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望北洛 第12章 第 12 章

在精神领域的修行，黎行晚只能说是颇有天赋，还远远称不上精通。这次答应玄戈，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的行为，约等于用一张夸大的简历得到了一份工作，真上手时心里难免惴惴。

不过以此为契机，她也开始自己的精神力训练。她回想起自己过去几次使用到梦域力量的经验，很觉得应当往幻术的方向发展，或许还可以再熟悉一下式姐直死之魔眼具现化的运用。

有了大致的方向，黎行晚就开始自学，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进度实在是一日千里——当初鄢陵魔潮还是借助阵法之便才能使用的梦域力量，如今竟十分轻易地，随着一个念头的产生就能实现了。

这大抵与当初亡于梦域的巫炤二人不无关系。

黎行晚如今脑海里还多了一段上古记忆，从视角看，正是来自巫炤、司危二人；就他们两个后来做的事情，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她心里觉着不快，可又没办法真的去责怪，也许是因为这两个不省心已经转世去了吧……

也可能和她是嫘祖转世有关呢？

——从先前姬轩辕，包括巫炤二人的态度中，黎行晚大致上能推测得到这个结论。

突然想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黎行晚颇觉无趣地停下自我修习。幻术的练习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精神负担，想着回去睡一觉休息一下吧，抬头一看天色，居然还是大亮的。

黎行晚微微一愣，心中茫然困惑，回头一看，羽林和野流响正在场地边缘站着，也不知守了多久。

她走近问道：“我在这训练有多长时间了？”

羽林答道：“按人类的时间计算，应当有三天了。”

……

……啊？

黎行晚面色几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

抬起头看看天色，还是一片大亮，黎行晚陷入沉默。

羽林看出她所想，便解释道：“天鹿城昼夜轮替比现世更慢一些，半年为一天，半年为一夜；再过人间13日，就要天黑了。”

啊？你们就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昼夜超长待机版？

“……天鹿城就是传说中的仙境吗？”

“哈哈哈，那也没有这么好啦。”

……这不是在夸你们！

黎行晚长长地无语。

继而迅速忧愁起来。

怎么一不小心就连熬两个大夜？这谁的身体吃得消啊，她不会要在二十来岁的年纪英年早逝了吧？

黎行晚忧心忡忡：“你们有没有什么计时器之类的东西，人类不能这么久不休息吧，现在精神虽然不错，暂时没出现问题，但也不能仗着年轻天天熬夜加班吧。”

“呃……”羽林挠挠头，“不然我给你带几捆香，你每天烧香计时？”

黎行晚：“……”

黎行晚深吸一口气：“好。你们辟邪工匠有空闲的吗？我需要做个计时装置。”

羽林立刻说道：“没问题。工匠的话，流风舞现在应该正轮空，让野流响带你过去就好。”

野流响迅速响应：“收到！黎姑娘，请跟我来。”

黎行晚沉默片刻，在回殿睡觉和再熬一会儿之中选择了后者，将体内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跟着野流响去找工匠流风舞。

路上，黎行晚实在没忍住，问道：

“野流响……你们通常用什么方式取名的？”

野流响爽朗一笑：“大概就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用什么来取名吧？”

“我父母当初在光明野约会，听到流水的声音，就决定好了我的名字，所以叫做野流响，这是出生之前就想好的名字；也有的辟邪是出生之后才有的名字，比如看到小辟邪刚生出来，尾巴的毛光秃秃的，稀松的样子像是天上薄云，尾如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哈哈哈哈哈……”

黎行晚想象了一下，良心一颤，顿时不善良地笑起来。

“尾如云的名字真的是这么来的吗……”

这是跟随一辈子的黑历史啊！多狠的心肠才能取这样的名字啊，岂不像给刚出生的人类小孩叫“皱脸”“大头”一样，搁她身上长大了绝对要改名！真受不了了，这就是你们辟邪的幽默吗？

野流响笑了一会儿，又说：“但是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啊。我去过你们人间，那里的云也很漂亮，有时候很薄很淡，有时候又聚在一起，还会下雨。”

“啊……天鹿城不下雨吗？”

“天鹿城的地貌生机是依靠大阵得来的，天气也不会有很大变化。通常是稳定的晴天，魔侵的时候才会有明显的阴云，这个云也不会下雨。”

黎行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似乎这里的天气也和辟邪王注入的妖力有关。只是辟邪向来一身正气，灼热又霸道，体现在天气上，自然就是长长久久的晴天了。

像这样简单轻松地聊着天，很快就找到了工匠流风舞；制作一个计时装置并不困难，使用了非常简单的滴漏原理，用刻度标明时间，因为这个装置对水有常态的需求，最后把它放在了岛岸边。

实际上它并不能很清晰地指明时间，更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倒计时，督促她过正常的人类生活。

黎行晚心情有些复杂，她忽然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脱离现世人间了；或许她不该留在魔域，不该留在天鹿城，大不了，就谈个异地。

这时候其实很需要北洛在身边，很希望得到一个热乎乎的拥抱。

她心中暗暗叹息，有些疑惑地问道：

“辟邪王平时忙吗？感觉天鹿城应该没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吧。”

主要天鹿城的社会结构很简单，大家又心思单纯没什么内部矛盾，哪怕说真的有纠纷需要调解，好像也是霓裳在一手操办。

“你是想问北洛大人吧？”野流响会心一笑，想了想，答道，“北洛大人平时，主要会带队外巡吧……越是强大的辟邪，参与外巡的次数和时间都更多，历任辟邪王也不例外；再就是，会抽空了解一下依附过来的小妖族的情况吧？”

“……好像没看到天鹿城里有其他的妖族？”

“哈哈哈，那当然了，天鹿城是我们辟邪的族地，轻易不会放开给外族居住的。像依附过来的小妖族呢，一部分比较弱小的，会定居在光明野，厉害些的，就会住在更外围。”

黎行晚懂了。

由辟邪超高的对抗魔物、魔族的特攻武力值造成的地域辐射，直接影响到了魔域妖族的聚居范围和分布；虽然天鹿城大阵似乎有一定的隐蔽作用，但应当只能屏蔽中低级魔族的直接感知，天鹿城的存在乃至于具体位置，对于更高级的智慧的魔族来说，恐怕并不是秘密。

所以，除了野流响提到的与其他妖族的外交，天鹿城应当还在面对某些更隐蔽的，与高级魔族势力的周旋，而非单纯猎杀魔物……

……

……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思维惯性，会让她脑子里不停地思考这些问题。

总而言之就是说，北洛在天鹿城，首先要履行一个顶尖战士的义务，其次还要代表天鹿城去维护和其他妖族的外交关系，最后还要与魔族势力周旋是吧？

感觉还挺辛苦的，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一次城。

十天半个月见一次面，勉强忍了；要是动辄一两年分离两地……这就是结婚即守寡的异族恋模式吗。

倒不是她多粘人，就，有点遗憾吧。

……再就是，作为特例入住天鹿城，心情还真有点微妙。

本以为这是类似后世国家的概念，不介意各种游客旅居甚至定居下来的；结果居然是辟邪一族内部的族地，这么看来，原来她住进来的那一天，就隐隐意味着某种身份特许吗？

北洛这家伙……

黎行晚默默扶额，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说当辟邪的没哪个真温柔小意的，说他霸道他还不信，非要狡辩，还说什么公开前肯定会先问她……

哎，不过这样她也很喜欢就是了。

连日劳累的疲惫渐渐浮了上来，黎行晚有些困了，回了离火殿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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