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败北序列1太多了！ 第2章 罗塞尔后古典主义

她是半年前穿越到这里的。

自驾游遇上地震，她被漆黑无光的地缝吞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口被重重锁链捆缚、四周内外都刻有繁复神秘符号的纯银棺材里。

唤醒她的人始终戴着一枚黑色面具，自称对她的来历有所了解，却要求她到序列2以后替祂完成一件事，完成后才愿意透露信息。

作为预付的报酬，祂爽快地给出了一位穿越者了解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一切，甚至承诺会提供保护，用来支持她快速晋升。

……而作为交易的抵押，祂直接取走了她的真名与一半命运。

最近她才意识到，失去真名意味着她正以反常的速度遗忘过去二十年真正的自己。纵然记忆没有缺失，记忆里的那张脸却不再是本来的长相，而是已经逐渐被如今北大陆轮廓的陌生脸孔取代。

彻底遗忘长相之后，她又会忘记什么？自己的身份？经历？人格？到时候她真的还能回去吗？

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回想起过去的真正模样，但随后她被深红光芒拉上了灰雾，与同样一无所知的两人成为塔罗会的初始成员。想到有确切证据留下的两位穿越者前辈都在这个异世界登基为王，她选择了“皇帝”牌作为自己的代号。

她看不出这位神秘愚者的真实位格，但很乐意参与这个聚会，在幻影圣徒会之外多留一份保障，为她将来破坏交易夺回真名增添助力。

那位不懂得什么叫做“双方自愿”的交易者自称是个天使……不知道愚者在现实世界最多能发挥出什么层次的力量……

就在她微微出神的时候，愚者已经应倒吊人的提议，同意几人各自分享信息。

倒吊人率先开口说道：“自称‘路德维尔上将’的那位大海盗，又开始了探索苏尼亚海东方尽头的航行。”

“唔，‘黑色郁金香’号的主人？”

“是的。”

阿芙拉只去过因蒂斯西边沿岸的迷雾海，对北大陆东侧那片海洋的大海盗们仅限于读过资料，没有搭话。

短暂的沉默中，见没有人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她找了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分享：“特里尔地下深处，至少比地下三层更深的某个古代墓室上周发生了一场小型坍塌……”

说完她突然愣住，昨天拿地下特里尔资料和她交换神奇物品的那名幻影圣徒会成员没有提过坍塌的具体日期，但上周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愚者召唤了他们三人到灰雾上面！

因蒂斯首都特里尔的地下部分与第四纪元图铎帝国首都有关，罗塞尔另一篇日记提到第四纪元时很多古老的力量仍能影响现实……这联想让她一时间头皮发麻，然而最上首的愚者对这个消息毫无反应。

“从地上特里尔一直往下走，真的像传说一样能走进古代特里尔吗？”正义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阿芙拉眨眨眼，想回一句“我没去过”，但最后还是换了个委婉一点的说法：“据说没有人能找到它的入口。”

愚者和正义各自提供消息，又讨论了一番在她看来几乎等于异世界版公务员制度的改革方案以后，愚者主动结束了聚会，阿芙拉一瞬间发觉自己重新出现在旅馆阴暗的小房间里。

烛火并未熄灭，仍有色彩盘旋的镜子深处倒映出她自己的脸，三样神奇物品保持着最好的状态，符咒里提前注入的灵性正因没人使用而缓缓消散。

她掐灭火苗，镜面色彩凝聚，开始飞快倒放房间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镜中的她始终一动不动，就好像睁着眼睛坠入冥想，但能记录灵性波动的仪式魔法却没有呈现出任何异常。

——如果聚会开始时，她人在虚界，愚者还能不能成功把她的灵体拉入灰雾之上那个神殿？

但这念头只是刚刚出现就被掐灭，现在看来灵体前往灰雾上不会带来直接的危险，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因为躲进虚界而失去聚会资格，未免得不偿失。

一番修整后，她收起黑皮书和手环造型的非凡物品，只留下造型小巧精致、表面似乎雕刻着层层龙鳞的怀表随身携带，起身离开了旅馆。

恩玛特港北区。

手里提着一只轻便皮箱的阿芙拉·苏曼走进一家临街设有露天座位的老式咖啡馆，四处张望一圈，便径直朝店内最深处那幅色调俗艳的咖啡杯挂画下方走去。

被各种大型盆栽与室内灌木环绕而变得隐蔽的一组桌椅边，棕色卷发、戴眼镜、一身正装却掩不住困倦的鲁恩绅士抬起头，目光缓缓落在她箱子外壳悬挂的咖啡杯吊饰上。

幻影圣徒会目前负责鲁恩地区事务的打工人——代号“咖啡杯”的卷轴教授莫里尔·普桑已经到了。

拿走她真名的那位天使是隐秘组织“幻影圣徒会”的首领，这个组织创建于第四纪元末期，如今信仰一位被称为“未识之神”的存在。

阿芙拉常常对这个信仰感到迷惑，未识之神不就是没有人认识、没有人知道是否存在的神吗？这就如同在说“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神，随便信一下拉倒”……好像一种强行融入这个人人信神的异世界底层规则的无神论。嗯，无神论信仰。

这个组织结构松散，而且从来不对人传教。天使首领之下，设有十三名“骑士”负责会内事项，维护这个很像网游公会的联盟。十三骑士里有部分是半神，另外两个位置固定配给亚伯拉罕分支的旅行家，而余下的空位则由序列6、序列5的成员轮流担任。

十三骑士之首的“期望”是和阿芙拉同途径的序列3，据说收藏家途径来自于第四纪元的那位影皇帝，因此大多收藏家都与“期望”一样，认为“未识之神”指向了影皇帝。但余下成员里，大部分窥秘人认为“未识之神”指向死而未僵的第四纪元隐者、少量节制派囚犯依旧信仰着被缚之神、几个弱小的恶魔家族信仰某位大公、亚伯拉罕分支也依然追寻着他们的先祖……但除了这几个主要派系之外，剩余大多是信仰各异的浅信徒，甚至还有人信罗塞尔。

幻影圣徒会可能是成员途径最丰富的组织，但同时各条途径也缺乏天使层次的高位者，堪称非凡领域的综合性大学，虽然课程种类繁多，但没有顶尖的专家级人物。

而也由于这些混乱的途径汇总在一起，导致十三骑士需要处理的事务异常繁琐。对于各自拥有势力的半神来说不成问题，但那些中序列轮流打工的成员却时常需要进行内部委托，邀请其他中序列协助自己，而除非特殊情况，被邀请的成员一般不会拒绝。

阿芙拉就是因此被“咖啡杯”召唤，从因蒂斯沿海来到了鲁恩。

“‘爱慕者’，”莫里尔·普桑缓缓叫出她的代号，“你差点在因蒂斯上通缉令了。”

阿芙拉放下箱子，确认过眼前的“咖啡杯”确实是本人，随口问道：“为什么说差点？”

莫里尔面带怜悯：“他们无法占卜出你的真实身份和长相，最后根据目击者描述的一些外在特征通缉了一个有弗萨克背景日常打扮怪异的罗塞尔后古典主义服饰狂热崇拜者。”

“……”

阿芙拉举起咖啡杯又放下，很想说自己今后与第八局的占卜家们不共戴天。

“我那时候还在扮演流浪汉！视觉系扮演哪里怪异到他们了！扮演的事……能算没品位吗！”

“视觉系扮演是指只有看上去像流浪汉的意思吗？”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颇感兴趣地抓住没听过的新词汇追问了一句，继续说道，“你是我见过消化流浪汉魔药最快的收藏家，难道真的有这种扮演法？”

穿越到异世界出门逛几圈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流浪汉魔药还不是入口即化吗。阿芙拉摸了摸怀表，呵地一笑。

“没有，我只是狠不下心逼自己睡桥洞。”

莫里尔耸耸肩：“对了，我听说‘樱桃节’在筹备年底晋升秘法师。他们家暂时没有能晋升记录官的序列7，到时候流出来的空位多半得委托给其他中序列代理。看样子我们的合作不会持续太久。”

阿芙拉翘起椅子，只留后腿撑地摇摇晃晃，盯着天花板说道：“每位亚伯拉罕暴毙之前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莫里尔耸耸肩，拎起半空的咖啡壶，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做非凡者总得有点理想。”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紧接着说起了这次邀请阿芙拉来鲁恩的主要目的：

“我很快就要搬去贝克兰德，那里有位序列9的收藏家疑似被极光会盯上了，我怀疑那群疯子又要策划什么仪式，准备拿他活祭。

“我还没有确认具体的线索，这是需要你调查的内容。但我不擅长战斗，如果转移那位收藏家的过程中遇上极光会的神使，我没有把握能够脱身。”

阿芙拉心中了然：“晋升燃烛人后，我已经得到了‘传送门’的能力。不保证打得过那位传说中的A先生，但带你们逃跑加反占卜肯定没问题。”

“那就足够了，”莫里尔点点头，“恩玛特港这边有一位Z先生定期举行聚会，他疑似蔷薇主教，拥有一件来自恶魔或**使徒的神奇物品。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可能怀疑我是摩斯苦修会的下线。我们晚上去看看，也许能听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