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乌托邦猜想 第25章 行动与意外的承诺

夜幕降临，别墅里燃起温暖的灯光，壁炉里的火焰摇曳着，映照在深色的木质家具上。贝莱坐在餐桌前，听着戈尔茨用惯常的低沉嗓音和赫尔曼讨论前线的补给情况。她垂下眼睑，专注地切着盘中的烤肉，心脏却跳得比往常快了一些。

她知道，今天是她行动的机会。

按照往常的安排，戈尔茨在晚餐后通常会去俱乐部打牌，8点前离开，而卫兵直到8点才会进屋站岗。这意味着，她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去他的书房，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书房的门不会上锁，因为书房外一直有卫兵站岗，除了晚餐的两个小时——她会在客厅。

房间里摆放的文件柜里有一些军事文件，但重要的文件通常会被放在书桌的最上层抽屉里。她的任务很简单——找到关键词对应的文件，誊抄下来，然后在8点前离开书房，恢复一切原样。

然而，真正的挑战并不是行动本身，而是她的心态。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在那样的紧张环境下保持冷静，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抄写时控制住手的颤抖。可她必须去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晚餐进行得很平静。戈尔茨的心情似乎不错，甚至在桌上与她闲聊了几句，问她今天去教堂了吗？有没有去散步？贝莱都照常回答，说自己今天只是看看书，没怎么出门。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他察觉到异样。

餐后，戈尔茨果然如她所料，在8点前换上外套，准备前往俱乐部。他在玄关前戴上手套，回头朝她看了一眼，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不跟我一起去？”

“太累了，今天只想早点休息。”

戈尔茨没有再多问，低低地笑了一声，走出门。门关上的那一刻，贝莱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花了几秒钟调整自己的情绪，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太紧张而弄出什么破绽，然后缓缓地走向书房。她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尽量让地板不要发出任何响动。

推开书房的门时，她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房间里没有开灯，透过窗户射入的月光，勉强让她看清了摆设。墙上的书架整齐地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军事地图，书桌靠窗，桌面上散乱地放着几张未整理的文件，桌角压着一支钢笔。

她走进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书桌最上层的抽屉，指尖微微发凉。

“快一点……”她在心里默念，眼睛快速扫描着文件上的标题。

女佣给她的关键词已经烂熟于心——“维亚济马”、“勒热夫”、“中央集团军”……

她的目光在文件中快速扫视，翻找着每一页的内容，终于，在一叠电报下，她看到了关键的字眼。

她心跳加速，手指微微发颤，赶紧把文件轻轻抽出来，翻开第一页，飞快地扫过内容。她的德语阅读能力有限，但她知道该看什么——时间、地点、兵力调动、布防。

她需要记下这些信息。

她从袖口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铅笔和小本子，飞快地抄写着文件上的内容，尽可能快地记录关键的信息。她的手腕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但她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墙上的钟指向7:52，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快速记下最后一行字，然后轻轻地把文件放回原处，确保它看起来和原来一样。

她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桌面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然后迅速把小本子藏进衣服里，转身离开。她关上书房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然后迅速走向自己的房间。

7:58，她坐在床边，手指死死地抓着床单，心脏剧烈跳动。

8:00，门外传来卫兵交接的声音，站岗的士兵进了屋。

——

卧室里燃着壁炉，暖黄色的光晕映在窗帘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和她平日里惯用的香水味。贝莱蜷缩在被窝里，闭着眼装睡，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带着夜晚的冷意。戈尔茨的脚步很轻，显然是怕吵醒她，他的外套散发着外面夜风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雪茄味。他走到床边，弯下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这本是他每日回家后的惯例，然而这一次，他的嘴唇刚刚贴上她的肌肤，便察觉到了异样。

她的皮肤比平时要烫一些。他皱起眉，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心微微蹙起，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贝莱便轻轻地偏过头，睁开了眼睛。

“我还没睡呢……”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仿佛真的有些不舒服，但语气却是懒懒的。

“不舒服吗？”戈尔茨一边问，一边坐到床边，继续探测她的体温。

“没有，刚刚喝了甘草茶。”

戈尔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审视，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她的脸颊有些红，睫毛轻轻地颤动，但整体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解开军服的扣子，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然后躺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的身体向自己这边带了带。

“你最近怎么不爱去俱乐部了？”

她已经连续好几次拒绝和他一起去了，过去她虽然不喜欢那种烟雾缭绕、男人们赌钱划拳的地方，但至少不会一口回绝。

贝莱窝在他怀里，轻轻蹭了一下被子，声音像是在撒娇：“都是男人，你们又抽烟，我不喜欢……”

她的语气平稳得很，仿佛没有一丝异样，甚至带着些许慵懒和依赖。然而，她自己知道，自己正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听上去和过去一样。她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心脏狂跳不止，回想着书房里的情景，害怕被他察觉到任何异样。

戈尔茨却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忽然换了个话题，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声音低沉缓慢：“下周我去前线，五月底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巴黎，好吗？”

贝莱猛地一怔，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去看他，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

“去巴黎？” 她重复了一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巴黎——她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的地方，突然间被轻描淡写地放进了他的未来计划里，仿佛这只是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

她甚至忘记了刚刚还在害怕，忘记了书房里的紧张和危险，只能怔怔地盯着他。

戈尔茨看着她这副惊讶的表情，似乎有些好笑，他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轻松：“你不想去吗？”

“想去……”贝莱下意识地点头，大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真的可以吗？巴黎……还好吗？”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戈尔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比这里好。至少街上不会有这么多巡逻队，不会有人天天担心粮食配给。”

他没有提战争，没有提占领，没有提流亡政府，也没有提那些暗地里的抵抗运动。只是简单地给了她一个模糊的答案。但贝莱知道——即便是这样的巴黎，也比这里好得多。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心跳在胸腔里乱撞，她必须极力控制自己，才能不让眼泪涌出来。

巴黎……真的还在她的命运之中吗？

“你要带我去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戈尔茨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正对着自己，他盯着她的眼睛，冰蓝色的眸子里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当然是带你逛街、吃饭，住最好的酒店，买最漂亮的衣服。”

他像是在哄她，像是在给她描绘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而她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境，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好啊。”

她的回答轻得几乎像是一缕风，戈尔茨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手掌轻轻地抚过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对这场对话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