在意那个干什么呢?”他只能这么对幸太郎说,“你这么强,还是柱,他们就算对你有意见也拿你没办法,打得过你的基本上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哦,还有富冈那个傻子,但他是傻子,不用理会他。”
幸太郎垂着头,眼神涣散地看着地板,嘴上咬着毛巾,只能漏出沉重的喘息。
是的,他们俩现在在一处藤屋,因为任务地点临近,不死川实弥就让鎹鸦把他约了过来。吃过晚饭,洗澡时候看着那细腰长腿,不死川实弥就有点儿心猿意马,上手揉了两把,对方就上道儿地背过身去扶着墙,任他索求。
唯一的不足就是怕声音叫藤屋的人听到,只能叫幸太郎咬着毛巾,听不到那把动听的嗓子不死川实弥还挺遗憾的。
“你怎么又瘦了?”就算听不到回答,不死川实弥也习惯跟他说话,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连大臂都能圈住,更别说手腕了,“挑手表的时候男人的表我看戴在你手腕上显得表盘太大了不好看,还是女人的表好看。”摸着他手腕上突出的骨头:“不是拿你当女人,确实那表挺好看,我觉得你戴一定更好看。”
他起初看幸太郎买下那件振袖,还以为那人喜欢华丽漂亮的饰品,就按照送女人的东西,出任务时买点儿梳子、项链之类的漂亮玩意儿带回来,甚至还买了条预订流程很繁琐的织金腰带。
就是这条腰带坏事儿了。
之前收到饰品的时候幸太郎虽然迟疑,但也认真道谢后收下了,那次不死川实弥拿出那条腰带,幸太郎的反应几乎可以说是恼怒。
“这是女式腰带,我不是女人。”这种直白的拒绝从幸太郎嘴里说出来就表明相当不悦了,“请您收回去。”
哦,原来这家伙只是喜欢欣赏漂亮的东西,不喜欢被当做女人对待。
不死川实弥好好解释了,给他做了一桌好吃的算是用自己的方式道了歉,软话也说了(虽然是在床上),才把这个疙瘩解开。
“那你最开始收梳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后也忍不住埋怨两句。
幸太郎胸腔一起一伏,还在平复呼吸,眼睫都被泪水黏得睁不太开:“……我以为实弥君喜欢那种风格的东西。”
“哈?”
“再说梳子,漂亮点儿也不奇怪。”
“我以为你喜欢,你看你买那衣服,我还特意给老板形容你那衣服的花样要他推荐适合的腰带。”不死川实弥伸手在他腰上捏了捏,“看来咱们两个都误会了,以后还是给你买点心吧。”
那人还是恹恹的:“怪破费的,我吃得饱,不用给我送东西了。”
“我喜欢,你别管。”不死川实弥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颈侧,低声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是想和你做才和你做,不是把你当女人。”
不死川实弥当时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翻篇儿了,但后来慢慢看,好像还是在幸太郎心里留下了痕迹,如今对方这种消沉的状态虽然不全是这痕迹导致的,却也不无关系。
眼下就是,虽然两个人身体无限亲近,但不死川实弥总觉得幸太郎的灵魂不在这儿,**和疼痛逼迫出来的声音被毛巾堵回身躯,流出的闷哼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内核的那个人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不过不死川实弥知道怎么找回他。
他抱住了幸太郎,把那单薄嶙峋的脊背紧紧糅进怀抱里,用温厚的掌心去抚摩对方饱受折磨的肚腹,拿下毛巾,轻声哄诱着他偏过脸。
游荡的魂魄回归躯体,坠入深沉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