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远望 第14章 Chapter.14

森林中的雨渐渐变小，最终停下，空气也渐渐潮湿又闷热起来。哈利再次从睡眠中醒来，听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幼崽饥饿的鸣叫。

他慢慢喂了一些特制幼崽粮给它，然后将帐篷内散落的东西收好，准备返程。

吃饱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幼崽变得安静，再次在德拉科的外套上蜷缩成一团。哈利伸出手指在它脑袋上轻柔地搓了两下，决定一出森林就着手准备那繁杂的领养报告和程序。

——哦不，应该是协助德拉科准备。

哈利看了看还在床上睡得安宁的德拉科，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的鬓发，又凝望他的睡颜许久。

人总是在激情平复的时候陷入思考，何况哈利此刻身处如此安静的空间之中。

哈利觉得自己习惯于过往的生活，改变对于他来说虽然渴望但不必须，毕竟令人熟悉的稳定虽然乏味，但也真正令人心安。

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是真心喜欢面前这个人，不论这感情是学生时代的细水长流，还是密林独处的成年人的荷尔蒙爆发——但是人不能只讲感情不讲责任……哈利想起自己已经答应德拉科很多要求，虽然他内心中并没有一点半点后悔，但却有着真实的担忧。

哈利无法否认德拉科所说的那些要求对他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此时此刻，冷静下来的他的担忧也是真实存在的。

哈利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好德拉科所要求的那些事……当然，当然，他会尽力做到，但是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一个好的伴侣人选。

尤其是在毕业后的这些年里，他独自一个人的时间实在太久，甚至再回到朋友和家人的身边都会感觉到某种程度的不能融入。

哈利知道是自己的选择让这种情况越变越严重，他越是逃避某事，就变得对某事越不擅长——可没办法，人总是会选择更舒服而安全的生活方式……

哈利的手指轻轻捏住德拉科一缕柔顺的金发，无意识地在手指中揉搓着……

“嘿。”德拉科的手覆上哈利的手，然后又握在手中，“你在想什么？”刚刚从睡眠中苏醒的他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纠结，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德拉科坦诚，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还是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

聪明的马尔福已经在哈利那短暂的沉默中读出了什么，毕竟他本来以为哈利会给自己一个甜腻的亲吻。毕竟这才是刚刚确定关系的热恋情侣之间的日常，但是他没有得到，所以一定有什么问题出现了。

德拉科在哈利吐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坐直了身体，但是他并没有着急表明自己的态度或者劝告哈利什么，只是微微用力握着他的手，郑重地问了一句：“哈利，你需要我吗？”

“我当然需要你。”哈利不假思索地说，“我也很爱你，我只是纠结于自己身上的一些问题，并没有想要放开你。”

“我知道你爱我。”德拉科温柔地回应，他拍了拍哈利的手，说“我也很爱你，精神无法作假，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是真的需要我，这种需要可能不单单是爱这一方面。”

“我是真的需要你。”哈利低下头，“虽然我现在没办法说清，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很开心能被你爱和需要。”德拉科摇了摇哈利的手，让他抬头看自己，“现在我知道了你的顾虑，我也相信我们是有办法解决这些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要逃避痛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大步走向未来。”

哈利点点头。

“我可以对梅林起誓，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很美好的未来，我对此有十足的信心。我知道以前的你独来独往的时候更多，我们可以一起做出改变，以前你一个人做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做。”

“比如写报告？”哈利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嗯，写报告只是第一件，我们还会一起做更多事情，或许写报告之前我们还会先一起打扫房间？”

哈利又笑了。

德拉科揉了揉他前额的黑发，盯着他那深湖一般的绿眼睛，继续说：“我不是想要照顾你，哈利。我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完美的人，但是我希望和你一起，我们彼此照顾。”

“从我打开储物间的门那刻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不管以前怎样，当然以前也有我太瞻前顾后的原因……哦，好吧，我们不谈以前，”德拉科轻咳了两声，“现在你有我，我也有你了。”

“虽然我的长篇大论很像劝慰，但是你要知道我没给你拒绝的机会。”德拉科眯起眼，“你也知道，我真的能干出向《预言家日报》实名投稿这种事。”

“你不用说最后一句来逗我。”哈利无奈地说。

“好吧。”德拉科挑了挑眉，“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着急，完全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德拉科·马尔福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他完全不像自嘲一样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忧虑来自什么，但是那都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去适应彼此没有在这帐篷中表现出来的部分。”

“你想要改变或者不想要改变都可以，你完全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而我会喜欢你喜欢的方式，其他人——不仅是西里斯、莱姆斯，你的朋友也会尊重你。你应该知道这点，毕竟你比我更要了解他们。”

“但你完全没必要觉得自己是负担，我会让你的这种想法消失的。”德拉科抬手托起哈利的下巴，“当然，我也愿意你永远压在我身上——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呃……”哈利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原本还有一些感动，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感动了。”

德拉科笑了笑，似乎有些宠溺的感觉：“那你现在心情有好点吗？”

哈利呆住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我看你已经收拾好了很多东西。”德拉科视线移到别的地方，“我们准备离开了吗？”

“是的。”哈利点点头。

德拉科又咳了几声，他的声音更哑了：“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新手德拉科完全不知道哈利工作需要怎样的收尾，当然，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次任务结束以后德拉科也不会再从事相关工作。

但是他或许会为哈利而了解。虽然德拉科认为自己会劝说哈利暂停工作一段时间，调节他现在的状态和认真思考一下未来的计划。

当然，主要是两个人更多一点相处时间。

“对了，宝贝。”德拉科突然想起什么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哈利，问，“精神和身体你更喜欢哪个？”

“更……什么？”哈利睁大眼睛。

德拉科暧昧地咬字：“更喜欢哪个？”

哈利嘴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来。

“我觉得精神世界里你似乎会更敏感一些……”德拉科认真说着荤话，“但是现实里你这次又好主动……”

哈利捂住脸。

——关于精神和身体哪一个更敏感这个问题，哈利没有办法回答。

但他现在心情确实好多了。

德拉科看着哈利可可爱爱的纠结表情，也笑了两声，然后又咳了起来。

“你是不是……”哈利看着德拉科，犹豫地问，“被我传染了？”

德拉科咳着，没有说话。

“你头晕吗？头痛吗？嗓子痛吗？”哈利连珠炮般地问着，又伸手在德拉科额头上贴了贴，“好像没有发烧。”

德拉科一下子又躺倒回床上，把哈利的手拉到胸前：“我生病了。”

“应该是有些感冒的症状，我觉得你应该是被我传染了。”哈利又摸了摸德拉科的额头，有点担忧。

德拉科把手握拳放在唇边，又咳了咳：“我要吃药……咳……”

“我去给你拿。”哈利说，“你吃了药再睡一觉，我去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

“你也要喂我吃。”德拉科稍微有点憔悴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他看着哈利手里那个他已经很熟悉的棕色药瓶，明示道。

哈利瞥了他一眼，沉默地边打开药水边走向德拉科。然后他没有一点犹豫地半压在德拉科身上，一只手抬高他的下巴，直接药水瓶凑到他嘴边。

“喝药吧。”

哈利的动作谈不上温柔与否，只能说非常干净利落。如果说温柔，他的动作甚至比不上之前喂为鹰头马身有翼兽那样温柔有耐心。

“你好冷漠。”德拉科控诉道。哈利同时听到了什么东西拍打地面的声音——他回头，看到德拉科的精神体正像一只生气的猫一样在床边甩尾巴。

哈利的金飞侠轻轻巧巧地落下龙的尾巴尖上，龙尾巴顿时像被施了石化咒。

哈利偷笑了一下，又很快板起脸对德拉科说：“不要撒娇，你会感冒都是因为……”哈利也咳了一声，有点不太好意思。

德拉科盯着哈利泛红的耳垂，调笑着：“可是我愿意。”

“谁管你愿不愿意。”哈利嘴硬。

“那来亲一下？”德拉科搂住压在他身上的哈利，“就贴一下？”