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空气被无形的力量抻拉着,凭空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一颗状态疯疯癫癫的脑袋撞了出来。
脑袋在空中悬着,眼睛没有睁开,直接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喊道:“废物——主上宣——”
一声喊完不够,还要再喊两次,“废物——”这两个字越喊越重,仿佛想要千里外的生灵都听见一般。
完后,它像来时那样张扬地走了。
落在空气里一股腐尸被浇了汽油又点着了的气味。
不过这个屋子也不缺这点恶心的味道。
尖叫、血与各种各样的难闻的气味堆满了整个房间,火焰灼烧,毒液蒸发成汽,如那毒蛇般缠绕在每个生物旁边。高高的绞刑架上挂了一个又一个人形生物,几个长相怪异的人在吊环之下穿行,时不时给那些受刑者添些油泼火燎之类的“料”。
那人头宣旨后许久,才有个狱卒不慌不忙地溜达到绞刑架中央,那里有个倒吊着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一个半身**的人,晶莹的血液自伤口处顺着十字架上的凹槽流入地下,如涓涓细流,孱弱,但坚决不断绝。
那人留着半长的头发,低着头,似乎不太清醒。荆棘像是走过场一样搭在他手腕脚踝上,轻轻一拨就能扒拉开。
像是狱卒不在乎他会不会跑,他也不在乎自己受不受罪。
狱卒粗鲁地拔掉那人胸口的十字架,抹下上面的血舔舐干净,表情似有些沉醉。
“喂,关落?关殿主,赶紧醒醒,主上叫你。”
听到那狱卒的话,关落迟钝地抬起头,闭着眼睛缓了好几分钟,然后不紧不慢地爬起来。一张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天青色丝绸包裹住他,送他去了另一个地方。
别误会,不是去找那所谓的“主上”去了,他们地界的地鬼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准时准点。
他们向来没什么纪律,守规矩的也不会来地界。
“又来了?这是这个世纪第几次了?我的地啊!你就非得找虐吗?那些任务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放几把火,或是撒点病毒之类的,人死够数不就可以了吗……”纤噩骂骂咧咧地替关落调药,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往器皿里倒,手中药杵捣出了残影。
纤噩是个话痨,大概是因为他绷带下面有许多眼睛,看多了,又因为他这个小医馆太偏僻不常有人光临所以无鬼可聊,见到能说话的就止不住想唠叨。
关落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这世纪第一次。”
“地啊!你这一挂挂一世纪啊!我看你那伤口,他们又更新皮肤了?”
“嗯。”
“从最开始纯粹惩罚,到绞刑架,再到十字架。真就人间出了什么新东西他们就学什么呗,人间出了十殿阎罗就有样学样给你们这群创世代一人分了一个殿,你还不收下属,不然有人替你干这些任务你也不至于一直受罚。说到受罚,人间出了绞刑,他们就把正常受罚的换成了绞刑架,美其名曰体验窒息的快乐。人间出了耶稣被钉于十字架,就给受剥源之刑的你们换成了十字架……下一步是什么?”
关落靠在椅子上,闲得没事摆弄桌上的瓶瓶罐罐,心不在焉:“没准跟电有关,上回去人间的时候有人拿风筝引电,挺有意思的。”
纤噩尖叫:“别动那几个!很贵的!”
“哦。”关落收手,默默然看向自己胸口的伤疤,本来是没有这么大的伤疤的,手腕一割直接放血就行,换了刑具反而多了这些“附加品”。
“你们创世代不都有些特殊能力吗?就算堕天了,除了那些特别光明磊落、特别正派、特别天使的能力应该都还在吧!你的是什么啊,怎么没见你用过……”
“忘了,但听他们笑过我之前的能力很弱很没用。”
“你说你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呢?好歹是一殿殿主,虽然底下一个人没有吧,但好歹上面只有个冥帝。哪像我这种在天界没待够一世纪就被踹下来的只能混个杂役当当,都没有去人间逍遥的权利,只能在这个破地方捣药。”纤噩将捣出来的一坨黏糊糊黑漆漆的东西倒进碗里,怼到关落面前。
关落皱眉,“好恶心。”
“有本事就别被罚,本源可补不回来,我这只是帮你吊着不直接死……地知道你是怎么撑过这么多次的剥源之刑的,平常人受个两三次就烟消云散了,创世代就这么特殊吗?要不然你借我研究研究……唉!怎么走了?”
纤噩还在唠唠叨叨,回头一看只剩个空碗,关落早就消失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人真走了,从堆积的图纸下面抽出一个干净的本子,记录着:一切正常,没有清醒的倾向。
将这个本子妥善安置好,他又找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牛皮纸,写:用第79号药第6次,无异常。
“真怪,”纤噩一把火将牛皮纸烧走,摆了摆缠满绷带的手散烟,顺便摆正一个歪掉的罐子。
他想了想又拿起那个管子,拔开塞子往自己手臂上滴了一滴。顿时,自接触到液体的地方开始,整只手臂融化成黑水。
纤噩砍掉报废的手臂,“啧”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什么,为自己的话找补。
“怪羡慕的。”
架空世界,历史发展进程与真实世界相似,但时间上有所区别。文中提到的一些事件与现实中会有所对应,时间差大家看个乐呵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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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