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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佐野道场
黑龙的初代久违地聚在一起。
真一郎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后脑头发长出一节，于是索性全部剪短，留了个清爽的板寸，现下几人聚在一起，吞云吐雾。
“有消息吗？”
他平静发问。
不远处的今牛若狭摇了摇头。
几个月前，某个平常的上午，脸色煞白的场地圭介送来一则坏消息。
东山亚子失踪了。
出租屋里什么都没带走，冰箱空空，床铺空空。只有卫生间地面干涸的血迹，和墙角堆满的廉价卫生纸表明曾经有人居住的事实。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后。他们所有人都没办法确定失踪的时间。
鉴于东山亚子的性格，场地圭介在第一时间否定了对方任性离开的动机，并将重点放置在胁迫、绑架上。
可惜他们没有任何消息。
亚子没有家人，没有固定住所，工作的地方除了花店就是鱼龙混杂的游戏厅，朋友除了场地以外只能单拎出来个艾玛，这样的身份很适合‘神隐’。
现在这种没有多少信息的身份坏处出来了，所有人甚至都不知道从何着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柔弱胆小的女生。
他们不能报警，如果把循规蹈矩的警察扯进来，那更是一团乱麻。先不说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明的东山亚子失踪后要怎么说服警察出动人力寻找，单从她过去待过的鱼龙混杂的地方，就足够体制内的人员在第一步折戟沉沙。
这种灰色地带，警察恰好是最没用的东西。
于是在经过一番思索后，佐野真一郎做出了决定。
“不要担心。圭介。听我说，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他用手按住场地的肩膀，给这个自责焦急到几乎要勃然大怒的男孩注入一针强心剂。
“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她。”他使劲握住对方的肩膀，看着场地的脸上的焦急渐渐消散，也可能沉没到无人探知的更深层次的地方去了。
“……我会找到她。”
最后，他说。真一郎看着场地皱着眉承诺，那曾经不染阴霾的琥珀色，在更深处沉淀下来某种黑色暗斑。
“我也会帮忙找找的。”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黑龙的初代齐聚一堂的原因。
在听到今牛若狭的回答后，真一郎又深吸一口气。
“我去找过了，那天店长说最后是一笔去横滨的订单，给的钱很多……他只负责叫人，除此之外都不知道。”若狭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讲。
“横滨现在情况复杂。”荒师庆三开口。他那双浅色的眼珠像鹰隼的双目一般，沉声道：“一些不太好的状况，如果是这个时间段，东山的失踪可能不是意外，那通电话也是。”
“怎么说？”
“横滨可出了大事。”
不远处的电话里传来明司武臣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让熟悉的声音变得陌生起来。他现在是几人中唯一还在里世界混迹的人，手里掌握着消息渠道，现在忙得只能打电话过来参与讨论。
“去年的时候，涩谷这边不是出了一件大事吗？那个杀人魔事件。”
“你是说那个仓库屠夫？”真一郎想起来了：“在仓库里死了几十个人的特大刑事案件。手段极其残忍，现场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尸体。全是大小不一的尸块和肉糜……”
他深吸一口：“托他的福，那段时间条子们可是在这附近巡逻的频率上升至少一倍，听说现在惨不忍睹……这个和横滨那边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说。”武臣啧了一声：“死掉的那些人是横滨帮派的。因为死得太惨，死得太多，那边的局势直接快进到条子□□世纪大战。元气大伤的老牌极道压不住底下的豺狼鬣狗，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听筒那边咔嚓一声，是他点开打火机。然后就是一声长久的吐气声。
“听起来你知道是谁干的？”今牛若狭反问。“说来听听，大军师。”
“知道倒称不上，但是据我所知，本来一跌不振的松叶会最近又支棱起来了。”武臣含糊说道；“前段时间他们开始清算旧账，动作快，效率高，威慑力强。最近还出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头，现在挂靠在松叶会名下，把那一块的混混全部拢过去了……现在的小鬼真是后生可畏。”
“看来情况确实不太妙。”今牛若狭评价道。
“……”
听到这里真一郎食指动了动，抬手捂住半张脸。他黑色的眼睛在手指投下的阴影中闪烁着。
“……之前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武臣？”
“那个打到花店的电话号码是张一次性电话卡，即用即销。买家很谨慎，监控没有拍到正脸。但是买东西的位置很有趣，猜猜在哪里？”
“肯定不是横滨。”荒师开口回答。
“废话。”
今牛若狭一拳锤过去，被荒师躲开并塞了个抱枕回击。他们俩就在沙发上打起来。
“涩谷。”
就算退出黑龙很久，但是安逸的生活并没有磨灭真一郎骨子里的狠。他和万次郎不愧是同胞兄弟，只不过他的果断藏在更深的地方，轻易不显山露水。
“猜对了。”明司武臣肯定了佐野真一郎的猜测。
屋里的气氛陷入凝固。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发话，或者说佐野真一郎的决断。他们都清楚这绝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找人，但没有人猜到他在想什么。就像当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要突然解散黑龙。
“……武臣，麻烦你继续查下去。”
电话那端或许有人轻声啧了一声，他们没注意，明司武臣在懒洋洋应和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现在房间里只有沉默的三人了。
前几天的跨年刚过，现在已经是2005年的开头，天气还是很冷。在这阵无言的沉默中，最终还是由今牛若狭再度开口。
“好不容易脱身，又要回去了吗？”
“我可没说要回去。”
真一郎对着自己的好友们笑了笑：“再说了，她对我有恩，阿若。说谎要吞千根针，毕竟我做出了承诺，也不会反悔。只是作为老前辈，稍稍用下余威……你就是太爱操心了。”
“现在的黑龙可不是以前那种小打小闹了。”
庆三最终憋出来一句。
“……嗯。我心里有数。”
不远处，本该被关拢的门不知何时留出了一个小缝。
在门后的阴影处，那头本该灿烂的金发变得沉郁起来。佐野万次郎与哥哥一脉相承的黑色瞳仁此刻像某种水晶一般折射不出半点光亮，只有沉甸甸的暗。
他悄无声息地关拢门缝，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动作。在灯光的投影下，伸长扭曲的影子随着他的走动狂舞着。
场地圭介现下尚未离开。
他最近状态实在不好。留级过一次后，尽管并不擅长学习，但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场地还是努力死记硬背。已经是临近期末考，他上学的时候尽可能地和千冬一起学习，放学就骑车到处找人。
Mikey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场地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辫子扎在脑后。现在如同主人的情绪一般，杂乱无章，且垂头丧气。
Mikey看了一会，伸手一把拽着那马尾，一拉一提，硬生生把他摇醒了。
场地醒来之后就和自己的幼驯染打了一架，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像两条泥里打滚的小狗。
最后Mikey像小时候一样，气喘吁吁把场地压在身下。
不顾对方的叫喊，Mikey单手撑头，在思索了一番后对着场地开口道。
“场地，还没找到吗？”
“你怎么……你偷听？”
身下的场地停下挣扎，他几乎瞬间知道万次郎怎么得到的消息，现下提高音量吼道。
“现在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那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没有。到处都找过了……”
场地哑声回答。
“有那么重要吗？”Mikey撑着脸问道：“做到这个地步……只是个女人而已。要说朋友你也有不少，她不是其中脾气最好，最有趣的。你过去明明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了，为什么这次就非她不可呢？”
“我没有看不上她。”
在思考之前，场地已经下意识否认了万次郎口中对亚子的评价。万次郎不置可否地从喉咙里应答两声，默默注视着场地难耐地咬住嘴唇——他脸色难看，攥紧拳头像被谁兜头打了一拳。
“那要是找到了，她不回来怎么办呢？”
“……不知道，但是至少要知道她平安无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吧。”
好奇怪。
场地圭介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思维直接，纯粹异常的人。随时外放直自己的情绪，愤怒就揍人，不爽就发泄。
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个时候场地不服气万次郎打架比自己厉害，天天上门挨揍。道场吃的苦没有让他放弃，反而将他炸至两面金黄，变得梆硬。
现在为了某个人患得患失，就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场地变得和他理所当然的以为不一样了。
这些思绪像泡泡一样浮现在脑海里，又很快破碎了。
佐野万次郎仍旧摆着百无聊赖的脸，让人分不清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从真一郎出事，他从昏迷中苏醒后，整个人就变得与场地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或许就算原谅了，那件事情终究在两人中间留下了一点痕迹。
“……不要做出那副表情，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场地。”
Mikey压下心中的不忿，对着幼驯染抱怨道：“叫声Mikey大人就帮你。”
“Mikey——！”
场地在他身下奋力挣扎，大吼。
那脸上熟悉的愤怒又让万次郎找回了过去的痕迹，轻轻吹散他心头堆积的阴霾。好像连心中最近渐渐增长的暴虐，在场地圭介的交流下也渐渐平息下来。
沸腾的火苗熄灭，那点将熄未熄的火星又重埋在他内心深处，等待下一次燃烧。
背后的影子平静下来。
他不由得鼓鼓脸颊，就像小孩子一样：“场地是我的东西。”
“喂，你重死了Mikey，快起来！”
身下的场地没有听清这句自言自语，只是大声叫嚷着快把他放出来。
场地也变了许多。
Mikey想。
但是我不讨厌。
到底是好是坏呢？他也不知道了。
“切。看在她是真一郎救命恩人的份上。”
他呐呐自语。
只要场地还是他的东西，那也没什么探究的必要。
“喂——壹番队队长，明天也让东卍的家伙们跟你一起去活动活动筋骨。”
他站起身，像摸狗一样拍拍场地脑袋，走了。
谈谈亚子留下的烂摊子
亚子：孩子们，等我搞定恶魔复活归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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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