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复]追求要懂得适可而止 第13章 第 13 章

冬季悄然而至，路上的行人少了起来，大家都在朝着家的方向走，因为家里有暖气和被炉，谁不想窝在暖乎乎的地方，捧着一杯热茶看电视呢？而我，依旧在前往六本木的路上。

街角花店的老板感叹着冬季的寒冷冻结了大家买花的热情，只有我是她的稳定收入来源，早知道我要来，提前给我包好了一束兰花，但仍旧锲而不舍的向我推荐着花店里新进的罗德斯玫瑰。

或许红艳如火的玫瑰是冬天更好的选择，但我还是拿起了那束洁白的兰花。

我带着花去见灰谷兰，他还是笑得很温柔，大概是因为冷，灰谷兰出门的次数变少了，我也常常陪着他呆在家里，有时是看电影，有时是陪他窝在被炉里睡觉，他还是老样子，开心的时候会挂在我身上，不开心了就不太想理我，我想如果猫这种生物会成精，一定就是灰谷兰这样的吧，非常阴晴不定。

想一出是一出已经是我对灰谷兰的固有印象了，正如今天，他突然约我晚上去飙车。

可眼下正是寒假，我不懂这个时间飙车有什么好，风吹进脖子里不冷吗？他的手已经够凉了。

只是飙车大概是不良少年的统一爱好，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于是将两个孩子早早的哄上床睡觉后，我随便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戴了一条格子围巾，一个人出门了，冬日夜晚的街道，冷清得更衬托出温度寒冷，虽然我没有车，去往六本木的末班车也已经停运了，但照例是我去寻灰谷兰，他不知道我家在哪，我也不指望他会特地来接我。

我在灰谷家楼下的路灯前等了一阵，双手插在兜里，灰谷兰出来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今晚没见着灰谷龙胆，就我们两人，虽然不是情侣，却有一种幽会的感觉。

坐上他那辆很酷的摩托车，他载着我沿着公路一路向海的方向去了。

我夏天时跟佐野真一郎一起来过海边，如果说夏天的海风是令人心旷神怡，那冬天的海风就不太友好了，刮得人心烦气躁，只觉得刺骨寒凉要冻进人心里。

可灰谷兰偏偏还要问我。

“祈喜欢这里吗？”

“喜欢喜欢。”我敷衍的回答。

我们在路边呆着看了两小时的海，由于我天与咒缚的体质，并不觉得有多冷，主要是担心这冷风把我供养的这朵娇贵兰花冻坏了。

于是我问他:“兰，要不回去吧，你不冷吗？”

他反问我:“祈冷吗？”

“我不冷。”我当然不冷，虽然我没有自虐的倾向，但这个天气对于我来说，就算穿短袖出来问题也不大，前两天和甚尔见面时他还穿着卫衣呢，天与咒缚的身体啊，就这点好，质量惊人。

当时甚尔听说我天天往六本木跑，当场就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好看，也不在乎孩子们还在场，幸好，除了津美纪有些害怕的看了他一眼，惠压根不在乎他爹皱不皱眉，扫了一眼，非常淡然的移开了视线。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他想说什么，刚想制止，让他在孩子们面前不要乱说，果不其然，他马上开口问了一句:“你攀上有钱人了吗？不会是老头吧?”

“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但如果财产继承人没有你的话，真的没必要，当然，如果财产继承人是你的话，我可以帮……”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在两个孩子面前说出过分可怕的话，什么帮我宰了金主，然后和他平分遗产，禅院甚尔，你这种思想作为小白脸是不会拥有更好的口碑的！！！

想到这，我有点糟心，回头望了一眼我眼前这位和“老头”半点不沾边的池面，突然觉得灰谷兰这家伙除了比老头帅，可能还真不如老头，老头虽然老，但是给钱，我追灰谷兰，那是纯纯倒贴，而且还没追到。

这一点也不符合我们家的教育，毕竟禅院甚尔坚定的认为，给男人花钱，纯纯大冤种。

当然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自己的金主一并骂了进去。

光线昏暗，寒风凛冽，我穿着黑色的大衣快要与周围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寒冷限制了我的活动，却没有限制我的思绪，人越是在这种安静的时候越是容易胡思乱想，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得脸有些生疼，远处的灯塔虽然闪烁着一点光辉，但这个气氛却和浪漫沾不上一点边，安静得只有海浪的声音，倒是很适合□□抛尸。

我不如灰谷兰那样巧舌如簧，也不如佐野真一郎那种温和的娓娓道来，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于是我又表白了一次。

“兰，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灰谷兰沉默着，但应该是在笑着的吧，我感觉他会答应我，但他眸子微微一转，又拒绝了。

“不可以哦～”他的语气里满含笑意，甚至还透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我也想知道，祈会为了兰酱做到什么程度呢～”

话锋一转，这家伙语气无比轻快的说:“要不今晚祈先在这里呆一会儿吧，明天早上日出的时候拍一张照片发给兰酱，然后再表白，说不定兰酱会答应你哦～我要回去睡觉啦～”

我知道他在逗我玩，我对他这一套实在是过于熟悉了，如果我这个时候表现出一点惊慌或是手足无措的样子，亦或是生气的让他带我一起走，他就会格外高兴，然后抱着我坐上他的车，扬长而去，但是我突然既不想跟他生气也不想叫他带我回去。

“那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看日出。”

灰谷兰猛的回过头来看我，表情是你还好吗？你是不是有病的那种。

面对他的震惊，我则是表现的十分冷漠，既懒得同他讲道理，也懒得配合他演出，满足他恶作剧的坏心眼，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大概听在灰谷兰的耳朵里就和海水一样冰冷。我养的品种猫该生气了。

“你回去睡吧，你猜我会不会我给你发照片表白，赶紧滚。”

果然，我的话惹到他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生气了也是一声不吭的走掉，更不要说叫他滚了。

我没有回头看灰谷兰的表情，还是插着兜百无聊赖的看着海平面。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动静，灰谷兰翻身上车，头也不回的骑车走了，我微微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看他，依旧稳稳的坐在平台上，等待晚风吹散我对这段感情的依恋，与其说是感情，其实就是没有结果的追求。

此时正是半夜三点，出门前充了电，我的手机电还是满的，我莫名奇妙的翻找着通讯录。

找人诉苦吗？我确实有点想这么做，如果现在不是半夜三点的话。

目光滑过千寿，这家伙肯定已经睡了，虽然她一直都很关心我的恋情，我这时候找她诉苦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爬起来听我说，但我告诉她的话就等同于告诉我们俩共同认识的所有人，我谈恋爱又失败了，并且这家伙还会疯狂劝说我去健身房，或者回头啃她二哥这颗草。

我宁愿再犯一次傻，追十岁年龄差的明司武臣，也不会吃三途春千夜这颗回头草。

页面向下滑着，最终停在三谷隆的名字上。

想来我似乎每次恋爱失败都会回去找三谷隆诉苦，不知不觉都已经养成习惯了，三谷隆也确实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如果我这个时候打电话告诉他，我一个人在海边吹冷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穿上外套出门找我，但我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仔细想想，其实我也没有难过到要把我的好兄弟从凌晨的被窝里拽出来的地步。

可能是被磨光了耐性，我没有那么难过，唯独觉得心累。

以灰谷兰的作息，他能半夜起来和我去看海，真是既玄幻又合理，玄幻在于灰谷兰这个人每天平均睡眠时间十个小时以上，作息出了名的规律，晚上十点上床恨不得睡到第二天十点才起，合理在于，临时起意想折腾我确实是他的作风。

我双手插兜，遥望着海平面，大约快四点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摩托车的引擎声，听起来不是灰谷兰的车，倒像是灰谷龙胆的。

果然，车停在了我旁边不远处，灰谷龙胆走到了我身边，然后开口大骂。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大晚上的你在这不冷吗？”

“还行。”

他似乎被我哽住，收了音量又问了我一句:“大哥把你丢在这你不生气吗？”

“生气。”我没回头望他，双眼盯着远处，最后他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们周身连一辆车都没有，更不要说行人，他的叹息声淹没在夜色中，不知是在可怜我还是掺杂了什么别的情绪。

“大哥就是在玩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看出来了，但是我之前觉得还好，美人耍点小性子很正常，只是灰谷兰小性子格外多。”

“那你还死心塌地的对他好？！”他突然再次变得很生气，不过他经常生气，像个小孩子一样，情绪外露，所以我并不在乎，唯独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灰谷龙胆竟然没有站在他大哥那边，这样子倒像是在替我打抱不平。

“我有死心塌地的对他好吗？不是他让我去做那些事的吗？”

“就算是这样，你也太没有底线了吧？大哥让你在这吹冷风等着和他表白，你还真在这呆着了，你是不是傻？！”灰谷龙胆语气凶狠，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诚然，追他大哥的人一直很多，也不乏有耐心的，但像我这种傻子，灰谷龙胆也还是第一次见。

我不吭声，从衣兜里拿出灰谷兰留在我这的万宝路用火机点上，成了昏暗中的一点红色火光，草莓夹杂着薄荷的味道散开，祭奠的是我死去的爱情。

我本想等这支烟静静烧完，却被灰谷龙胆一把夺过，掐灭了我的悼念仪式。

“不许抽烟。”

“哦。”

“我说你还要这么惯大哥到什么时候，这样他只会越来越过分。”他这个弟弟不站在他亲哥那边，看起来比我这个追求者还着急，我只好跟他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我已经放弃了。”

灰谷龙胆微愣，似乎很惊讶我什么时候做出的这个决定。

“大哥回家的时候还说你明天早上会给他表白呢，你什么时候放弃的？”

“灰谷兰骑着车走的时候。”

他沉默，但是又非常理解我的这种想法，毕竟他大哥的性子，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被气得放弃好几回了。

“也好，回头是岸。”

我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灰谷龙胆不知道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比较急，外面随便套了一件羽绒服，里面穿得还比较单薄，一路骑车过来，油门踩到了底，大概还挺冷的，手夹在腋下，鼻子也被冻红了，看起来怪可怜的，像一条受了冻的狗狗。

于是我摘下围巾，戴到了他脖子上，替他挡去一点寒风。

沾着我温度的围巾围到脖子上时，灰谷龙胆还有些恍惚，随即嚷嚷着我穿得更少，要把围巾还给我。

“那你把手伸出来。”

他茫然的伸出手，我和他握了握，却发现只穿大衣的我手暖和得像小火炉一样，而他的手跟从冰窖子里拿出来的一样。

“很明显，我们俩是你比较冷。”我不由分说的给他把围巾围严实了，然后继续发我的呆，他很不自然的对我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坐到了我身边。

“不回去吗？”

“不回，等日出，快了。”

“你还说你不跟哥表白了，结果还是要等日出吗？”他气笑了。

“我才不跟他表白，我等日出是我自己想看。”我生气的说。

“那好吧。”他可怜巴巴的回我，然后默默地贴近我了一点，大概这样能让他暖和一点。

我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于是我伸出手给他，允许他握着我的手取暖，他没有拒绝，握着我的手揣进了兜里，真把我当暖手宝了。

我们俩的手揣在他的羽绒服衣兜里，很快灰谷龙胆的手也暖和起来了。

长久的无言之后，天微亮了，太阳从海平面上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海上的日出，灰谷龙胆很不放心的又问了我一次:“你真的不拍照表白吗？”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冷漠的说:“我不。”

太阳的金色光辉撒在海面上，像揉碎了的金箔铺在着水面，我的目光却从绚丽的朝阳和海面移到身边的这个人身上。

望向灰谷龙胆，日光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贴着脸庞的轮廓，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瓣，出门前可能是忘了戴眼镜，没有镜片的阻隔，可以看到这家伙长长的睫毛。

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他。

“其实你也很帅呢。”

灰谷龙胆的脸突然泛起潮红，然后蔓延至耳后，支支吾吾的骂我。

“你瞎吗？我本来就很帅，只是你一直都只看得见大哥而已。”

“嗯，确实，爱情使人盲目。”我对他的话表示了肯定。

“所以你为什么喜欢大哥啊？”灰谷龙胆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一般来说，确实没几个人能经得住他大哥折腾，祈对他大哥真的说得上是真爱了，所以这才让他更加好奇，眼前这家伙喜欢他大哥什么。

“因为那天麻衣祭人太多了，你大哥比较高，还很帅，人群里显得十分突出，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就因为这个吗？”灰谷龙胆似乎是被我无语到了，随即又问:“那如果你那天先看到的人是我，你会追我吗？”

“我可以追你吗？”我眼睛亮了亮。

灰谷龙胆缩在围巾里的脸慢慢红了，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闷闷的说:“要比追大哥更厉害才行。”

“嗯嗯。”

灰谷龙胆把我送回了家，我追灰谷兰快三个月他也不知道我家在哪，但是我追灰谷龙胆第一天他就知道我家在哪了，差距有够明显的。

灰谷兰没有等到我的表白，等到了围着我围巾的自家弟弟回家，笑着告诉他今早的日出很不错，两兄弟打了一架，当然是灰谷龙胆单方面被揍了一顿。

于是我第二天见到灰谷龙胆的时候，看见了他下巴的淤青。

“你磕的？还是灰谷兰打的？”

灰谷龙胆瞥了一眼他大哥脸上略带威胁意味的笑容，默默说了一句:“我磕的。”

“可怜哦，脸都磕青了。”我揉着他的下巴说着，然后看着灰谷兰不爽的回了房间。

有人夜里睡觉，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夜里被撬墙角，有人夜里无缝衔接，大家都要光明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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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