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晨星溺于月海 第2章 episode：dominated

教职员室位于一楼走廊的拐角处，隔壁虽然就是小卖部一样的地方，但很可惜陈列的都是些和圣杯战争无关的文具套件与纪念品。

按照前辈的说法，这里是电子世界，拥有知性的生命体本质都是情报的一种，因此不用进食、身体也不会累。尽管如此精神的劳损依然会累积，为了长期活动还是维持定期睡眠的习惯为好。或许是因为之前一次性接收了太多信息，放松下来后立香多少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祈祷着里面至少是能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的环境，她推开了教职员室的门。

比起与Avenger会合时使用的教室，教职员室至少小了一半，但作为私人使用的空间也已经足够了。房间的中央，四张木桌一起拼成了一张大办公桌，四张靠椅摆在不同的位置，似乎在等待教师们回来办公。立香一边思索着这间校舍是否真的还剩下什么可以被称为教师的人物，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窗边那张被黄昏的暖光笼罩的床。

看起来勉强算得上宽敞舒适，这倒是不错。

但只有一张床。

立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从刚才开始就只是沉默地站在自己身后的Avenger，男人马上心领神会，干脆地替她做出了决定：“床是属于你的，立香。我只用灵体化就能休息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站到了立香的影子上。被他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更加摸不着头脑的立香向他投去疑惑加深的眼神，而很快发现无事发生的Avenger也随之皱起了眉。

诡异的沉默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就在立香思考着该怎么提醒他两个人已经几乎是贴面站了好几分钟时，Avenger主动开口了：“陪我出去一下。”

于是立香又从教职员室走了出去。刚踏上走廊，原本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Avenger便如同融化了一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她的影子里。

“什什什什什么？！”

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的立香下意识地跑回教职员室想要寻找Avenger的身影，结果在进门的一瞬间，他便像变魔术一般从脚边的影子里冒了出来。

“啊，果然是这样吗。”男人伸手拉住因惊讶差点跌坐在地的御主，让她坐到床边，“在这里我没办法灵体化，看来只能用这样的姿态休息了。”

“诶？”见男人就这么在地板上躺下，立香一下将自家从者怎么看都过于诡异的灵体化方式抛到脑后，有些焦急地开口，“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躺地板上吧？稍微挤一点也没关系，请你也躺上床来！”

男人只是无动于衷地躺着，用一贯的语气淡然地回答：“我跟你说过，我是为你开拓前路的剑、为你烧却一切障碍的火，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让我这样的毒物待在身边，你也只会受伤而已。别把精力放到无用的东西上，你只管好好休息，向着你的目的前进便是。”

“但是，你难道不会……”

“不会。”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男人干脆地截断道，“这种程度，我已经习惯了。”

教职员室又一次恢复了安静，橘黄的日辉洒进屋内，伴着从窗户缝里漏进来的些许微风，温暖而不刺眼。男人卷着斗篷背过身去，将帽子垫在白色的卷发下，像是打定主意就这么将就了事。

立香坐在床边，用不满地眼光盯着男人的背，像是要用目光让他感受到芒刺在背的感觉，只可惜威气势太弱，到最后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呼吸越发平稳而已。

……总觉得被敷衍了，感觉很恼火。

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蔑视自己，目前为止的交往虽然短暂而有限，但多少能看出他确实将自己视为御主；甚至不论面对的难题是什么，他都相信自己能够将其跨越。

但是依旧很不爽，不知为何。

不过就算是失去记忆，她也知道这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劝服，更何况目前的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再这样盯下去也只是徒增眼睛的疲劳值罢了。立香轻叹一口气，正想妥协躺下，视线却落到了床脚的被子上。

看起来……倒是很绵实柔软。

她伸出手摸了摸，确实如此。

很好，就决定是你了。

不假思索地，她抓住被子的两角迅速抖开，然后将被子盖在了男人身上。

“……你在干什么？”Avenger转过半个身来，红色的眼因迎面照来的夕阳微微眯起，“把被子拿回去，我不需要这个。”

“啊，你还没睡着啊。”立香用不久前听过的那种淡然语调回答道，她干脆地转过身，一头栽进柔软的枕头里，“盖被子太热了，我也不需要，你拿着就好。我要睡了，晚安。”

接着就是一阵平稳的呼吸声。不过显而易见地，实际上她没有睡着。被子倒是次要因素，主要是她现在正对着窗，照在脸上的夕阳虽不刺眼但多少有碍睡眠。

不久后，她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叹。接着，一顶帽子为她挡去了眼前的光，厚实的斗篷轻易地盖住了她的肩、身与腿。布料繁复的领口隐约有烟草的味道，她下意识地闻了闻，莫名地有些安心。

“晚安。”复仇鬼如是低语道。

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一个愉快而俊朗、健康而黝黑的青年——身手敏捷，头脑灵光，最重要的是心中怀有爱。对父亲、对未婚妻、甚至对世间一切。

青年正直、善良，对所得的一切怀有感恩之心。忠诚与耿直是他天生的美德，因此他不知怀疑、不知隐瞒、亦不知防备。青年眼中的世界与他自己一样是纯粹的，与父亲一样是慈爱的，与未婚妻一样是美好的，也与大海一样，是多变而多彩的。

青年眼中的世界永远在闪闪地发着光。人们喜爱他，他亦喜爱人们。

直到那沉重的军靴踏入洋溢着欢乐与祝福的会场为止，都是如此。

脸上盖着的帽子被拿走的瞬间，少女便醒了过来。她皱起脸，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轻微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该起床了，”男人似乎有些无奈，他只是稍一用力，被少女抱在怀里当做被子的斗篷也被他收回了手中，“到了这里也别松懈啊。”

……意思是原来也没有什么赖床的权利吗。

立香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揉脸的方式强迫自己清醒。窗外的黄昏与入睡前相比没有丝毫改变，因此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但疲劳确实减轻了许多。Avenger已经整理好着装，先她一步等在门口，于是她也迅速调整了状态，一路小跑着去了学生会室。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前辈和金闪闪的从者，南丁格尔竟也在那里等着她。

“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御主的健康，因此在这里待命是必须的。”富有责任心的女士见她一脸疑惑，主动解释道，“虽然我不擅长战斗，无法在迷宫里随行，但如果发生什么紧急事态，我会第一时间赶到您的身旁。”

虽然很感激她的表态，但真的不擅长战斗吗，立香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她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Avenger，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融进自己的影子里了。

“难道您认为有何不妥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不如说非常感激。见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立香不知为何也稍松了一口气。装上前辈友情支援的辅助程序，又被南丁格尔强行塞了几个回复HP的小道具和回程水晶，她带着沉默的影子朝着未知的迷宫进发。

正如白野所说，樱花树通往一个规模极其庞大的迷宫。虽然同为电子世界的一部分，迷宫内的氛围却与校舍内大不相同。若说校舍是带着温馨与怀念气息的小小安全屋，迷宫便是充满着支配欲与压迫感的电子囚笼。透明的地板下倒映的是恍若无底的古老神殿，层叠的山脉环绕四周，广阔而不荒芜，用摄人心魄的气势将胆敢踏入者环抱于怀中。

迷宫内虽然并无寒气，立香却还是被这压倒性的氛围激起一阵颤栗。Avenger似乎有所察觉，从影子中现身，安抚般地轻拍一下她的肩，随即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为跟上男人的步伐，立香不得不收紧心神，拉住他斗篷的末端小步快跑着追紧。

只是没走出几步，一个圆球形的敌性程序便饿虎扑食般从正面朝他们冲来。尽管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太聪明，从头到脚（虽然只有一个球）都充斥着新手关卡的廉价杂鱼感，对于现在的立香来说依旧足够让她手忙脚乱一阵。直觉上她理解了御主应该做什么，但对战中似乎强制性地加入了不看破对方的动作就无法有效造成伤害的机制，而和一个球玩石头剪刀布、输了还要受伤的游戏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绪；Avenger倒是凭借经验自己接住了不少立香看不透的攻击，但他的作战方式……

该说是粗野好呢，还是干脆形容为疯狂呢？男人似乎在享受着疼痛与厮杀。被击中了也只是轻笑着拍拍斗篷，抓住破绽便会用掌心的黑炎将对方撕扯、轰击、烧灼殆尽。在战斗中他高声嘲笑着对手，而在敌性程序化为一小堆资源后，他又很快恢复到原来那副沉静的模样。

好不容易结束战斗、已经有些疲累的立香没能整理出突然攫住她的那种莫名的情绪究竟是什么，而Avenger则对御主的烦恼一无所知，他只是看了看立香头顶的某处，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提醒她道：“立香，看头上。”

她顺从地向上看去，发现自己头顶飘出一个明晃晃的lv1→lv2。

说起来确实有被什么更新了一下的感觉，状态似乎也稍微好了一些，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之前也稍微有些预感，现在就能确信了。”Avenger不动情感地如此叙述着，仿佛这不过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或许跟你失忆有关联，你之前只有1级。而我的等级跟你的是共享关系，因此我现在也只有2级，技能丢失，宝具也无法使用。看来今后也要共同成长了啊，御主。”

……

这不是，超级严重的问题吗！！

数值意义上的新人御主立香短暂地失落了数秒后，决定捡起地上的掉落物转移注意力。不知为何，刚刚的平凡球体掉落了一个巧克力糖球（效果是恢复少量HP），和数值为50的sm。

“sm？”立香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白野前辈，你知道sm是什么吗？”

“那个是类似于多余的资源一样的东西，理解成能在月背使用的货币就行了。”白野回答道，“虽然现在小卖部职员还没出现，但只要好好攒钱的话，不论是小道具、礼装还是嗜好品都能在那里买到。另外最便宜的道具也要100sm，加油哦。”

……感觉被打击得更加深刻了。

眼见着御主头上的呆毛都要耷拉下来，Avenger有些不忍地伸出手，他的掌中赫然是150sm。

“刚才战斗的时候沾到手上的。”他对愣在原地的御主如此解释道。

“哦？”通讯里传来带着探究的男声，直到刚才为止都对他们的探索工作兴致索然的金色从者似乎突然有了精神，“这种收益倍率……看来是与本王的级别相近的黄金律，以凡人的水平来说还挺不赖的嘛。与一脸小市民相的御主不同，是善于经营——不，即使是挥霍也能盈利的类型吗……”

“也就是躺着都能赚钱的意思吧，唔唔，这就是所谓富人和穷人的代沟……！”通讯的那头传来“咚”的一声，白野似乎不甘地用拳锤了桌子，“明明我努力攒了72万的sm都没被这么夸奖过！”

白野前辈，虽然不太清楚但我觉得代沟不是这么用的，另外不要在存款数额上背叛我啊……！

立香在心中呐喊道。

Avenger的手没有因这小小的骚动移动分毫，他只是淡然地做出了提议：“既然等级共享，资源共享也是应当的，这些你拿着就好。”

“……而且还发出了某人从没对我说过的财产共享宣言！”通讯那头，白野的声音可谓悲愤。

立香的失落倒是因为这一举动而消散了，不是由于感激，而是出于某种不甘。她坚决的伸出手，强迫男人将手掌收拢。

“如果要成为可靠的御主，财政自由肯定是其中一步，”她直视着略显惊讶的从者，“我会自己努力给你看的。”

“是吗，拒绝了臣下的上贡啊。”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像是看到了什么稀有的笑话，“果然没有当王的天赋，相较之下我这位强欲的女王倒是像样多了。不过作为人类，这种生存方式值得肯定，还是比预想中更有骨气啊，杂种。”

“我本来也没想做Avenger的王。”立香不假思索地如此回答，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从者透着欣慰的嘴角，“不过被夸奖了还是值得高兴呢，白野前辈。”

“……那个，算是夸奖吗？”

随着探索的进行，立香也逐渐适应起来。说到底目前碰到的都是些低等级的敌性程序，智能很低，读懂了出招模式后战斗就会变得相当简单。路上偶尔也会碰到些装着道具或是sm的小箱子，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收获，但作为御主她已经不再是一穷二白的状态了。

但还是只要多用几个道具就会回到破产边缘，财政状态相当脆弱。

收获不算太多，却也不算太少，越是往内部探索立香越是觉得有违和感。虽说是迷宫，路线却并不复杂，有了白野支援的地图记录更是少有迷路的情况。敌性程序虽多，走不了几步路就得被奇形怪状的杂鱼小怪突脸，真正能拦路的却并不存在。

非要说的话，这迷宫像是用来为她探索的，而非用来阻挡前路的。真正的障碍有且只有一个，便是现在横亘于抵达迷宫尽头的立香眼前的，奇怪的透明障壁。

出于好奇，她小心地伸手摸了摸。障壁的材质致密到有些奇特，即使是失去了记忆的她也能如此判断——就好像并不是由原材料堆积而成，而是理所当然地存在于那里一样。

“那个，白野前辈，”她接通了通讯，“请问这个东西是……”

“到此为止了。”

毫无预兆地从背后传来的女声凛然而富有自信，立香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黑发的少女乘着外型像是弓的乘具从天而降。虽然Avenger第一时间便挡在了她的面前，对方却对此熟视无睹。如同宝石一般的红色眼瞳直直锁定了立香的身影，少女身上传出一种令人难以直视的威压，几乎让被她盯着的立香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愿意的话，恐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毫无余地地败北——立香的身体如此理解了。

“很好，就是那种眼神。”慵懒地倚靠在金色的弓上的少女满意地笑了，“被豢养的人类就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能够理解自己的立场就是好孩子。在这片迷宫里的探索游戏也已经玩得很足够了吧？那么就在我改变主意前早点回到那间校舍里，乖乖地接受我的支配——”

“不，在那之前先等一下！”通讯里传来白野的喊声，“你在干什么呀，凛！”

“……白野前辈，这是你的熟人？”立香有些跟不上现状了。

“凛？那是什么，我才没有那么平凡的名字。”少女不屑地一撩头发，双腿交叠，颇有气势地抛出她的名号，“我可是驯养你们的月之女王、司掌金星的美之女神伊什塔尔哦！”

迷宫内外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沉默，唯有沉默。或许这时Avenger的狂笑声都是不错的调剂，但就连他也是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就在飘在空中和愣在地上的双方都差不多开始尴尬的时候，通讯中传来了王略显恍惚的低语。

“虽然以前就有所怀疑，这个女神，终于疯了唔唔唔唔唔！”

通讯那头传来椅子碰撞翻倒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舍身捂住了王的暴言。谢谢你的献身，白野前辈，但好像有点晚了……！

“嗯……？”少女的脸上绽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灿烂笑容，“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很让人火大的声音呢？呐，那边那个瑟瑟发抖的人类，实话跟我说，虽然感觉不太可能，该不会你的助力者是那个吉尔伽美什吧？”

“吉尔伽美什……？”尽管依旧因为女神的威压发着颤，立香还是露出了一个真心疑惑的表情，“总感觉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那是谁？”

“唔？唔唔？难道是听错了？这……这不可能……但是这孩子也没在撒谎……”伊什塔尔的脸随着不确定的加深逐渐涨红了，短暂地陷入打击后她的精神朝着异常的方向振奋起来，“不、不对！不论是什么人，胆敢妄议女神也是滔天大罪，身为同伴的你们更是同罪。看来不得不让你们领教一下月之女王的威严了！”

这任性的宣言让立香心里涌起一股想要抗议连坐的义愤，但可惜神明的裁决一经下达便拒绝复议。伊什塔尔身上散发出魔力的光辉，Avenger前所未有地如弓起背的老虎一般蓄势待战。立香清楚如此紧张的必要性：先不论这位女神的性格如何，她身上传来的压迫力是货真价实的，凭借他们现在的等级大概无论如何都无法正面突破。Avenger虽然没有向她提出明确的要求，但这里应该找机会撤退才是上策……嗯？

伊什塔尔没有发动攻击。她只是相当潇洒地一甩手，将一只似狗非狗、似牛非牛的敌性程序丢到了他们面前。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亲自动手不成？”伊什塔尔轻哼一声，高傲地抬起头，“像你们这样的人类只用杂兵就能解决，根本不用我出手。”

……但如此一来就得救了，虽然这敌性程序看起来比之前遇到的都要棘手，却总比直面女神更好。没等立香说什么，Avenger便果断地迎了上去。以长了长角和尖牙的猛兽为敌还只用手就未免过于有勇无谋，男人不知从斗篷的哪里抽出一把西洋剑，以与之前狂暴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的优雅剑技应对着敌方猛烈的攻击。

女神随手丢下的造物虽然几乎只会横冲直撞，智能也如它的创造者所说只能算得上是杂兵水平，但血条的厚度却不是杂兵能比的。反观立香这边，御主只是贫穷且一碰就死的脆弱人类，Avenger看起来是十分顽强，但被等级限制了的单薄血条却是硬伤，如果只是单纯地耗下去，恐怕就算打倒了这只头目也无法应对女神下一次的心血来潮。

立香正思索着该如何从女神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通讯便再一次接通了。

“御主，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是弗洛伦丝·南丁格尔。”女士的声音镇定而平稳，在此时对立香而言无异于一剂强心针，“岸波小姐有腾不开手的任务，因此通讯由我代理，另外对象也设定为您一人，即使是悄悄话也能收录，请不用担心。”

立香稍松一口气，小声地问：“那个……请问您能为我们规划逃跑的路线吗？只用到能使用回程水晶的安全区域就行，我刚才试过，在伊什塔尔附近似乎没法生效……”

“关于这一点，我这边也试过了，似乎是被特殊的权能封锁，强制退出无法生效。”虽说是在宣告极为不利的消息，南丁格尔的声音依旧冷静，“您所在的障壁背后有一个快速返程点，使用那里的话应该能离开。至于打开的方式，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似乎有些头绪。”

“诶？”立香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在Avenger非常适时地发出了一阵大笑（或许是因为那只厚实的宠物终于快要被他攻克了），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所以应该怎么办呢？”

“之前为您检查身体时我就发现了，您的右手被装上了很奇特的程序——深埋于人心、平时绝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秘密，一个人的本质，或者某种深刻的精神创伤，只要您能命名，便能将精神上的属性概念摘出。”南丁格尔的叙述近似于天方夜谭，但那朗读论文般严谨平实的声音又为这奇异的内容增添了不少可靠性，“那个障壁应该是不想让人通过的决意的化身，也就是精神屏障，要打破的话只要造成精神攻击就行。根据监测，您手上的程序处于激活状态，攻击对方的条件应该已经具备了。”

“是、是吗？”立香不确定地抬起右手，“非要说的话只感觉令咒有些发烫，但之前靠近Avenger的时候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我还以为……”

“应该没有错。恐怕是因为您的从者也有秘密与精神创伤，作为契约者的您本能地察觉到了，却由于缺失记忆而无法定义吧。”立香倒是没想过还有这样的解读方式，而通讯那头的人只是继续说明自己的推测，“心理疏导的话题先放一边，如果您有头绪的话就请试一试。人的精神会体现在他们的言行举止、行为习惯之中，只要总结规律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的。”

就在此时，女神投放的坚强小宠物终于倒下了。好消息是他们升了一级，状态都被更新到了最佳；坏消息是女神对她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询问她悄悄话是否已经结束。Avenger后退两步，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投向立香的视线，立香则苦苦思索着该如何突破现状。

“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既然你们已经接受了惩罚，我也没有进一步为难你们的理由。”伊什塔尔的主张极其合理，若不是前不久刚目睹了女神的任性妄为，立香或许还能因此稍微安心一些，“你们只要臣服于我、乖乖地回那间校舍过平静的圈养生活，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这样的提案对你们来说不也是很值得接受的么？”

“按照您……月之女王殿下的说法，您是要放过我们吗？”立香从Avenger身后探出头，斟词酌句地向着女神发问。

“别会错意了，我对你这样平凡的人类才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呢！”女神激烈地反驳着，脸上的表情却夹杂着些许受用，“听好了，我把你关在这里是出于神管理人类的义务，如果把管理对象弄坏了就是本末颠倒，才不是在意你的安危什么的。再说了，我……”

伊什塔尔开始慷慨激昂地论述管理人类的必要性与心得，立香则按照南丁格尔的提示，一点一点地将她言行中的规律与矛盾整理起来：

本应困住人的迷宫构造却相当温柔。

宣言要圈养人类，却还是会倾听人类的话语。

扬言不在意人类的安危，但并没有下狠手。

如此整理之后，似乎就能看见了——在女神的胸口，心灵的间隙像星星一样在闪闪地发着光。

“咦？”女神也看向自己的胸口，“总感觉有点麻麻的……？”

“——带我接近她，Avenger！”

知道机会仅此一瞬，御主向着天空举起了右手，令咒之下，奇异的程序发出樱色的闪光。从者则不假思索地将御主抱到肩上，快速助跑后向着障壁一蹬，借力朝低空悬浮的女神跳去。

“呜哇哇，你们在干什么啦！”

……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但那一定是传说中无论多久都不会退环境的王道属性：口是心非，自相矛盾，虽然有却硬要说成没有，虽是刻意却非要辩解为顺势而为，也就是——

傲娇！

解明的一瞬间，便将那个精神属性的概念结晶——SG夺取了。身后的障壁应声碎裂，趁着女神尚未从精神冲击的影响下恢复，御主指向不远处那蓝色的传送点，全力发出指令：“趁现在，快跑！”

Avenger将少女收入怀中，如同闪电一般接近了终点。启动传送点的那一刻，他们听到了女神气急败坏的宣战布告：“给我记住了，如果你们胆敢再出现的话，一定会让你们吃苦头的——！”

带着御主与胜利回归的男人却毫不畏惧地，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