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是彩云童子嘤 第3章 第三回

且说女娲娘娘心中已有了计较，吩咐彩云童子，也就是云霁去取葫芦。

按理说娲皇宫本在九重天外，一来一回也要耗费时日，只不过神通天地，只要是被神主承认的洞穴庙宇，便会神识相通，一呼一吸间便天地重叠，神府相融，地上的庙宇洞府便会破开虚空，与神界相连，成为连通神界与人界的通道。

只不过，虽说是“九重天”，可“九”并不代表实际数量，而是一种泛指。

很早很早以前，盘古开天辟地后化身洪荒，那时的大地还是一块整体，最早的天帝“帝俊”为了容纳羲和与常羲两位女神为他生下的日月星辰，曾将天划为九重供日月玩耍，可是随着域外魔神的蛊惑，前有后羿射日，后有共工怒触不周山，古老的神灵们一个接一个陨落，九重天随之崩塌。

天河倒灌，整个洪荒也被撕裂。纵使有女娲大神炼石补天，然而界膜已损，天空和大地上到处都是如筛篓一般的虚无空洞，破碎的洪荒残片也沦落成一个个灵气匮乏的小世界。

大地之上，有古神转世后的人皇们以身镇压；苍穹之上，还存活的神灵们将天划开一重又一重，防止域外魔神们借着空洞入侵此界。

虽然这些上古的神灵们还常以“九重天”代指苍穹，可实际上天已有多重，细算下来，已有三十六重之数了。

此乃太古旧事，多说无益。

只说云霁踏入后殿，伸手指向虚空，神识相连，一个呼吸间便从虚空处拽出一个金葫芦来。施施然转回前殿，将金葫芦放在女娲娘娘身前的丹墀上。

只见女娲娘娘揭开葫盖，用手一指，葫芦中射出一道白光，那光在半空中打了个旋，越来越亮。白光之上，现出一面幡来。

那面神幡上绣着“妖”字，便是大名鼎鼎的“招妖幡”了。

古时女娲抟土造人，因着和神灵相似，人类一出生便暗合天地运转，神魂中多出五百年道行，虽然不显，但是修行起来却事半功倍，因此常被妖魔啃食。

女娲娘娘为了让自己的造物能在大地上顺利繁衍，特制此幡，容纳太古之时存在的妖魔一缕神魂以作牵制。

虽是天地变幻、日月变迁，太古的妖魔早已作古，但有此宝在，留有残魂的太古妖魔也算得了好处，尚能在幡内的自成一界里温养神魂，以图再造，也算有舍有得。因此流传至今，此宝对妖魔依旧有一种天生的神威。

招妖幡先时霞光万道，后在半空中被女娲娘娘掐指念诀，一口灵气喷出压在幡上，顿时妖雾弥漫，悲风飒飒。风过数次，天下群妖来得早的跪伏在地，来得晚的半隐虚空，皆来朝拜女娲娘娘。

一时间行宫各处鬼哭狼嚎，群妖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女娲娘娘表示恭敬之情。女娲娘娘清净惯了，眉目间有些无奈，凤目一扫，群妖顿时寒噤不敢言语。

因她不愿开口，便传音给云绯让她打发众妖。

于是碧霞童子，也就是云绯上前一步，素手轻挥洒出万道光芒飞向群妖：“因太阴娘娘下凡多年，众妖未受帝流浆精进道行，女娲娘娘此次朝贺三皇，从神农老爷处请来千年灵芝分给众妖，望众妖勤加修炼，早成正果！”

因着太古之事，常羲女神早已下界转生千年，如今尚未功德圆满重登神籍。虽有月宫仙娥代掌太阴运行，却神力有限，无法动用神器太阴宝杵研磨月华精气。

无论花妖狐鬼，凡要修行，率先便是要吸收日月精华，炼化横骨，才能脱去妖身化作人形，以人身合天道，从而炼化精气，达到三花聚顶之姿，早登蓬莱。

太古之时，常羲女神每六十年研磨一次帝流浆供生灵修行，凡食到帝流浆者，一夜修行可抵千年。虽然也许这千年法力大部分都用来维持人形不断打磨妖骨，未见得比人类修士厉害到哪里去，但至少离贯通九窍更近了一步。

可自帝俊战死，九只金乌与十一只玉兔陨落后羲和女神战死，常羲女神也神魂受挫，无奈下届转生去了，自此帝流浆断绝。妖魔们修行再无精进，不少妖魔又回到了食人血食的路子上。

此番施为，众妖魔无论秉持正道还是走了邪路的，都三拜女娲，口颂：“女娲娘娘圣寿无疆！”

云霁看着妖魔们得到千年灵芝后的激动模样，心中感叹：对于这些太古神灵们而言，莫说千年灵物，便是万年灵物也不过是眨眼间便可随意收获的无用之物，可对于那些为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妄图成仙成圣的生灵们而言，修行之途不知要经历何种磨难。

自己穿越此间，以云霞之姿化形，得女娲娘娘和伏羲大神庇佑，已是比此殿内的万千妖魔幸运太多了。

古神们神识强大，一念有感。

云霁心中感慨，女娲娘娘心念一动似有所感，于是含笑传音给云霁：“彩云童儿瞧着群妖之中，谁可堪一用？”

云霁心中纳罕，不明女娲娘娘为何问他，疑惑地问：“娘娘所言小童不明，群妖俯首称臣，用谁不可，怎叫小童决定？”

女娲娘娘笑回：“圣人举动，天地可感。我今要与纣王个报应，便要小心行事，从长计议。未免有人作梗，自当另外打算，你直言便是。”

云霁心中一动，便知这“有人”说的是谁了。

那几位同气连枝，自太古神灵们陆续转生，这几位便以天地道统自居，丝毫不将女娲娘娘、西王母等这些还残存的太古神灵放在眼里。

娘娘想要搅乱国运，还是要用自己人才好。

思及此，也无需多言。云霁抬眼望去，只觉前方有三个妖物的气息似与火云洞有关，心念一动，久远消弥的记忆似有回拢，于是便开口：“轩辕坟三妖，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留下伺候，其他妖魔自行退散……”

突然整个行宫时空一凝，天地一瞬倒退，群妖也好，两位童子也好皆无所觉，唯有女娲娘娘端坐高台，抬眸与虚空处的视线相撞，嘴角微勾。

能蒙蔽天机，拨动时光，裁定历史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云霁一个恍惚开口：“……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留下伺候，其他妖魔自行退散。”

于是众妖魔得了好处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只留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和于是琵琶精留在大殿，俯伏丹墀，口颂：“娘娘敬请吩咐。”

女娲娘娘开口：“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有失君德，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①

三妖听后两两相望，千年狐狸精乃三妖之首，心思活泛，一时不敢应承，眼珠一转道：“娘娘有所授，我等本不该辞，只是我们姐妹三个道行低微，恐有负所托，万望娘娘……”

瞧见这狐狸精耍滑头竟要推辞，云绯心中不虞，刚要怒斥，便听女娲娘娘说道：“事成之后，吾自使你等亦成正果。”

千年狐狸精大喜，话锋急转：“万望娘娘将此重任交托我等！”说罢俯首跪地。

那九头雉鸡精心思也灵，听到她姐姐转了话锋，也是用头叩地：“我等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只有那玉石琵琶精因是顽石成精，心思蠢笨，一时反应不过来，口中喃喃：“姐姐不是说女娲娘娘挥幡定然有事所托，我等法力低微，得了好处便走，万事不可强出头，怎么……”

那狐狸精听此伸出一条尾巴迅速缠在琵琶精身上封了她幻化的五官叫她不能言语，口中请罪：“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我等小妖虽然心中忧戚，但娘娘所托决计不敢不从！这顽石蠢笨，娘娘万万不能和她计较！”说完狠命磕头。

千年狐狸精心中咬牙：这顽固的蠢货，圣人一诺天地可感。白得的正果不要还想要什么？真是气煞本狐！

九头雉鸡精也是抖如糠筛：“娘娘息怒，小妖……小妖……”一时之间口笨嘴拙说不出话来，只剩被琵琶精说出实情后的恐惧。

云霁也在一旁皱眉，只觉三妖不识抬举：自大禹治水之时就该知晓它们狐族心眼多，若不是因为……

若不是因为什么呢？云霁自觉似乎忘了些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心中郁闷，便将手揣在云袖里，暗中掐诀想给三妖个报应以出火气。

不管怎样定然与这三妖脱不开干系。

但一时法力凝滞，惊觉望向云绯，只见对方也是和他一样的动作，却被憋红了脸，察觉云霁的眼神，云绯气鼓鼓地回望，云霁便心中晓得，这是女娲娘娘不叫他们动手了。

于是稳住心神不在实为，只是心中还在暗想：自己记忆有所封印，难道也是女娲娘娘所为？

一时不明所以，便听女娲娘娘含笑：“你三妖心有所惧本座知晓，但天命已定，谁人可扰？这场功德你等要还是不要？”

“要要！”三妖急忙叩首，连玉石琵琶精也反应过来，只觉天降馅饼，自己怎么那么蠢，差一点失了白捡的便宜

女娲娘娘笑容微敛：“既如此，你三妖便寻机会托身宫院，祸乱宫闱去吧，只是你三妖听令，不许残害众生！”

三妖见女娲娘娘没有反悔，忙不迭应承，却丝毫未曾感受到娘娘话中有话。唯有陪伴娘娘多年的云霁和云绯对视一眼，知道女娲娘娘施了言出法随的神通。

想要得正果，前提就是托身宫院，祸乱宫闱，不可残害众生。前者好说，这三妖行狐媚惑主之事定然不在话下。关键是这最后一条，何为不可残害众生？做到什么程度叫残害？打一巴掌算不算？众生又是指哪一众？蚂蚁算不算众生呢？

云绯心中暗笑：活该，再叫你们自作聪明。

而云霁则心中一凛：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今圣人一怒，又何止伏尸百万呢？

天行有常，天地仁德。纣王惹怒女娲娘娘，却也因二十八年气运得一丝喘息，若是翻然悔悟便可延享国运；这三妖受命于天，哪怕法力低微，只要经受磨难便可修成正果，可偏偏自作聪明各种推诿。若是及时忏悔也不会被娘娘施法束缚。

这人也好、妖也好，不敬天地、不修德行，终归是要自取灭亡啊。

①选自《封神演义》中的第一回 纣王女娲宫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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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